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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都走空了,兰西依然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福泉陪着小心又喊了一声娘娘,她才突然塌下肩膀,小声道:“本宫又不是坏人,凭什么这么刁难本宫?”
“……这……娘娘,您就当他想不开,成不成?”福泉似乎没想到这位皇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伶牙俐齿如他,也愣了一下才答出话来。
“走吧。”兰西实在不想多说了,站起身便朝停在殿外的步辇走去。她自知垂帘听政的话定将遭受白眼,却没想到猜疑会来得如此快,如此直接。
然而,她一出殿门,便看到武太师还站在那里,并不曾离去。顿时,她就觉得心口一紧。
“……父亲。”她硬着头皮走了几步,然后在他面前站住。
“微臣参见娘娘。”太师却行了个大礼,然后道:“陛□体可好?”
“……还算好。”兰西苦笑,她不知道太师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太师则在听了她的回答后暂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么请娘娘好生陪伴陛下,微臣告退。”
兰西微咬嘴唇,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实在想不透他问这几句话的意义所在——太师现在希望皇帝好还是不好呢?他说的话里头还有隐藏着的含义么?
待回了皇帝的寝宫,她便将这些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皇帝原是斜倚在榻上的,手中还半卷了一册书,可神态却明显不是在读书的。当她说到那何尚书为难她时,皇帝只是淡淡一笑,但提到武太师问皇帝身体的情况时,他的眉头却猛地皱了起来。
“你说还好?”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中的书放下了。此时他的脸色较昨天已经好了不少,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些,至少字词之间能毫不费力地连贯起来了。
“是……”兰西尴尬道:“陛下没告诉臣妾该怎么和他们交代,臣妾……不敢妄言。”
皇帝淡淡一笑:“‘还好’么,那就算还好吧。其实怎么说都一样,你就算告诉他们朕好得不得了,他们不相信,不也是一样的?”
“那……”
“让他们猜去吧。”他慵懒地笑了笑:“朕接着养病,既然他们没事奏,朕也乐得清闲。说起来,如果这书皇后能代为阅读,然后念给朕听,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兰西头皮发炸。她讨厌繁体竖排本的任何东西。虽然经过看宫规读奏折的一系列训练,现在以“贵妇那样雍容而典雅”的语速念书也不成问题,但眼酸心烦恨不得将这沓纸送到烛火上付之一炬的冲动却始终没有改变。
“陛下,书还是自己读吧。”她僵笑着回答:“若是臣妾读未免快慢不如意,您读了书难道不多想想书中意思?”
皇帝似笑非笑道:“读怪谈小说还需要思考书中含义?这么教训人,难不成你是被太傅给附体了么?念吧……”
兰西只得接了那册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毫无语气犹如诵经一般读下去。过不了多久,就看见皇帝的眼皮微微垂下,然后又猛地睁开,又垂下……她心中窃喜,建议道:“陛下您躺好了听吧,若是困倦了就先休息……”
皇帝乖顺地点了点头躺平,兰西得到鼓励,益发没有语气地念起经来。过不了多久,便听到那人的呼吸变得绵长悠然,很明显,睡着了。
她把书卷好,放在他手边,然后鬼鬼祟祟地站起身,打算逃回宁致殿躲一会儿。皇帝的态度她已经料到七八分了,他这病重固然不假,但这么折腾她肯定是刻意而为。如果说让她去垂帘听政还带着激起朝中公议好使某些人的冲突表面化的意味的话,让她给他念书自己却睡着了明显就是家长逗小孩或者主人逗猫的行为!
然而,当她走到屏风跟前时,却听到身后一声清晰的咳嗽:“未时回来,接着伺候。”
殿里没有风,兰西却感觉到自己瞬间凌乱了。
“不和病人计较……”她悻悻出了殿,拼命安抚自己回去和他炸毛的冲动。但彼时的她并没有想到,伴随着皇帝偷懒养病计划的延长,她整整过了十四天忍气吞声的日子。
后来大臣们倒是不用批判的眼光审议她了,直接交上一堆奏折,然后表示无事……于是散朝之后苦闷的皇后就得接着板着声音念奏折。
明明已经面如桃花目光明亮思维稳健运笔如飞了,你现在说你还在病中谁信啊。兰西在心中默默抱怨,手上却只能拿起下一本奏折:“这一本是长史上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初凝,朕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了。”
“什么?”
“朕现在看得清东西了……”
“那你还叫我念!”兰西恨不得举着折子拍在他头上,恨恨道:“您……您就是在欺负臣妾没错吧?”
“朕以为这是给你提供接近朕的条件……”皇帝大笑:“放下吧,朕自己来,你在旁边坐着陪朕就好了!”
二人正嬉闹间,皇帝突然板正了脸道:“对了,你不觉得有一事很奇(…提供下载…)怪么?十几天前杨延之离京城就只有二百里地了,怎么现在还不入城?”
“……没您的旨意,他敢擅自入城就算谋反好吗——陛下您……”
“病糊涂了,”皇帝失笑:“福泉,叫司书监拟旨,召杨将军入城——别把那三十万人都招进来啊!”
福泉闷着笑,应了一声,便转身要往外走。可他刚转过屏风,便和一人重重撞在了一起。那人惊叫出口,竟是个女人。
兰西一惊,伸头去看时,果然见一个女子跑了出来。她正在哭,手挡着半张脸,然而看那身形体态,确是那几位辨不清是谁的长公主们其中之一。
……这什么情况?妹子来找兄长撒娇?
兰西嘴角一抽,转向皇帝,见他的两道眉已经蹙起,但还没有说话,想是等长公主先开口。
长公主站在原地抽搭了一会儿,才变形走样地行了个礼,道:“皇兄皇嫂!”
这声“皇兄皇嫂”出口,她更是委屈了。手搭在胸下没法挡住脸,那滚滚的泪珠便从她丰润白皙的面庞上滑坠下来。兰西这才惊讶地发现她脸上还有一个半红的手印子,不大,但很明显。
……这是谁敢殴打皇帝的妹子?不想活了?!兰西打了个寒颤,心里头却有一种隔岸观火看热闹的兴奋洋溢起来。
“怎么了?谁给你委屈了?”皇帝的话音底气十足,还带着一种隐隐的震慑力——就说这家伙的病已经好全了啊!
长公主愣了一下,狠狠擦了眼泪,道:“皇兄你身子可还好?”
“你看像不好么?”皇帝的眉梢微微一挑,追问道:“你哭成这样进宫就是为了问朕的身体?朕还真没白疼你啊。”
“宁贞自是关心皇兄身体的。”兰西这才认出这位是宁贞长公主——她就见过她几面,一句话都没直接说过,认不出也不算脸盲症吧?
“但是……?”皇帝引宁贞长公主说话:“你肯定还有别的事。”
“求皇兄为臣妹做主。”宁贞也不哭了,直接跪下。她眼中的泪水已经干了,整张脸上竟透出一股狠辣劲儿……果然是皇家血统。兰西斜着眼瞄了也已经换了严肃脸的皇帝一眼,这和宁贞长公主还真有几分奇异的同质感。
“说吧。”
“求皇兄惩罚卢耀奇!”宁贞长公主恨恨道:“他这十几日来都不与臣妹说话,返家的时间也大不正常。臣妹遣人跟了他,竟见他往妓寮里去!今儿早晨他才返来,臣妹同他理论,他先道……皇嫂,您能先回避一下么?”
兰西听八卦正听到兴头上,却兀地被要求回避,愣了一下才讪笑道:“哦……可以。那……陛下,臣妾先告退……”
“不必。”皇帝摆摆手,拯救了她的八卦偷听计划:“你直接说,你皇嫂她是朕的人!”
……宁贞那哪儿是怕引起武家人的警觉啊,人家是不想让同为女人的武初凝看她的悲惨经历好吗?兰西很是理解宁贞一瞬间出现的“炸毛”表情,但皇帝不让她走,她也只能讪笑着站在原地。
“好……他说,皇兄病危……朝中之事仰仗他父亲,否则早就让武家篡了权了。”宁贞偷眼瞄了兰西一眼,见她并无不快之色,才接着说:“他又道臣妹飞扬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