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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仲听了连连叹息，妲己虽然坦然相告，他也只道妲己尚为帝辛留着一点面子，不肯尽说。沉吟了一番，抬头看着妲己出神。 妲己不知他看些什么，心里暗暗发毛：“莫不是他责我狐媚惑主？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也不想的啊。” 闻仲看她容色无双，因被自己盯着脸上略有微红，方微笑着说：“娘娘掌管六宫，可知陛下宠幸的妃子都是哪几位？” 妲己一怔，心想这老臣也管得太宽了吧，怎么管到帝辛的后宫来了？当日比干的罪可就是这一条最重，随即恍然，他与比干相知颇深，知比干既然提出来，必是后宫出了问题。一时踌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娘娘不愿直说，老臣也知不该干涉后宫，实是当今朝歌危急……” “陛下宠的是胡妃，并新纳的稚妃。”小稚也算出了头，让帝辛封了妃，只是那天看胡喜妹，却是脸色不豫。 “听说尚有一位虽未有封号，却是最得君宠的。” 妲己骇了一跳：这闻太师果然不愧为三只眼，竟连这种宫廷秘闻也知道，想是他耳目通灵，近侍之中也有他的亲信之人了。 想通这一点，妲己也不隐瞒，点头称是。 闻仲语重心长地劝说：“娘娘，臣知娘娘心性高洁，不屑与彼等争宠。只是不论胡喜妹、还是那稚妃，又或是那道姑，俱是来历不明之人。娘娘身出名门，又容色无人可出其右，何不对陛下屈意承欢，也可让陛下专宠娘娘？” 妲己倒不妨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虽说按闻仲的年纪，足可当自己的长辈，只是这种事放在这儿说出来，仍然令她脸红耳热，一时讷讷无言。 闻仲微笑：“是臣逾矩了。只是陛下失政，多与胡喜妹挑唆相关，若娘娘多加规劝，则是我商汤之福了。臣回朝，也听说了娘娘不少事，若非娘娘在陛下面前为朝臱情，忠之臣将去者非一了。娘娘仁厚，闻仲感佩。” 妲己连忙推辞：“我是个女子，只在后宫，不干政事的。再者，我自幼体弱，只在寿仙宫将养，便是后宫，也多交于胡妃。太师，您太瞧得起我了。” 闻仲看她容色谦和，不以争宠为乐，倒赞她性情和婉。”娘娘固然这么想，但想我武丁之后妇好，当年不仅执掌后宫，亦率军出征，真正是巾帼不让须眉。臣看娘娘虽是玉体违和，却是精气甚好，稍加调养，便康健如常。” 妲己暗叫好险，幸亏自己装病时他不在朝中，否则必被他识破了去。只是她哪肯担这干系，心里又直发虚，连忙推托。闻仲十分失望，只得作罢。”但望娘娘时时规劝陛下，以免陛下耽于安乐，失政于民，唉！” 妲己点头应是，看着他的背影，在苍茫中出了庆德殿，倒有几分孤独之感，不由为这位老臣叹息。真不知是智是愚了，若是找我商量，那不是与虎谋皮么？虽然不想杀伯仁，却仍希望伯仁亡，自己的心理可不知算是什么了。何况，自己敢管胡喜妹，又不是自己不想要命了，可还想活到与伯邑考见面的那一天呢！ 帝辛夜夜都在寿仙宫，妲己颇有些烦不胜烦，直想把胡喜妹一众都赶出去，或者干脆自己搬出去倒也省心。无奈胡喜妹还就是看准了这处“风水宝地”，惹得寿仙宫夜夜笙歌，有时白天也会舞上一曲。 初时倒还有些兴头，偶尔一展日渐生疏的舞技，时间久了，也实在对这种生活没有兴致。看来，“闲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呀。真不明白胡喜妹，这种日子怎么还没过腻呢？有时候看着，真以为对帝辛生出了几分真感情的。 好在寿仙宫“人才济济”，自己又体弱，帝辛倒也知趣，到了夜晚，便被胡喜妹、小稚、仙姬轮流地拉了去，也乐不思蜀。 妲己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头发，容华一边铺着床一边唠叨：“娘娘，不是容华多嘴，只是你看那边屋里的三位如今圣着正隆，只有娘娘却总是对陛下淡淡的。若是娘娘肯稍给一分颜色，陛下还不是喜不自胜地留了下来？如今倒好，娘娘不拉住陛下，反每天殷勤地把他送到那屋去！若是表小姐她们生下个龙子，娘娘的地位就危险了。” “知道了，真比老太婆还啰嗦，还不仔细瞧瞧有没有白头发！”妲己扮了个鬼脸。 “娘娘！”容华有几分恼色，“容华自幼服侍娘娘，才为娘娘担着份心思。如今这宫里头，哪个不挖空心思地想承雨露，只有娘娘，却是一门心思地躲在屋里。虽然陛下现今对娘娘是千依百顺，万一哪天色衰爱弛，你可怎么办才好？朝里又没个娘家人撑着护着，总不成让老爷从冀州赶来吧？” “是是是。”妲己笑着，“我原是该为容华姐姐考虑考虑，大约是思春了吧？” “啐！我只是替娘娘担分心事，倒惹得娘娘取笑起奴婢来了。”容华红了脸，到底有些面薄，便讪讪地带上门出去了。 “美女姐姐！”妲己方欲就寝，便听得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妲己大喜，打开窗户，果然是哪吒一身红衣。虽是隆冬季节，他却只着单衫，到底不是肉身凡胎，不同凡响。 哪吒跳进内室，执了妲己的手：“姐姐，为什么旁人是一日老似一日，唯有姐姐却是青春永驻，每次隔着久了再见，总觉得姐姐比前次更美一分。” 妲己忍笑：“只你最是贫嘴！说吧，这阵儿又上哪逍遥去了？你父亲母亲还好吧？” 哪吒斜睨着她：“就只问这些么？” 妲己白他一眼：“人小鬼大！自然是先人后己，先问候你家人，才问及我最关心的人了。” 哪吒吃吃地笑：“姐姐，你看着一副淑女模样，可是人最爽直，难怪师父也对你极是挂念，想你几时有空，再去金光洞杀上几盘呢！” “好了，闲话少说，看你模样，家里人必定无碍，你的梨花妹妹想来也是不差。如今只问你那姬大哥罢！” “现在好得很，不过我听说他母亲和祖母都逼他娶亲。”哪吒一边说着一边偷看妲己脸色。 妲己果然一愣：“是啊，怎么从来没为他想到这一层呢？” 哪吒连忙安慰：“别急，姬大哥可没答应，说过了孝再说。你也知道的，姬大哥心里只有你的，若是他敢娶太衽，我一枪便挑了她！看还有谁敢嫁他！” 妲己苦笑：“他如今称了王，也确该大婚了。从来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们姬家虽说子息颇旺，然到底称王的是他，日后还要问鼎中原，总不成孤家寡人吧？是该放个贤内助在身边！” “他不是有你吗？要是他敢负你，我绝不轻饶了他！” 妲己失笑：“不是这样的，我是商的王后，如何能做他的妻？我与他的情，原不在这些名份上。哪吒，若是下次再去西岐，你便劝他在热孝里成亲吧，免得镇日被那些老臣聒噪，也免得他祖母挂心。” 哪吒怔怔地看着她：“姐姐，你可是说真心话？” 妲己的神色有几分怅惘：“真心话。他是要干大事的人，我还盼着他来接我呢！若把心分在这上头，殊为不值。况且，他总要立王后的，不是太衽还会有别人。这一世，我们大约是注定遗憾的了，但以后必有我独霸他的一世！”说到后来，妲己已经一扫颓唐，带着几分调皮笑了起来。 哪吒微微摇头：“我真弄不明白你，明明对感情那么认真，却又允许姬大哥另娶他人。” “唉，这是时也命也。若是可能，我当然愿与他携手相忘江湖，可是，他不是那样平庸的男子。我虽然不能完完全全地拥有他，但他的感情却是百分百给我的，不是吗？” “你倒是看得开！不说这个了，我告诉你啊，梨花现在在百花仙子处，学了不少本事呢，连仙子都夸她有天份。” “我就知道，凭她的机灵，终非池中之物。你还能常去看她么？听说百花仙子门下，纪律极严的。” “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