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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说说你也相信?其实我本来挺喜欢你的,但是见了小玑后,我发现我更喜欢她,你赶快写张休书,让我带着小玑远走高飞。」
小玑是巴四郎给虞璇玑起的绰号,自从他住下后,就把所有男女老少都起了绰号,连两个娃娃都有绰号,一个叫大鱼乾、一个叫小鱼乾,反正没什么逻辑可循。不知为何,虽然这些绰号听着奇怪,虞璇玑却不讨厌他,她隐隐感觉巴四郎绝不是个普通人,却不知他的底细,问李千里,他只说『很难说』……
李千里横那巴四郎一眼,严正地说:「朋友妻,不可戏!」
「偶尔一次没关系!」巴四郎反应奇快,然后把孩子往旁边一放,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虞璇玑无奈地一笑,只好把阿坤放到摇篮里,想过去把阿乾捡起来:「哎呀,怎么把孩子丢着就走了?」
「这只混帐傻鸟!」李千里被他气到无言,一边把阿乾抱起来,一边喃喃地说:「真是贱骨头,干什么答应老师要让他住到家里来!」
「他是太老师的亲戚?」虞璇玑问,李千里只是嗯了一声,这种态度引起她的好奇心:「他到底是谁?」
李千里转过身,把阿乾放到摇篮中,盖上薄被,他说:「妳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谁会想听假话啊!虞璇玑瞪了他一眼,一转念,却问:「都说来听听啊!」
李千里背对着虞璇玑,无声偷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轻推着摇篮:「假话嘛,他是被天帝踹下凡来的仙人,不照顾他会全家有难。」
「你编假话也编得真一点吧!」虞璇玑哼了一声,又问:「真话呢?」
「真话就是假话是真的。」
「不想说就明白说!耍我好玩吗?」
虞璇玑怒吼,李千里充耳不闻,兀自逗弄孩子。却见阿乾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李千里心中一动,犹如反射一般,眼睛微微一眯,竟然发现阿乾竟然也跟着眯了眯眼睛,他满意地笑了笑,像抓动物一样,把阿乾从摇篮中抓起来,让他趴在肩膀上,就往外走。
「去哪里啊!」虞璇玑连忙问。
「套一句俗话:我们男人的事,女人别管!」李千里神气扬扬地说,见虞璇玑脸色一黑,又笑着说:「开玩笑呢,我带他出去晒晒太阳。」
「孩子皮肤嫩,别晒出伤来!」
「没的事,今天无风日暖,正是晒儿好时节。」
虞璇玑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他顾左右而言他、转移焦点、不肯老实交代巴四郎的来历,笑的是他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跟她倒是一个模子出来似的:「说得像晒衣服似的,那你怎么不把阿坤也带出去一起晒?」
「偶尔也是要有男人跟男人的时间哪!」李千里一边说、一边踩着家居的屐到后院去了。
虞璇玑也抱了阿坤,打开后堂的窗户。见后院庭中秋日阳光正好,穿过乾枯的瓜藤,李千里一手抱着阿乾,另一手从缸里舀起水来,浇灌竹架下新栽的瓜苗,他的玄衫垂在地上,沾了点尘土。阿乾趴在他肩上,一手抓着他侧头垂下的巾脚,滴下来的口水在李千里肩膀上留下一小滩水迹。
然后,李千里扣着阿乾的腋下,将他举起,让他的小手能碰到枯萎的瓜叶,阿乾咯咯地笑着,李千里则是满口『瓜!这是瓜!』浑不顾手中婴孩还小得连爷娘都不会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小鸟飞下来,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觅食,李千里蹲在地上,一样扣着阿乾,像操弄偶人一样,把他慢慢地蹭到雀鸟附近。但是阿乾不知道这些会跳的东西是什么,只是盯着牠们看,雀鸟迅速飞到瓜棚上,阿乾努力地转着头,却被李千里抱起来,坐到阶前,放在膝盖上,他遮住脸、又打开,重复着正常成人觉得很蠢的『姨父在哪里?在这里!』的游戏。
虞璇玑则抱着阿坤,阿坤半眯着眼睛,安静地靠在她胸前,听着心跳,隔着敞开的窗户,望着庭院,她轻声对阿坤说:「真像梦一样……若是能这样过下去,就好了,是不是?等妳长大、梳上头发、离开家门、去走妳自己的路之前,我们还有好多这样的日子,是不是?」
李千里坐在阶前,虞璇玑望着他脑后被风吹动的巾带,第一次感觉他的背影不只是一夫当关的悲壮与孤独,即使在一院秋风中,也没有往昔那种『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凄凉,却有了另一种心情。
等到李千里把阿乾抱回去堂中,窗户早已关上。而阿坤好端端地躺在摇篮中,虞璇玑则趴在旁边案上,他探头去看,见她手下压着一张花笺。李千里含笑,如在西京时的那个冬天,将她移到自己腿上,顺手拿起花笺。
「天清木叶下,不共旧时悲,因怜小儿女,秋凉掩窗扉……」李千里无声地念着,轻轻摸着妻子光洁的额头:「爱妻,妳也像个母亲了呢!」
他看向一双小儿女,闲居的日子平静得不似真实,只是他却不能专心地定睛在妻儿身上,即使在千里之外,他也能感觉到来自西京的压力。从前在西京中只有韦党,而现在则变成了李党,韦尚书的信带着一些暗语,足够让他明白,他虽在外地,却是李党与即将扶持的新君最大的联系。如果能成功扳倒太子,李千里无疑会是新君的亲信股肱,甚至李贞一与韦尚书都不及他圣眷昌隆,李千里明白,李韦二人,是将梁国未来的十年交在他手上。
而那位新君,又会怎么看待虞璇玑呢?李千里望着她的脸,他能看出她的价值吗?还是就算看出了也视为无用呢?他面色凝重,却听外头脚步声响,却是春娘奔入后堂。
「郎君,外面有一位夫人,说是我们娘子的从祖姑,要见娘子。」
「娘子正在休息,请她明日再来。」李千里压低声音说,而春娘却有些嗫嚅,他问:「怎么了?」
春娘抖了一下,似乎被吓坏了似的:「那位夫人带着刀,说娘子若不相见,便死在我们门前。」
「嗯?什么?」虞璇玑被吵醒了,春娘又覆述了一次,她问了那夫人的名姓,春娘说了,虞璇玑便起身:「那我还是去看看吧!」
「我与妳同去。」李千里说,一边要去提剑。
「不用了,应该只是她怕我不见而已,这人我知道,是虞家出了名的一位孤高才女,身子却弱,杀不了我的。」虞璇玑一笑,把他按回原座,见他表情僵硬,便说:「这点家族里的往来,我能应付的。」
说完,她便随春娘到前堂去,从窗外相了一眼,定一定心,走进去:「十一姑,好久不见了。」
虞十一娘转过身,与虞璇玑一打照面,两人都是心中一惊。虞璇玑惊的是她虽衣衫高雅讲究,发量却有些稀疏,硬是用假髻扎了髻,容貌衰老枯瘦得像个六十老妇,事实上这十一姑顶多五十。印象中,她的夫家家底殷实,是南陵第一名门何氏中的嫡系。
而虞十一娘惊的是当年与自己齐名、却身世坎坷的族侄,竟有几分像故去多年的族嫂宗蕙兰。即便只是半旧衣裙,却双颊微圆、体态丰盈,虞十一娘心中悲伤,身在士族,眼见过数以千百计的士族妇人,她知道女人出嫁后的幸福与否,从体态与眸中神色就看得出来。
两人见礼,虞十一娘坐在上首:「岫嵬,妳像极了妳母亲。」
「此番回族,许多人都这么说,真的很像吗?」虞璇玑说。
虞十一娘点了点头,随即转开了话题:「虽是姑侄,但是久疏问候,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求妳,只是我夫死兄亡,不得不以这等泼妇行径来逼妳见面,还请原谅。」
虞璇玑便知道对方有事相托,只得说:「同是一家人,姑母遇何难事?若有我能帮忙的,自当效劳。」
虞十一娘娓娓道来,原来是她出嫁多年无子,大伯与婆母可怜她,便将大伯的第三子交给她,没想到这孩子养了半年多便夭折,随后又将大伯的第四子也给她照顾。隔年,她的丈夫与小妾也生了一子,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在她大伯、婆母与丈夫相继去世后,大嫂却要求虞十一娘归还将已成年的儿子,虞十一娘不愿,希望自己亲养的孩子能为她养老送终,然而族老却裁定虞十一娘当由庶子奉养,而那养子则回归本家。虞十一娘不肯,便对簿公堂,直打到宣帅跟前,还是被驳回、维持原议……
虞十一娘越说越难过,想起十七年来与儿子的点点滴滴,不禁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