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如果说捂被子的厚度和病况严重程度成正比的话,她这皇后……应该马上就要进皇陵长眠了吧!
“本宫没事儿,别给本宫盖这么厚的被子!”兰西小小声叫道——她还是不能用上劲儿大喊,现在一提气胸口仍然憋闷得慌。
“娘娘都吐血了,还说没事儿呢。”翠微一脸愤懑:“这太师府里哪个不知道娘娘好性子,居然有人给娘娘您下毒,良心真是让狗给叼去了!”
……还真当是下毒啊?兰西益发憋气,她又不能明说是皇帝踹的,就算她说了,翠微也不见得会相信啊!她们出去的时候皇帝待她还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回来时又见她躺在榻上,皇帝一脸焦急地握着她的手,多么情深意重的场景!谁敢相信他在几秒钟之前刚刚大发雷霆将她踹倒在地?
至于皇帝吼她的那几句,现在想来,声音都不够大……这宫殿修建者一定也考虑了房屋的保密性,她自己当年站在南书房门口都听不见里头讲什么的,现在也无法指望有人在外头能听到实情。
“中毒也不用这么厚的被子啊。”她气若游丝:“换床薄些的来,本宫快闷得透不过气来了……”
翠微这才老大不情愿地指挥着宫女们给她换了被子,口中却还念叨:“娘娘,若是您再不舒服,还不知道陛下要怎么处理奴婢们呢。”
兰西苦笑,她不知道这宁致殿的宫人是不是都和翠微一样,不经人指点就不会自己动脑子想想事情——如果她真是吃那太师府送来的丸药中了毒,太医怎么会开出保心的药物来?第一要务怎么看都该是解毒啊!
看着宫女们忙碌着点寝香的背影,兰西躁动得恨不得从墙上凿个洞逃出去。虽然她知道她在哪儿对武砚的处境都完全没有影响能力,但眼看着一张天罗地网在一个无辜者——至少罪不当诛者的头上张开,而自己却全无能力挽回局面的无力感,却足以让她心焦如焚。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兰西辗转着等待太师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狻猊香炉里慢慢升起的白色柔烟。呼吸之间,睡意终于漫上来了。
这一觉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生——她梦到皇帝让她去观刑,她看着武砚一步步走向刽子手,他头发散乱挡着脸,步态踉跄。她想说什么,可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刑场上的阳光扎人,像是皇帝看她时那道刀一样的眼神。
她知道这是梦境,却不知道怎么才能从这个梦里挣脱。她睁不开眼睛,也无法掐自己一把,想咬自己一口,却似乎连咬到舌头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人叫她呢,总该……有个人来叫她起床吧?兰西想喊,但还没张嘴,上唇处便狠狠一疼,她终于借着这股疼劲儿睁开了眼睛。
对上她目光的,是皇帝颇有几分忧伤的神情。兰西有一瞬间的惊诧——无法想象皇帝会用这样一种神情望着她。
“做什么梦了?”见她醒来,皇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抽搐,最后换成了镇定:“出了一身虚汗。”
兰西选择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合眼,转头,不接他的话——总不能告诉皇帝是梦到你要杀武砚才这么反应吧?那岂不是会让皇帝更生气?
皇帝却似是不以为忤,兰西甚至还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声:“还好你拦着朕,不然险些错怪了好人。”
“好人”二字发音极重。兰西不由睁了眼,看住他烛光下那深不可测的眸子,分不出他的用意。
“喏,这个。”皇帝从袖子里头抽出一张纸,递给兰西:“虽然朕不是很相信这个,不过,太师调查出的结论,朕也不好怀疑啊。”
兰西就着烛光看那张纸——果然,纸上写了七八个名字,连“武瀚墨”都包括在其内,却独不见“武砚”。这纸上写的多半就是给皇后制药丸的经手者了,如此来说太师交这名单还是很“公正严明”的,否则也没有单独扣掉武砚而把自己的亲儿子写上去的道理。
想必皇帝也知道这一点。那张纸条就算再怎么引起了他的疑心,也只能算是疑心而已,真正能拿来定罪的东西,太师却并没有如他愿提供给他——这纸上写的东西分明表示,武砚连药丸的制作都没有插手,又怎么可能在药丸里藏入纸条?
“你如愿了。”年轻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汗巾,拭去她额上的汗,笑道:“朕不能杀武砚了,高兴吗?”
兰西是松了一口气的,但她深知自己不能表现出对武砚的好感,一丝一毫都不行。回答便格外艰涩:“臣妾只是想……不能冤枉好人,不能枉杀人命……”
“是吗?”皇帝的口气里突然带了几分嘲讽:“这张名单上的可都是坏人喽?”
兰西一惊,盯住他:“陛下何出此言?”
“药里没有毒,怎么查都查不出结果来的。”皇帝从她脸上转开目光,望着正在燃烧的灯烛,悠悠道:“所以,这张名单上所有的人,除了你哥哥,都只有一个下场……”
“……什么?”兰西觉得自己问话时嘴唇都在颤抖。
“死。”
兰西的一口气登时梗住上不来了。她想救武砚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别人成为垫刀鬼,枉死在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罪行之下。
“仁慈的皇后娘娘。”皇帝冷笑:“这样的结果,你愿意看到吗?”
“不可以不杀么?”兰西像是被戳了一针鸡血,伸手抓住了皇帝的手:“这本来就不是因为药里有毒!”
“那你是让朕承认朕错了?”
兰西登时哑口无言。
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僵硬尴尬,好一会儿,兰西才垂了头,嗫嚅道:“臣妾只是不忍心看到为了这件事情死人……”
“别绕弯啊。”皇帝挑挑眉:“你说,是杀了他们呢,还是让朕去承认自己错了?”
兰西答不上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知道,作为皇后,武初凝就算对这些卑微的生命有怜悯慈爱之心,也不该为了他们得罪自己的皇帝丈夫。这是这个时代所有人行止的起码准则。然而她白天脑子发热时已经为了武砚开罪皇帝了,此时不坚持,证明武砚在她心里的地位确实非同一般,皇帝怎能不在意?就算这次不动手,迟早也能找个茬儿干掉武砚;而若是再坚持,她也不能不考虑触怒皇帝会不会祸及自身。
她哭了一阵儿,终于下定了决心,用手背拭去了眼泪,望住了一直坐在她旁边静候其变的皇帝。在这几个下人的生死问题上,说通了他就一切好办,所以自己努力的话,也还不算全无希望吧?
“陛下,请仁恕百姓——就说是臣妾昨儿气血攻心,今日还没大好,药性过烈了不就可以解释了么?”
皇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半晌才笑出来,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引逗:“初凝,你要知道,若是说这药性过烈,这名单上的人是捡回一条命来,但建议你吃这药的翠微……”
“一定要死人么……”兰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她自恃不算是圣母,看小说什么的也会嫌女主磨蹭麻烦,但真到了让她说几句话去定没招她没惹她的旁人生死时,却还是艰难。
皇帝静默了,不回答她的话,兰西亦不敢抬头看他。武砚,翠微,还有这名单上写的七八个人,不管是哪一方死她都不愿意看到啊。但若真要在这些人里头排个先后,真要排个先后的话……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如果你求朕的话,朕倒是不介意告诉你。”
……兰西怔了,突然觉得皇帝这举动怎么看都和举着巧克力对孩子叫嚣“叫声爸爸就给你”的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处。
43、假戏真情 。。。
“……什么意思?”兰西犹豫了片刻,恶狠狠问道:“你在……逗我玩?”
皇帝颇违和地“呃”了一声:“其实也不是逗你玩。但是,既然太师送来的名单没有朕感兴趣的人,积点儿德倒也无妨。”
“……”
“换句话说,朕依然会持之以恒地找武砚的麻烦。朕不可能容忍任何人对朕的皇后打主意!”皇帝的示威此时听起来有几分好笑。
“何必找他一个家奴的麻烦?”兰西不禁气结:“等臣妾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