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却说一直恼恨御史台在心的大理寺与刑部,早早就从东都的同僚那边得知此事,其因无他,不过就是东都大理寺与东都刑部在李虞婚礼隔日,就把此事写成便笺夹在公文内送往西京,虽然普通公文走得不及李韦师生快,但是早了几日出发,竟与李千里同日至京。
因此,虽说李千里没与谁说此事,但是在他回到曲江山亭后隔日,同僚部属便纷纷送来贺礼喜幛等物事,风雅些的,写上洋洋洒洒的《合婚赋》、《贺李大夫虞里行喜结连理诗》……等诗文,附上布匹簪饰一类东西送来。
李千里才刚起身,乳母站在他身后给他重新梳髻,难得没唠叨他,反喜滋滋地说:「郎君这屋子看来太单调,新妇子只怕看不习惯,我看把这青纱帐换作红的,再添一组全新的妆奁衣箱,外头几案用了好多年,也旧了,干脆连屏风一起换掉……换个百子图漆屏好了,房内再加一组茶具一组酒器一组矮案,郎君与新妇往后小酌小饮畅谈心事就方便啦!啊!还有新妇的书房,就设在正堂西厢罢?又与郎君相对又有自己的地方,这样……喂!郎君!你怎地不说话啊?」
李千里难得地一笑,笑颜透过铜镜,清清楚楚地让乳母看见:「都依乳母就是。」
「咦?郎君多久不曾说此话了?」
李千里也不争辩,现在他内忧外患尽除,又平白捡了个大假,只等着爱妻回到西京好度新婚日:「这些闺门内事,乳母想好就好。」
「果然渡阴入阳,是治疗心头烦闷、脾气暴躁、面瘫鬼交失眠失禁的最佳良药啊……」
李千里脸一沉,乳母最喜欢听江湖庸医跟黑心药婆胡说八道,每次都从外头听些不实的偏方跟疾病,塞鸿寒云父子本就头发少,乳母听人说什么拔狮子鬃毛可治秃发,所以就去拔了人家跳五方狮子舞面具上的狮鬃,烧了给他父子喝,结果害得他们俩泻了三日肚子。
「乳母,其他症状我无异议,但是鬼交失禁可不能随便说!」
「鬼交不就是晚上做春梦吗?失禁就是遗精之病嘛,你不是都有吗?」乳母说得一副顺理成章。
忍无可忍,就不需再忍,李千里终于怒吼:「我什么时候晚上做春梦早上遗精了?」
「郎君敢说没有吗?」乳母却眯了眯眼睛,那阴险的表情与她面前这位黑心台主的黑心表情非常相像「要不然你这十六年是怎么过的?」
李千里回敬了同样的表情,外加冷冷一笑:「无可奉告!」
「唷?娶了老婆就抖起来了?屁股蛋都还是青的就……」
「那是胎记!」李千里额上爆出青筋,瞠目怒斥。
乳母大笑起来,虽然这小子是她奶大的,但是把他逗怒实在很好玩,所以她低声说了一句陇西田野的粗话「屁股青,小XX……」
「乳母!」李千里一拍案,气得跳起来「你都当祖母了,不要胡说八道的!还有,不准你跟璇玑说这些,要让璇玑觉得我们家有礼数有上下!」
若说御史台内那位无视禁令喝酒的李里行是牛皮糖,李家乳母就是千年狗皮膏药,她浑然不理李千里怒气冲冲,径自伸手调了调胸前束带,把胸部再扳出来一些:「有奶就是娘,现在有年轻的就不要我这老的了。」
「乳母!不要在我面前扳胸!」
「怎么?让你想吃吗?」乳母悍然道,李千里半边脸一抽一抽,颓然落座,一大早就觉得太阳穴抽痛,胃也跟着翻搅,却听得强者无敌的乳母又说「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有种吐奶的感觉啊?」
我看是吐胆汁吧……李千里心想,正要说话,却见为人老实的燕塞鸿一脸烦恼地走进:「郎君,外头等着送礼的都排到十字街上了,可怎生处理好?」
「送什么礼?」
燕塞鸿叹了口气,将手上厚厚的礼单奉上:「大多是贺郎君新婚的礼,不过也有例外,御史台合送了一份孩子满月礼,是源令史送来的,右仆射送的是安胎方,武太师送来一位说是专精房中术的术士,并代太子送来母子分离药……」
混帐太子!李千里恨恨地瞪着礼单最前面的太子礼品,嘴唇往左一扯:「哼……他爹病得这么重送什么堕胎药造孽?让个小竖去书肆买《父母恩重难报经》连着堕胎药退还东宫,就说下官为人父为人子,不敢做此造孽之事。」
若是燕寒云在此,肯定要阻拦李千里与东宫呛声,但是燕塞鸿跟乳母倒是不太理会李千里在朝廷上的作为:「郎君,那其他人呢?」
李千里看了看礼单,把单子交还塞鸿:「御史台这些家伙存心消遣我们夫妻,倒无恶意,请源令史至园中饮茶,我正要问事。右仆射的安胎方收方不收药,术士请喝杯茶后送他回武太师那边。至于其他人,诗文收下,礼品退回,就说夫人尚未抵京,等诸事安顿,再请同僚过来喝杯新妇茶。」
「诺。」塞鸿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喔,还有一事,从今往后,若有再送礼贿赂公行者,一律都说夫人说了不许收,请帖名刺访客,也都说要待夫人发话请稍等……」李千里说,一边在额上绑上抹额「从今日起,我要当个怕老婆的男人。」
燕氏夫妻面面相觑,他们早就猜到李千里早晚要让虞璇玑压到地下去,只是没料到李千里不等娇妻践踏就自己躺平了?不是在东都摔坏脑子了吧?
李千里却不理会他们怎么想,径自套上大袖道袍,去见源令史了。
※※※
却说虞璇玑等一行人一路西行,由于他们一路都用驿马,不可过度操劳,加上夏季有雨,所以行程比起李韦师生慢了数日。这日,他们在华山驿中暂歇,日暮之际,本来驿站已然闭门,却又听人声扰攘,虞璇玑与郭供奉也不理会,自热了一壶浊酒,聊一聊郭供奉首任外官去当县尉的事。
「我那时遇到一个自以为俊俏风流的混帐县令,一开始倒是鞍前马后奉承我,后来见我不理他,就换了个后爹脸孔,今日命我捕盗墓贼、明日叫我验尸、后日又要监杖,晚衙点人犯收监也是我做。哼!没眼色的混帐,以为老娘只会吃喝玩乐?我可是自幼在东市混大的,什么人我没见过?什么事我没处理过?捕盗嘛,我就派几个人去找有没有新坟包,找到了,黎明前就派人过去守株待兔,一抓一整串,跟粽子一样。验尸固然可怕,大白天验尸总没事了吧!监杖,当老娘没看过男人屁股吗?还有收监,我就买个一坛酒一块咸猪肉放在监里,谁先抢到谁吃,于是全都自己跑进来了。哼哼,三考下来,我不但减选一年,还补到京兆判司,气得那混帐县令险些中风哪!」
郭供奉一手持酒,一手抓着只烤田蛙腿,兀自说得口沫横飞,虞璇玑诺诺称是,连忙把平日就读不太懂的盗律拿出来问,郭供奉正待讲解,却见驿丞妻子走入房内,打躬作揖:「二位官人,适才中使们送来一位女尚书,本来宫人多居正堂,但是正堂已住了田大帅,不合挪移,后堂则住了韦中丞,由于女尚书官居五品,说是不敢劳烦四品中丞。东厢又近马厩仆舍,不方便让宫女居住,所以要请二位官人移到西厢去,将此处让与女尚书。女尚书又说怕吵,所以二位也请小声些,劳烦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郭供奉一扬眉,从鼻中哼了一声就待拍案而起,虞璇玑知道殿院御史最讨厌作威作福的宫人内侍,此番必是想仗着有田敦礼与韦中丞在,要压一压这位宫人的气焰。虞璇玑不愿惹事,连忙拉住她:「姊姊,论品阶,女尚书确实高于我们,论年岁,只怕也大于你我,再说正房凉爽些,让长者居住也是应当。女尚书在此,我们也谈不开心,不如去寻中丞与石兄等人,喝个畅快?」
郭供奉勉强压下火气,扬声叫自家庶仆进来把东西扛走,一甩手便大步离去,虞璇玑的东西都在车上,只带了换洗的衣衫包袱,便劳烦郭供奉的庶仆一齐带去厢房,连声谢了才出来。
一出门,便看见四五名内侍簇拥着一名老妇站在庭中,直勾勾地看着她。虞璇玑倒也不甚惊慌,本来要搬东西本就要等一下,她一拱手:「里头正在搬运箱笼,请尚书与中使稍待。」
说完,她一颔首便侧身要追郭供奉去,那老妇却叫住她:「官人且慢。」
「尚书何事?」
「不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