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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达的功夫,一直在军中小有名气,不能说战无不胜,可是难逢敌手确实当得的,所以,听说他要跟皇帝比试,中军大营的兵将全都过来围观。
俞伯常本是要来劝阻的,可是等他到了的时候,比试已经开始了。他知道劝也枉然,索性也站在人群后看起来。
“想不到这小皇帝居然还真有两下子!”俞胜头一回见着萧彻的伸手,不由得低低一叹。
“哼!他还没尽全力呢!”俞伯常冷冷地哼了一句,见成败已分,便往萧彻走去。
“噢!皇上万岁!”郑达第三地被打倒在地,终于低头认输了。人群里突然有人率先喊了一声,其余的人也都跟着喊起来。
“皇上好功夫!小人服了!”郑达爬滚起来,跪在地上,咧嘴笑着。他多年未逢敌手,今天这一架打得痛快极了。
萧彻还没来得及讲话,俞伯常已拨开人群到了他身边,行了个军礼,硬帮帮地道:“皇上,您这样做,万一龙体有个什么,可叫微臣何以对万民苍生!”
“将军言重了,不过是玩笑一下,不必如此严肃!”这个老头子可巴不得自己有个什么呢!萧彻嘴上笑着,心里对他可恨得深呢!
“好了!你可以说了吧!”萧彻复又转身朝向郑达,道。
“回皇上,是小人手下的一名士兵,说……”
“说什么?”
“说,有人造反了,已经打到京城了!”郑达一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噢?是谁说的?”萧彻依然轻浅地笑着,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围观的人群个个心提到了嗓子口,不知萧彻会如何处置。虽然都是粗人,可是,到底还是知道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话不能说的,这样造谣,属于动乱军心,按律是要杀头的。
“是小人……”那年轻的士兵自己从人堆里出来,跪倒了萧彻面前,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可见其害怕成什么样了。
“皇上!他是小人的手下,是小人没有管好他,您要杀就杀我吧!”郑达猛地重重磕了几下头,挡在了那人前面。
萧彻敛了脸上的笑意,问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小人叫秦大志。”
“秦大志?”萧彻径自嘀咕一声,又问:“你今年几岁了?”
“十……十八……”秦大志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哦,十八,刚好是征召入伍的年龄。”萧彻叫他站了起来,突然问道:“打仗,辛不辛苦?”
“啊?”秦大志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杵在那兀自愣着。
萧彻笑了一笑,对着围着的大帮人道:“你们说,打仗辛不辛苦?!朕要听实话!”
整片场地上瞬时鸦雀无声,刚刚还起哄的那些人,现在一个个都低低地垂着头。
“你们不敢说,朕来帮你们说!辛苦!”萧彻扯开了嗓门喊出了‘辛苦’二字,试图叫这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到。
“可是,没有办法啊!没有办法!”萧彻走到人群中央,负着手直挺挺地立着,大声道:“朕知道你们想家!想你们的父母妻儿!朕也想!”萧彻背手踱了两步,沉了声音,抬眼从士兵们的脸上一个个看过去,透着悲哀和无奈的声音道;“朕知道你们这几天都在议论什么,没错!镇南王反了!如今,正带着八万大军把京城围得连个苍蝇都进出不得!”
谁也没有料到皇帝会当众说这话,连日来的谣言得到证实,底下一片唏嘘声。
萧彻并不去管,径自说道:“朕的太子,今年虚岁只有十三,他,还是一个孩子啊!他担着监国的重任,每天,要批上百道,上前道折子!你们说!他辛苦不辛苦?!”
萧彻说得情动,顿觉喉咙里哽着什么,想说又说不出来,只得停下来,就这么无声地一步一步踱着。人群里已经有不少被他的话感动了,毕竟,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能这样子对士兵讲话,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西北的风,长年都大得飞沙走石,萧彻刚刚活动过手脚,出了身汗,张全怕他有个好歹,忙把他刚脱下的袍子拿过来要给他披上,却被他摆摆手制止了。
“你们有人很想知道京城的情况是吧?好,朕来告诉你们!”萧彻眼角瞥了一眼俞伯常,高声道:“朕的皇后!怀着九个月的身孕!朕的太子,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共带着六万兵马,为朕守着京城!为朕守着这天下!”
萧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讲这些话,应不应该讲这些话,但是,他不想再去思考这讲与不讲之间的差别,他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想让这些将与他同生共死的士兵们知道,知道在遥远的帝都,他的妻儿们所做的这些!眼角不知何时淌下了眼泪,他深吸了一口气,以袖擦去了。
“已经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了!现在!此刻!朕与你们一道站在这里,说话,谈笑!可是!朕的妻儿,她们正在做什么?!朕不知道!可能,这一刻,城已经破了!她们已经殉国了!可是,朕却救不了她们!你们说!朕是皇上!是天子!这全天下都是朕说了算!可是,朕却连妻儿都护不了!朕是不是个没用的男人!”萧彻几乎是用丹田之气吼出这些话的,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
场上一片死寂,唯有隐隐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又一点点消散在风里。在场的士兵,几乎都红了眼眶。
“你们说,朕该不该回去?回去救她们?!”
“该!”突然人群里有人答了一声,接着许许多多个声音都响了起来。
萧彻苦笑一声,道:“朕也想啊!朕告诉你们!朕这些日子,是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去救她们!可是!朕没有!你们知道为什么?!因为这前头!还有五万条性命在那里!他们深入草原腹地去寻敌人的主力,若是朕现在走了!那他们怎么办?!西戎人的铁蹄,会像那草原上的恶狼一样,,把他们撕成碎片!朕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啊!”
“皇上!带我们去打西戎人!弟兄们不怕死!”秦大志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一下子跪到萧彻面前,大声道。
“对!我们不怕死!皇上你说!那帮狗日的蛮子在哪?!我们去杀个干干净净!”人群中应声的人越来越多,群情激奋,个个都拍着胸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架势。
萧彻伸手示意他们安静,道:“朕刚刚收到骠骑将军文思齐的战报,说他已经找到了敌方主力!现在,就等着大军开拔前去支援了!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你们怕不怕!”
“不怕!”在场的足有上万人,齐声高喊,声大如雷,响彻云霄。
“好!”现在都回去休整行装,半个时辰之后,全部道校场集合,朕要亲自点兵!
“是!”
“这小皇帝好生了得!居然这样就把人心全收买了!”俞胜随俞伯常回到中军大帐,不由仰头一叹。
“早就叫你不可小看了他!”俞伯常捋捋几近全白的胡须,淡淡地道了一句。
“不过还真没想到,他居然跟个低下的兵卒过拳脚,连皇帝的尊严也不要了!”
“哼!”俞伯常斜眼瞥了下俞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什么是皇帝尊严?坐在金銮殿上的龙椅里,满口孝悌忠信礼义廉的就是好皇帝吗?!呸!都是屁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啊!民心向着谁,那谁就是好皇帝!”
“他不过就是碰巧罢了!要放在平时,谁信他!”俞胜满不在乎地道。
“你呀!所以永远都只能在这里打仗!皇上的心,深着呢!你要能有他一半的心思,哪里还能是一员副将!”俞伯常看了儿子一眼,摇头直叹。
午时正刻,萧彻一身戎装登上了点将台。崭新的明光铠,前胸后背两组鱼鳞纹甲片,圆形的钢护心,裲裆衫衬里,足下鹿皮靴,腰间悬着当年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时的佩剑。剑鞘满身皆是赤金盘龙,缀饰以纷繁的珠玉宝石。剑首作虎头状,剑格处是青玉剑彘(应该是‘王’字旁加彘,可是没找到)镂雕着狰狞的兽面。剑比(原字是‘王’字旁的比)处用整块松绿石包嵌。明黄的流苏长长地从剑鞘带扣处垂泄而下。帝王之器,奢华贵重。
“诸位将士!敌人的主力,就在我们的前面!快马两日即可赶到!现在,敢跟朕去打着一场仗的,把你们手里的兵器高高地举起来!”
底下的士兵齐刷刷都把手里的武器高高举起。动作整齐划一。
“好!”萧彻大赞一声,道:“朕的皇后与太子!稚儿弱母,茕茕孑立,凭区区六万人就敢对抗八万叛军,咱们整整三十万大军,难道还怕了那胡蛮子的二十万人?!”
他向底下扫视了一圈,大声问道:“郑达在哪?”
“小人在!”郑达颇感意外,忙出了列来。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