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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燕寒云的声音,似乎很受不了地说:「巴四郎来了。」
李千里闻言变色,厉声说:「他来干什么!」
「来给你安南大都护李府君讳千里奉茶捧砚洗脚催吐啊!」一个懒洋洋软趴趴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呼地一声,有人挑开帘子探进头来。虞璇玑吓了一跳,转头去看,正对上一张笑嘻嘻的容长脸,却是眉目平和、不讨人厌也不太醒目的相貌,那人见到虞璇玑,便说:「唷!这位想必是新夫人来着啦!」
「你是?」虞璇玑退开一些。
「没听他们说?我叫巴四郎哩!夫人妳莫笑我这名字生得怪,这我娘就姓巴,招赘了我爷,我爷姓王名大,好死不死就入赘巴家,这名字一反过来可就惨啦,所以乡人都叫他大王八,生了我们兄弟姊妹也不知多少人,懒得取名字,也就按着顺序排下来啦!」巴四郎瞎三话四地乱扯,浑然不管李千里抽搐的嘴角,自顾自与虞璇玑说:「总之,我与你家李大都护是从小穿同一件裈长大的割头换颈好兄弟,我虚长他几岁,他都叫我巴哥,我看妳这小娘子长得挺好的,所以让我叫妳嫂子也没关系,妳闺名叫什么呀?说来给哥听听。」
虞璇玑哑然失笑,怎么这人一下自称哥一下又叫她嫂?却听李千里将她拉到身边,自己移到窗边冷着声说:「当着我的面,吃我娘子的豆腐,我看你真是太久不见,欠揍了是不?」
「唷!这样你也听得出来我吃她豆腐呀?真不错真不错,几年不见,你有出息!」巴四郎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竟然还伸手进来在李千里后脑勺用力拍了一巴掌:「帅呀小千!」
「千你娘亲!」李千里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上凹,巴四郎连声求饶,虞璇玑却笑得肚子痛,最后听李千里说:「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待在原地吗!」
巴四郎一边揉着手,一边说:「待得腻啦!比溺水还溺(腻)啊!再说,我也挺想念你……那青春的肉体的!」
「去死!」
「好伤心,这位郎君你怎么这等负心?想当年你也曾经说我是你的知心……原来我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抓住你的身,先要抓住你的心,切开你肚子原来是一颗猪心……」
「你再胡说八道,我真的会切开你肚子挖出你的猪心!」李千里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
「郎君真没良心,我不是猪心,是七彩琉璃心,所以请不要伤我的心。」
虞璇玑坐在一旁,笑看他们两人斗嘴,突然发现,他们两人说话一递一句,似乎已有很深的默契。最后,李千里竟然用她听不懂的方言开始跟那巴四郎说起话来,两人的表情依然千变万化,但是他的眼神转趋凌厉,而那巴四郎却依然是一派漫不经心,还有心思向她挤眉弄眼做鬼脸。
「你再乱看我娘子,我就戳爆你的眼睛。」李千里恶狠狠地说。
巴四郎吓一跳,回过神来,竟然顺手就往李千里头上拍下去:「凶个屁!看你娘子,那是给你面子看得起你!晚上该摆酒请客了!」
虞璇玑听到酒,眸子一亮:「巴兄是好酒之人?」
「咦?嫂夫人妳也好这味的?」巴四郎瞪大眼睛。
虞璇玑这才想起,这一路行来因为李千里并不喝酒,她也没有喝酒的心思,掐指一算,竟然也有两三个月酒不沾唇。不说没感觉,一说起酒就馋得紧,却瞄见有人黑着脸,只好打哈哈说:「啊哈哈……贪饮贪饮……」
「哎呀呀!我还正担心在小千家里住下,我肚子里养了四十年的酒虫不死也剩半条命,有嫂夫人做我的酒友,甚好甚好!乾脆我们搓土为香,烧黄纸拜兄弟,再叫几个妓女……欸不对!嫂夫人是女子,叫几个壮汉来歌舞一回……」
一说到壮汉,李千里跟虞璇玑就都想起了玉台宴,虞璇玑乾笑几声,李千里却马上沉下脸,把那巴四郎的脸往外推:「我与娘子还在丧期,不能饮酒,少说那些废话。」
「人都死了,不会在乎你们喝酒的啦!当今世上最烂最该废掉的就是那套丧服礼制。要按着我说,死了一个就该补一个,所以服丧就该多生小孩!还有,连哭几声都要限制,蠢不蠢?闹到最后没泪乾嚎,看着就一肚子火。穿那丧服就更蠢了,一个个穿得像稻草人一样,难看得要死。还有还有!爷死了守三年,娘死了只守一年,这更是没道理了,爷除了给你吃给你穿,其实没什么屁用,不过就是捅进去就弄出个大活人来,倒是做娘的怀胎十月,弄不好还要死人,凭什么爷死了守三年,娘只守一年哪?所以我说,仪礼丧服都去他娘的是废话屁话狗屎话,礼要真有用,当今就不是大梁国,还是那周天子坐朝哩!」巴四郎兀自在外面絮叨,又把脸凑近车窗说:「嫂夫人,听说妳也是个官?」
「是。」
「妳有想过改律令还有礼制吗?」巴四郎问。
虞璇玑与李千里都是一愣,面面相觑,虞璇玑困惑地反问:「巴兄,为什么要改?」
「咦?不改的话,妳跟小千生的小孩,是姓妳的姓?还是姓他的姓?你们两个吵架互殴,妳算殴夫、他可没事,这妳不就吃亏了吗?」
「你这乌鸦嘴!我们家没有殴妻这种事!」李千里啐了一口。
「死脑筋!你们两个都是官,理当平起平坐,但是在朝廷的规制里,你就是赢在多了点东西,你们夫妻和乐不打紧,可是要是女人往后都真的出来与男人抢饭碗,明明是女人养家活口了,她丈夫依然可以管教她,这不是很奇怪吗?」巴四郎完全不在乎,继续唱衰李虞夫妻:「比如嫂夫人做官,小千在家里吃妳的穿妳的,结果他竟然在妳背后收受贿赂,因为他是夫、是天,所以妳不能不听他的,于是害妳被御史台弹劾,所以妳很委屈,在御史台叫起撞天屈来,那朝廷该判妳渎职受贿、还是该判妳丈夫教唆之罪?这主从之间,量刑可是完全不同呢!」
李虞夫妻沉默,李千里是在朝廷讨论是否接纳女官时,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他并不认为有修改律令的必要。虞璇玑也想过这些律令中的男女分际,但是她并没有想过妻子为官时,丈夫该如何自处的问题。
巴四郎很满意地看着这对夫妻沉思,兀自笑嘻嘻地唱起村歌来。
小儿女
元正的大赦令已是登基大典举行后的事,李千里等人入宣城后便回到虞氏老宅,不久就收到韦尚书寄来的信。
「这老货大约是太闲,没事干,才会把这些破事讲得这么清楚。」
闻言,虞璇玑噗哧地笑出声来,看着李千里用不悦的表情,瞪着一边拍着阿乾、一边凑在他身边看信的巴四郎:「我看你也是太闲没事干,才来看这些破事。」
「这叫五十步笑百步。」巴四郎一本正经地说。
「知道就好。」
「不过还是差了五十步啦!」
李千里白了他一眼,还是继续念信,将朝中的情况转述给虞璇玑知道。她抱着阿坤,轻轻地摇着。
韦尚书说,因为太子刻意示人以俭,所以禅让大典办得很简单,女皇与上皇分别上了尊号,祖孙三人身穿同样的皇帝冕服,可说是千古未见的奇观。其中,女皇舍弃了皇后头饰,与父、子一样,戴了皇帝的冠冕,九串冕旒遮住她的面容,她与上皇并排坐在新君身后,显示出这祖孙三代的相承关系……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鱼生鱼、虾生虾,乌龟养出大王八……」
虞璇玑又喷笑出声,想也知道这番胡说八道出自谁的口,李千里说:「你想被砍头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免费为你下刀。」
「我不想砍上面的头,我想砍下面的,可以吗?」巴四郎语出惊人。
「你想干什么!」李千里瞪大眼睛。
巴四郎毫不犹豫,非常流畅地回答:「我想自宫去做内侍监啊!当内侍多威风,比当皇帝还威风一百万倍,而且无妻无子无牵无挂,反正最惨莫过于断子绝孙,没了下面那烦恼根,还可以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一辈子不干好事,完全不会良心不安,太完美了。」
「如果这是你没孩子的原因,那我还放心些。」李千里咕哝说。
「其实我没孩子的原因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庸脂俗粉都不在我眼里!」巴四郎竟然噘嘴,吓得李千里连忙跳开三尺:「哎呀,随便说说你也相信?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