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干柴加烈火、枯木逢甘霖,一个是抑情旷男、一个是寂寞怨女,一个是足力官人、一个是惯情娘子,多年念想,该发生的自然发生了,不该发生的……
「呃……你真要玩这么大?」
「我再过三个月就要四十了,四十年纪念演出,不行吗?」
「好吧……」
所以,不该发生的,也全抛之脑后一起发生。
房中这样大的动静,基本上亲朋好友也全都听见了,韦尚书父子二人各揣了张胡床,坐在窗下,耳贴着窗户,其余御史台官与亲友,不是趴在门上就是贴在窗边。不过听声总是觉得心痒难搔,里面虞璇玑哼哼唉唉、李千里嗯嗯啊啊,到底做了什么?大家碍于面子总不好戳破窗纸去看,于是人人在胸口抓阿抓的,可说外面是窃听暗喜喜有限,不过,里面闺房艳乐乐无穷比较重要啦!
顺带一提,因为某位黑心狗官实事求是,不论公私都强调空口无用、眼见为凭,所以,从新婚之夜后,虞璇玑睡觉都点着灯……
是说,要看什么呢?
「唉,台主的乐趣到底在什么地方啊?」在私下还是叫台主的韦中丞,替各位看不见的看官发出了中肯的感叹。
不过总归来说,这场婚礼只有八个字可以评价。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新妇子
在李虞二人的婚宴上,身在关东的台官几乎到齐,只有河东董监察与淮南河南柳刘二位监察都没有出现,因为他们全都集中到了武宁镇战场上。董监察一直都跟在河东裴节帅处,前脚送走李千里,后脚就从神策军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武宁镇大乱,要求河东军南移助阵,于是董监察随即写信入台,而留在东都的韦中丞当机立断,命柳刘二位到宣武镇中待命。此事在李千里回东都后,并无异议,因此,柳刘董三位都还不知道台内又多了一对新人。
李虞合婚一事,虽有韦尚书迅雷不及掩耳的喜帖策略,还是搅乱了东都官场这一池浑水,溅起满天水花,什么乌鳖杂鱼王八龟孙都跑出来了。李虞二人结婚隔日是旬假,一群留直的东都官员正好趁机来聊这本年最大八卦。
发苍齿摇的饱学宿儒的老博士撑着手杖,颤危危地抖着长音「师徒徒如如……如父子,岂有……岂有父子合婚之……之理……咳咳……咳咳咳……呕……」
「不过他们只差七岁,而且虞里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所以还好啦。」娶了自己远房同庚表姑为妻的东都宗正寺丞说。一边说,一边打开婚宴后分送的喜食盒子,尺半见方的红漆盒里,放着九子粽与桃华糕,那九子粽用九色丝线绑着,象征着多子多孙,而那桃华糕则以花染色,内中夹着渍桃脯,糕上放着一张纸,印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女人一过三十就显老,倒是李台主,看着跟虞里行真的差不多。」东都着作郎等宗正寺丞拿刀切了糕,闲闲地拈了一块放进嘴里「做的不错。」
属主父派系的东都中书舍人,看也不看那些点心一眼,兀自冷冰冰地讥笑「说来,李台主还真敢,中晚年有几个女弟子红袖添香也不算什么,只是虞璇玑就是再有才,也是三十多的妇人了,哪比得上青春鲜妍的小女子?再说,妇人家以诗文扬名,大多放荡,她一非天姿国色,二有官衔在身,若李台主欣赏才华不计较姿色年纪,那也不必娶个女官,若论天下妇人之才,虞璇玑怎比得西川女校书薛虹渡?再说,薛虹渡是李国老为她出籍的,李国老做个便宜媒人,不比韦相公强?」
众人听得薛虹渡,都哄笑出声,大理少卿打开一颗九子粽「唷?莲子的?我说郑舍人,你也太阴损了,薛虹渡成名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李台主娶薛虹渡?是娶做娘子还是做娘?」
「横竖李台主打小没娘,这不有娘又有娘子,而且有个娘来,才让他知道什么是家教。」中书舍人显然积怨已久,把精心修剪的美髯一掠「再说,薛虹渡除了年龄大些,其余的,跟虞璇玑有哪里不一样?」
众人顿时静默,宗正丞挑起的一块糕还插在刀上,大理少卿的九子粽粘在牙上,一颗莲子骨碌碌地滚出来,半晌,着作郎才干笑了几声「啊哈哈、啊哈哈……大家怎么不吃糕啊,糕做的不错啊……来来,岑博士您老吃点,这糕做得软,吃着不费劲。」
「粽子包莲子,那大概还有包栗子枣子松子桃子李子杏子……什么子的,大家都吃吃看啊……做得真正好。」大理少卿见状赶紧拿过剪刀把彩线剪断,一人塞了一个,也往中书舍人那里塞了一个「郑舍人,吃一个,真的好吃不骗你。」
众人为了避免说话的尴尬,都低头吃起粽子来,又都偷眼看着脸上冷笑不绝的中书舍人,一见他回看,便好像窥破什么似地低下头继续吃粽子……这人是后台硬还是腰杆挺?薛虹渡虽是才女佳人,却是天下闻名的妓女,说她与虞璇玑无不同,这不是骂李台主娶个妓女做夫人吗?中书舍人用手指拨着那个只有孩童手掌大小的粽子,扬眉望向窗外不远处的鸱尾,那里是中书令厅的所在。
※※※
这头皇城内议论纷纷,那头铜驼坊中,新房外的闲人们早已散尽,韦尚书到底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所以主动地删去了新人隔日拜见长辈的礼数,让他们回了西京再说。好不容易的新婚之夜,又碰上旬假,又没有总来破坏好事的乳母,李千里只觉得人生在此时异常美好。
一整晚折腾下来,直到窗外微亮才收手,耐不住倦意的虞璇玑双手双脚全挂在李千里身上,沉沉睡去。李千里早已习惯独眠,而且睡得不深,她稍稍翻个身就会惊醒他。她额上薄薄地沁着一层汗,钻在他颈间,把汗全擦在他身上,手环过他胸口,搂着他的肩膀,长发本来散着,到了中夜她嫌长发贴在身上碍事,随手抽了根木钗盘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背,此时,髻虽然未散,却已有好几处发尾跑出来,粘在她光裸的背上。他的手指滑过她背上脊线,感觉已凉的汗水下,是她温热的身体。
手往下滑过腰际,李千里稍稍一侧,双手停在臀上,缓缓地揉着,虞璇玑从喉间嗯了一声以示抗议,身子稍一倾,又把他压倒。她的手沿着他的肩膀往下滑,强行扣住他的手。她左手的紫玉环带着她的温度贴在他指间,他的手往上,环住她的腰,感觉到她的小肚子紧贴在他腹上,拉过丝絮为里的薄被,覆在她身上,她的睫毛扇了扇,红通通分不清是吻痕抓痕还是她自己发热的身子动了动,紧抱着她,他自然感觉她的体温比他高得多,他柔声说「我知道你热,不过盖上被子才不会着凉。」
虞璇玑没有回答,安安份份地睡了。看着她的睡脸,他不意外地看见她脸上微微的纹路,十六年前他没有在她脸上看过……说起来,除了在窗下偷看的那几次外,他其实只见过她一面。
那时,他终于掌握西平王贪赃的证据,却还有几处猜测疑惑,那时,他脑中的政治是非还如小葱拌豆腐那样一青二白,所以他以为这世上还有官员能跨越人情去遵循他心目中的是非黑白。于是,他主动找上虞赓,要求虞赓倒戈。虞赓坐在回廊边,看着檐角风马兀自金声玉振,而后,他手一长,取下风马,清亮的声音顿绝,只有湿冷春风吹过。
「秋霜啊,你想斗垮西平王?」虞赓微笑,三绺长髯飘在风中,显得潇洒又讨厌「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吗?」
「西平王贪赃之事,岂可掩盖!就是拼了这个前途,我也要揭发,台主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你就错了,我也是御史台出身,栖云的幼弟是我同庚同榜好友,我了解栖云比你更深,他这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万无一失,这才是他的风格……」虞赓还是淡淡地微笑着,风稍止,他将风马挂回檐上,手按住须髯「看在你是御史台后辈,我就给你个忠告:泰山移不动,就先移太行山看看,别这么认死扣,不死不休,看了就碍眼。西平王确实贪赃,但是单凭此事无足撼动西平王的地位。而且,西平王一倒,朝廷危矣西平王为了维持这个地位,也不得不爱财,因为十余万朔方系兵将、三万亲兵都指着他这座财库。所以,比起西平王贪污的小钱,栖云和陛下更看重的是朝廷安危,你说,你的弹劾怎么可能会成功?」
「小钱?八十万贯民脂民膏叫做小钱?」
「与朝廷比起来,八百万、八千万也是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