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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退朝,才赶上几步追上韦尚书「老师……」
「整肃百官是一把好手,遇上陛下就一点办法没有,该说你精还是说你傻?」韦尚书背着手,看也不看李千里。
李千里默默无语,他不是看不出女皇对他另有打算,只是既然不明白女皇真正的打算,那就先遂了王氏的事再说。
「不过,陛下今日这番决断,倒让我明白了……」
「老师明白何事?」
韦尚书回头看向李千里,似笑不笑地问「你知道持盈郡主吗?」
「太子长女,十岁便在东都入道,为故太子妃追福。」李千里回答,太子是他的死对头,这些基本数据自是早就牢记于胸「不知老师为何提起她?」
「持盈郡主是主父带大的,东宫几位世子听说远不及她。」
「明眼人看也知道那几个孩子颇肖太子。」李千里阴损地说。
「所以,陛下与主父有意再立一位女皇……那老流氓本来就爱女成痴,爱屋及乌,也自是疼爱公主与持盈,自然没有不赞同的理……这是公主亲口说与我的,应当不会错。」韦尚书慢悠悠地往前晃,李千里平素走得快,此时显得有些碍手碍脚「而我猜,立了女皇,自当有新的主父……」
李千里闻言,站住了脚,错愕地看着韦尚书「这……」
韦尚书没有再说,只是又迈着慢吞吞的步子缓缓离去,把李千里丢在太极门街上。
时序入秋,一阵挟着尘埃的长风迅速通过太极门街,李千李眯着眼睛,侧脸避过风中的尘土,粗糙的微粒打在脸上,少时还需细拂掉藏在须发中的尘埃,人道他是承恩阔步青云端,可是又怎么知道这条路上免不得有风尘袭身,若问天下何处行路难,无非是这条平平整整的太极门街最难,难在常常身不由己。
若真有一日,他也面临婚姻与事业的两难,他会怎么做?
韦尚书的背影已经变成小小的一个点,但是李千里知道,韦尚书与公主是貌合神离,都是外有爱宠,只不带回家惹厌,因为公主仗着尚书的财势、尚书傍着公主的人脉,你好我好大家好,双方各取所需,说是情份也有情份,只是不算是夫妻,倒算是盟友。
但是,韦尚书之言若成真,就不止是驸马之位了……
若真有那一日,他会舍了虞璇玑,去登那一人之下的位子吗?
授新官
「这里是察院公房,一位里行与两位正员三人一间,本来女官大多分在一起,但是这样办公不便,所以也就各自打散了……」一个青衫官员,捧着个六七个月身孕的肚子,娇滴滴地说。
虞璇玑跟在后面走上陡峭的楼梯,神经绷得死紧,就怕眼前这位身怀六甲的岑主簿一个脚滑摔下来,好不容易从察院公厅走上二楼的公房,只见窄小的长廊两边房门边都悬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某某道监察御史某某某等字样,岑主簿敲了敲最前面一间的房门,探头进去「小张大张老张,这是虞里行。」
「在下虞璇玑。」
虞璇玑跟着探头进去,却见那公房中满地字纸,三个青衫官员分据北东西三面,卷宗卷轴高得像是一震就要活埋人似的,那三人闻言,同时抬头往门边看去,同时说「知道了。」,然后就低下头去继续办公,岑主簿也不多说,径自关了门。
「呃……岑主簿,他们是?」
「他们三个是一家人,都是清河张氏,个性也一样,不爱说话不过一言九鼎,老张是大张不出五服同庚叔,大张是小张的不出五服堂房兄,小张是里行,老张大张是正员,老张管陇右道、大张管关内道。」岑主簿一头说,又敲敲对面的房门说「这是剑南道与岭南道监察房,正员是元监察与秦监察,眼下都不在家,只有李里行在。」
「进来乜。」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传来。
「李里行,这是虞里行。」
「在下虞璇玑。」虞璇玑再次拱手。
「哦?台主的新徒儿乜,妳好啊。」李里行随意地扬了扬手,虞璇玑稍稍一看,却见只他的座位附近混乱,其它两个空位都整整齐齐的,而那李里行一边处理公事,旁边还放着一个茶壶,不时对着壶嘴喝上两口「嗝!」
虞璇玑见李里行脸色泛红又打酒嗝,便问「御史台办公可以喝酒的吗?」
「当然不行……」岑主簿低声说,关了房门才回答「他是台中一块千年牛皮,连太后祭日都照喝,台主问他『公为官,奈何不守法,而违犯若是!』,寻常人早跪地求饶,他却说『饮酒法所不禁,况下官饮药酒,强身健体也!』总之打死不认错,瞎扯一大篇歪理,台主最后也只得申斥一顿了事,横竖他喝酒也不误事,就随他去了。」
接着,又逐一去了河东、河北、山南、江南等四道的两个监察房,有些人如关内道邵监察已见过,但是大多还是不曾见过,有些人是久闻其名却不在,像郭供奉的同年岭南道秦监察就被派到南照国传旨去了,岑主簿最后才把虞璇玑领到她所属的河南道、淮南道监察房去「就是这儿了。」
虞璇玑点点头,稍一平衣襟,岑主簿敲敲门,里面一个平和的声音传出「请进。」
岑主簿开门进去,拱手说「柳监察,这位是新来的虞里行。」
「在下虞璇玑。」虞璇玑连忙跟着进去拱手施礼,抬头一看,却见房中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位正在整理文书,团脸笑咪咪地看着虞璇玑。另外两人一在北首、一在东首,东首那人一张容长脸,虽带着笑意,眼目炯炯有神,看来十分精明,北首发声那人面容清瘦,竟有几分像柳飞卿。
「岑主簿,虞里行就交给我们吧。虞里行,请上前来。」北首那人说,声音平缓低沉,很是令人安心,岑主簿拱手退去,虞璇玑走到他面前正坐拱手见礼,那人回礼后说「在下河东柳子元,现任河南道监察御史,这位是中山刘梦得,管淮南道,西边这位是太原乔麟芝,原为里行,即将转任陕州司马。」
虞璇玑越听越惊讶,柳子元与刘梦得是三榜以前的进士,算来还比郭供奉早了一榜,两人又同登制举,同以文章古朴、诗文秀美名闻天下,却没想到竟都被李千里收在御史台,于是双手平举「在下越州虞璇玑,蒙台主辟召,忝任里行,还望各位先行多多指教。」
柳刘乔三人相视一眼,刘梦得笑着说「虞里行且宽心,台主昨日已找某等去公房交代一番,命某等务必好生指导。」
「这……」对不起,混帐老师给你们添麻烦了……虞璇玑很想这么说,不过她不知道李千里到底在御史台中是个什么样子,只怕随便一说,引起不必要的揣测,只得苦笑。
而那刘梦得倒也不在意,继续说「某等本订明日离京往河南淮南,因台主特别吩咐,故推迟半月,待得虞里行诸事上手,某等才好放心出去,乔里行会再晚五日离京,确定没问题后才算交接完成。」
「有劳诸位。」虞璇玑郑重一躬身。
「既是共事,我们也多不称官衔,里行与正员也算不得上司属僚,台中一向是不在意的,昨日台主已将妳的履历给我们看过,子元与妳同庚,我虚长妳一岁,麟芝稍长二三春,我们平素都称名字而已,妳也就别拘礼了。」
「既如此,梦得兄,我就僭越了。」虞璇玑拱手与三位前辈一一见礼,接着,乔麟芝将她引到自己位置旁边,一一教导她文件该如何归档、如何报帐、如何撰写台内的奏状等等。
原来,天下十道各有一名监察,而五名里行则长驻京师,处理两位监察转来的各种代办事务,从核销帐目、撰写报告、探查京城动静、调阅相关档案、汇报上司、接应监察……等等,总之是各种大事小事都要帮着收尾,甚至监察在外面惹事被节度使扣押,要赶去救人的也是里行……
「哎呀,话说三十年前张监察托书请里行寄些银钱过来支应,里行路过剑南山区,被洗劫一空,只得沿路乞讨到剑南,张监察见状连忙为他安顿后,里行从澡间出来,拿出一串黄澄澄的金通宝交给张监察……」
「恶……麟芝你可以不要说这个故事吗?恶心死了。」柳子元皱着脸说。
「每次你一讲,我就觉得很有画面……」刘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