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怀袖听得他一字一字叩在自己心头,静静地默伫不语,都是年过半百之人,此刻的两两相望,或许没有那烛影摇红的缱绻旖旎,没有光风霁月的海誓山盟,但风风雨雨一同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所有的,是比那些更深,更稳的感情。
沈怀袖淡淡地一笑,娴雅沉静,走到丈夫面前,优雅地一拂袖,开口道:“我这辈子就恨过你一件事,就是送庆儿入宫。”
文鸿绪闻言,风清般一笑,对妻子的坦诚很欣慰。
“当年,寒山寺求愿回来,你曾对我说过,若能得到一个女儿,定要为她择一位文武双全的夫君,让他们去做一对闲云野鹤,离这凡尘俗世远远的!”沈怀袖脸色一下,道:“可是,你不仅拆散了庆儿跟澈儿,还把女儿送到那最见不得天日的深宫去!让絮妹妹含恨而终!让文家愧对澈儿父母在天之灵,所以,我不得不怨怪于你!”
“说的有理,你可知道,当年,我亦十分怨怪自己!”文鸿绪低头道。
“可是,现在,我不怪你了!”沈怀袖又走了一步,发现丈夫的袖口压出了一褶皱痕,自然地伸手去抚平。
“嗯?”文鸿绪抬头看她。
“自古权臣,哪个不知道‘身前身后名’的道理?可是,他们收不住手!你也是凡人,我若拿圣人的标准苛责于你,你也做不到啊!而且,事实证明,你的确为国家选了一名好皇后!你我夫妻,连天下都轰动过了,难道,现在连彼此信任,彼此理解,彼此支撑没有吗?”
文鸿绪听完,定定地站在原地,眸光里阴霾扫空,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说完,自顾大笑起来。
“你也别高兴得早!”沈怀袖一嗔,继续道:“或许,你是个好丞相,为国家选了一名贤后,但你绝不是一位好父亲!”
“为何?庆儿与皇上还不够好吗?”文鸿绪一疑,不知所谓地看着妻子。
“一时好并不是一世好,女子的幸福,你还是无法切身理解的,为帝王之妻,再如何,终究是不幸的,哪怕,皇上心里是真有她,但是,每天要活得那么累,即使无上尊荣wωw奇書网,又有何用?”
文鸿绪被妻子的话说得呆住了,或许,真的是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样会令女儿幸福,而忽略了普通女子心底最平凡的那个愿望……
“怀袖,为夫,也带给你这样的累了吗?”
沈怀袖笑着摇摇头,握着丈夫的手道:“我可比女儿要幸福得多。很多你可以为我做的事情,皇上却无法为庆儿做。”
“是吗?”
“嗯!”沈怀袖点点头,侧首看着他,道:“你也不必过虑,庆儿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坚强,更聪明,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相信我,立太子的事情上,你不要费心了,交给庆儿吧,她会做的更好!”
文鸿绪也学着妻子的样子,侧头看她,笑着一拱手道:“谨遵夫人之命!”
言毕,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和泰五年的冬天,天气虽寒冷,但却没有前两年的大雪。国家无难,萧彻亲自祭祀酬谢神明保佑。
腊月里,中宫皇后终于平安诞下了皇子,齿序为三。萧彻喜不自胜,亲自抱着呱呱落地的小皇子,赐名‘逸’。至此,围绕东宫正位的夺嫡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白染烟周岁生日的时候,文鸿绪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庆生宴并‘抓周’礼。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金银珠玉,笔墨纸砚,针线布匹,件件都是文家代代相传的物品。每一代文氏子孙‘抓周’礼都是用的这几样。
沈怀袖把小染烟抱到准备好的大桌子上,任她四处乱爬。
这孩子足月而生,身体相当的健康,如今已白白胖胖的,十足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胚子!小手小脚伶俐地在大圆桌上爬来爬去,一会抓抓这个,一会又摸摸那个,似乎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闹腾了大半天,还没见她抓上哪样,本来,孩子‘抓周’也就是一个形式,没有什么重要的,所以一些围观的宾客陆陆续续散开来。文鸿绪无奈地笑道:“看来,咱家的小染烟眼界甚高,这些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啊!”说完,看今天也抓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让奶娘把她抱下去。
奶娘正要伸手去抱,谁知小染烟忽然小眼一亮,丢了手中的花布和毛笔,一手从物堆里抓出一杆篆刻青竹来,举在手里咿咿呀呀起来,看样子十分地兴奋。
文鸿绪和沈怀袖见了,俱是一惊,但碍于人前,互看了一眼,都面不改色地挂着笑。
“烟儿抓了一节青竹呢!”萧璃看女儿抓着竹子不放手,笑着把她抱在手里,看着文鸿绪夫妇。
“呀!小姐这是要学竹君子之高尚品行啊!”宾客中不知谁高声道了一语,众人纷纷响应,奉承话如潮水般涌来。
“呵呵,咱家小烟儿是要做那竹林第八贤啊!”文鸿绪摸摸孙女粉嘟嘟的小脸,笑着让众人入席开宴。
是夜
“这是怎么回事!那东西怎么会在抓周礼里?”文鸿绪脸色不十分好看,问沈怀袖道。
“我也不知道!当年命师批下后,我明明叫人收好了的!怎么今天会出现呢!难道是下人们不小心收到一起去了?”沈怀袖心里也不舒服,那青竹是当年沁雅百日时,由于病得奄奄一息,特意请了高人来批命得的,她如今是国母,这东西可谓是很棘手,一弄不好,又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哎!那么多东西不拿,偏偏拿那个!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文鸿绪也是黯然一叹。
萧璃本是哄着女儿睡觉,可是这小东西今天似乎格外兴奋,一点睡意也没有,手上那杆青竹抓了一天了,还不肯放下。萧璃哄得没了耐心,强拿了下来,正想放下,却见竹身上淡淡地篆刻着两排小字,一时好奇,便拿到烛光下看起来:“明珠千斛谁家媛,烟雨曾碧韶华年。三生莫道因缘误,冷镜岂敢瘦朱颜?”
萧璃仔仔细细地读了两遍,最终也猜不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索性放在一边不去劳神了。
啊!啊!啊!黎终于又忍不住,不知死活地胡诌诗句。
那个,请高人表用格律滴眼光去看这小破诗~~~因为介个素‘黎体诗’木有任何格律可言滴~~~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
肺腑长谈
……………………………………
和泰六年秋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慈寿宫的偏殿里,后妃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沁雅进来,全止了声音,齐声行礼。
“平身吧!”沁雅点了点头,看见柳妃没在,心想大概是在里面了,便问李如道:“母后如何了?”
“回娘娘,太医还在诊脉,尚不得知。”李如一福身,答道。
“哦!”沁雅应了一声,便朝内门望去。
“娘娘,皇上那边,派人去通知了吗?”李如走到沁雅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还没有,母后下了旨意,不许去烦扰皇上。”沁雅道。
自入秋以来,皇太后因年事已高,本来只是吹着了风,微有小恙,可是积着积着,就病大发了,这两日,已是卧床不起。正巧萧彻前往京外二处驻军要点巡视,行程定了五日后返京。六宫嫔妃,每日晨昏定省,守在慈寿宫,生怕出什么意外。
“可是,这总也不是办法啊!瞧母后这样子,怕是……”李如看了看沁雅的脸色,顿了顿道:“皇后是六宫之主,皇上又不在,您还是早些拿个主意才好啊!”
她刚想看看沁雅会怎么表态,谁知里面正好来人,传旨说宣沁雅进去。沁雅忙应了跟去。
这位柳氏太后,当年进宫时也只是一名庶妃,柳家虽是世代官宦,可是并没有叱咤朝堂的人物。想她当年也是如自己一般,花样年华,只身走进宫门。背后,是望不见的亲人;身前,是不可及的帝王;四周都是与自己一般好韶华的花容月貌,应该说,她当年在宫中的路,要比自己艰难地多!
沁雅一进寝殿的门,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忍不住心头一沉,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是太后真的就这么去了,萧彻又不在,这让天下怎么看皇帝?虽说国事大过家事,可是,如果为了检阅军队而没能赶上见最后一面,这怎么也不合情理!百行‘孝’为先,自古皆以‘孝’治天下,本朝亦然,如若皇帝本人都做不到一个‘孝’字,那还如何让天下子民信服?!
“皇后……”床榻上的人病恹恹地一声,惊得沁雅一凛,快步跑到床边,跪在炝金红木盘龙飞凤纹脚踏上,忙应声道:“母后,臣妾在这!”
“你们都退下……哀家有话对皇后讲!”太后虚弱地睁开眼睛,向来精明锐利的眸子,此刻黯淡地一丝精气也没有,眼白全是一片混沌的暗黄,瞧这让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