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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远远地就听见皇帝的笑声了!”太后今夜也十分的开心,笑着问萧彻。
“儿臣正跟安阳闹着玩呢!”萧彻到太后跟前躬身道。
“才不是呢!”安阳放开了沁雅,提着花灯跑过去,贴在母亲身上,撒娇告状:“是皇兄欺负我!”
“呵呵,这么说,你皇兄是真的有了能耐,竟然能欺负到你了?”太后开怀一笑,搂抱着女儿道:“你不欺负人就阿弥驼佛了!”
“母后!”安阳嘟着嘴摇着太后。
“呵呵,”太后一笑,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花灯,赞道:“哟,这是哪宫扎的?甚是精巧别致啊。”
安阳闻言,骄傲地直起身子,把提灯的手臂又抬高了些,道:“这是我和思齐一道扎的!漂亮吧!”
文鸿绪一家闻言,脸色微变。只听太后干咳两声,脸上虽仍挂着微笑,可是语调已经全变了:“都是快出阁的年纪了,还这么不知事!整日做这些个有失身份的事!也不怕人笑话!”
“扎花灯怎么了?谁爱笑话谁笑话去!”安阳听出太后的意思,一点也不怕地当场顶撞。
文思齐在下面听了,刚上前走了一步,沁雅已经挡了上来,看了他一眼。他只得又退了回去。
“大胆!果真是哀家太宠你了!竟然半点规矩都没有了!”太后脸上下不来,厉声一喝。
萧彻见她脾气上来了,立刻上前劝道:“母后请消消气,今日元宵佳节,宗亲大臣们都在场呢,要教训也回去再教训。开宴的时辰也到了,儿子扶母后上画舫去吧!”说完,也不等太后答话,径自笑着搀着她的手臂。
太后也没想真把安阳怎么样,萧彻给她找台阶下,自然也就作罢了,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画舫。
沁雅看了安阳和思齐一眼,轻叹口气,也上了画舫。
陆陆续续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就剩下文思齐和安阳两个人这么远远地站着。安阳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她的表情。突然,她恨恨地扔下手中的花灯,掉头跑去。
“安阳!”文思齐也不知怎么回事,忙上前捡起来,追她而去。
今夜的御花园完全浸沐在一片灯海里,处处都是各色各样的宫灯,蒙着绢纱映出一片流光溢彩。
“你怎么找来了!”安阳抽泣着抹眼泪,听到假山石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连头都不用回,她也知道是谁。
“十几年了,你从来都不会换第二个地方,我找不到才怪!”文思齐坐到她身边,把莲灯放在身侧。
“我真失败是不是?这么多年,连哭都不会换个地方。”安阳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低转凄凉,听得文思齐心头一动,情不自禁地抬了抬手臂,刚想一如年幼之时,拍拍她的背安慰她,突然父母的叮嘱,沁雅的眼神一齐闪过脑海,终究是手握成拳,缓缓地收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么在御花园最僻静的角落坐着,谁也不说话,不动。
许久之后,安阳也不哭了,把脸一点一点的从假山石的阴影里抬起来,映着纱灯的光,转过头看着文思齐,道:“都已经坏了,还捡来做什么!”
文思齐转头看莲灯一眼,拿过来捧在手里,微微笑道:“哪里坏了?”
安阳气得打了他一下,道:“提灯的柄都摔断了!还不坏?!”
当初做灯的时候,安阳为了好看,特意找了一根琉璃杵来当提竿。琉璃这类东西,好看是好看,可是经不起磕碰,刚刚那一下,早已摔得支离破碎。
“不就是坏了提竿吗?!灯又没坏。”思齐伸手小心翼翼地把琉璃碎渣剔去。
“没有杆子怎么提啊!”安阳刚想啐他,就看见他手下一滞,以为他被扎到了,急得忙抢了他的手对着灯光照着细瞧。
思齐心中一暖,轻声道:“没有被扎到,别急。”
安阳一听他柔柔的语调,脸上一红,甩开他的手,气道:“谁急了!”
思齐也不与她争执,闷笑不语。
安阳看他仍旧摆弄着灯,怕他真扎伤了手,又拉不下脸来,于是急急道:“都坏了,修了我也不要!”
思齐一边把提竿拆下来,一边道:“我这是给你重新做一盏新的。”
“新的?”安阳挪过身子,与他隔着花灯对坐。
“嗯!”思齐抬头看着她,满脸兴致高昂,说道:“你自小在宫中,一定没有玩过水灯吧?”
“水灯?”安阳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歪着头疑道。
“嗯!”思齐点点头,对她解释道:“民间这两年刚兴起的。很好玩!”说完松了一口气,终于拆好了。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对安阳道:“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别走开!”话音刚落,人就跑得没了影。安阳根本都来不及喊他。
思齐人一走,她就觉得心里空空的,恨恨地坐回原来的地方,在草丛里胡乱地抓了几块小碎石,有一下没一下地朝面前的荷花池里扔着。
荷花池连着御花园最大的人工湖‘烟雨湖’,今日元宵夜宴,十余条画舫泛于湖上,即使是在这最僻静的角落,依然能隐隐听见桨声笑语。
‘扑通’一声,又是一粒小石子打碎了湖面的月光,荡开圈圈涟漪。
“呼!总算找到了!”文思齐突得从假山上跳下来,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安阳转头,见他手上拿了一只黑漆托盘回来,很是普通,应该是下人们用的,颇感疑惑,问道:“你拿这个做什么?”
思齐一边把莲灯简易固定在托盘上,一边道:“民间把花灯钉在浮木上,然后置于水中,让它自由随水而去,对着灯默念心愿,这样,河神就会让他的愿望成真。”
“真的吗?”安阳的脸瞬间亮了起来,站起来蹲到思齐身边,看着他摆弄。
“试试不就知道了!”思齐弄好了,捧着托盘到她面前,狡黠一笑。
安阳开心地接过,恋恋不舍地轻轻地摸了又摸,最后才放到水里去,恭敬地站着,双手合十对着灯无比虔诚地默念着。
思齐在她身侧,看着她嘴唇翕动,振振有词,也露出了微笑。他与她自小相识,深知她其实并不像表面看去那般骄纵跋扈,她只是从小太寂寞了,高贵的身份,让她永远在万人中央,倒是失去了很多平常人轻而易举所能得的东西。她的内心其实很孤独……很孤独……
安阳许完了心愿,满足地看着粉色的水灯逐水而去,渐行渐远,远得只剩下一个小亮点,在这茫茫夜色里,带着她的心愿,去向不知名的远方。虽然,她知道,其实,就算再远,它也还是在这‘烟雨湖’上,永远也漂不出去……但是,今夜,此时,她至少可以想象,想象它漂出了皇宫,漂到五湖四海,漂到天涯海角……
“谢谢你,思齐!”安阳娇俏地一旋身,一对眸子映着远方的灯光,明眸璀璨地看着他。
要是在平时,思齐定会出言讥笑她一番以报‘前仇’。可是,在此夜,此辰,此景,他除了呆呆地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寒夜清宵,月上柳梢,身前是一湖月影清辉,身后是满目华彩莹莹。不曾有意,却已深深镌刻在心头,海枯石烂亦难消去……
和泰三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正所谓‘瑞雪兆丰年’,去岁冬天的几场大雪,下得时候是天天愁煞人,可如今开了春,老百姓可高兴了,都等着秋天的时候大丰收!可又怕年景好了,朝廷要加赋税,所以市井之间又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萧彻闻听此事,下了明旨,不会加税,这才彻底肃清了谣言。一年之计在于春,开春开的好,这一年都会好。所以,和泰三年一派国泰民安,四方尽显祥和之气。
文思齐已经十五岁了,文鸿绪是王爵,照惯例要恩荫,直接授予官职。但是文思齐心高气傲,自己找萧彻推辞了,言明要靠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入仕途。
萧彻私下把这事告诉了沁雅,与她玩笑道:“真应该让丞相仔仔细细地写一本‘教子经’,那这天下,何愁不治!”
当届春闱,文思齐考了第三。开榜之后,他自觉面上无光,日日躲在府里不肯出门。连宫里都不肯去了。萧彻笑着与沁雅谈及此事的时候,沁雅正色道:“山外还有一山高,思齐自小生长在世家,不知天地之大,此事正好灭灭他的意气,也叫他知道天底下胜过他的,大有人在!”
萧彻听完,笑着叹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过几日就是殿试,到时候,朕倒也要看看这些举子们的本事!”
又是一年烟柳满皇都,当春时节,小雨润酥,草色漫无。
文思齐自从被父亲训斥以后,日日关门读书,发誓要在殿试上重新夺回颜面。安阳一下就闲了下来,日日跑到康宁殿消磨时光。其实沁雅也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所以安阳几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