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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都无怨言!」史诚的剑没有出鞘,他拱着手,一双鹰目紧盯着田敦礼「第二条路,就现在让你的亲兵杀了我们,可惜的是,我们来时,都留下了亲信在营里,不是我们亲去,不能调兵,若是今夜我们没有发出信号,我们的亲信,就会马上向成德淄青投降,魏州以北属成德,以南属淄青,王李二帅的兵,此时都已压在边境。魏博一降,成德卢龙淄青淮西的联盟就会随即启动,成德卢龙攻打关东,淮西淄青南下,到时,朝廷这只骆驼再怎么大,也只能守住函谷关,天下一分作五,只看谁有本事了!大帅不信的话,就试试看吧!」
众人鸦雀无声,田敦礼恨恨地盯着史诚,攥紧手中书信,他知道史诚不是在胡说,因为那两封书信确实是王李二人的笔迹,而且两封信都提到,朝廷派出的密使为了拉拢他们、为了让他们早日投诚,已答应给他们军粮,第一波的粮食已运到二镇,这与他从运河水驿那边得知的消息相符。王李二人都说他们有足够的粮食可以攻破神策军和招抚行营,只待魏博一降,他们就能掀起战火。田敦礼私下派出的亲兵也向他回报,成德淄青都有先锋压到魏博边境,而这些边界驻扎的将领,现在都在史诚身后。此时,他深恨自己错看了这些人,他原以为这些人是顽固至极的老河北人,即使再不满,也不可能背叛魏博,而且他们与成德淄青都杀成了仇,所以当初没有拔掉这些将领,却没想到……田敦礼阴郁地看了那位老将一眼,没想到他们宁愿把魏博让给世仇也不愿归向朝廷……
「这事……你们得容我想一想。」田敦礼不甘愿地说。
「大帅立马就得决定,要想,就在这里想!」史诚没有商量地说。
田敦礼恨恨地扫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想与文官们讨论,却瞄见虞璇玑,她的脸色发白,眼神却透出一抹坚毅,似乎有话想说,他哼笑一声,横竖也只有两条路了,倒不如让虞璇玑出来说话,缓一缓时间让他有时间想「虞监察,你有话说吗?」
「下官以为,大帅有第三条路可走……」虞璇玑拱手说,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她身上,史诚等一干武将警惕地盯着她,却见她用紧绷干哑的声音说「往北走,攻打成德。」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兵马使既然去函王亭奏,想必他不会怀疑,那么就先引入成德先锋抓起来,换上他们的军服做为掩护,攻破冀州城,夺回太尉遗体,解救深州,占下成德。如此一来,不过是不遵招抚行营军令而已,可是一来是杀了朝廷讨伐的王亭奏、二来是解救朝廷想救的深州,依然是功大于过。再说,到那时,魏博并了成德,就是天下第一大藩,又有谁敢放半个屁?」虞璇玑一口气说完,她的声音很不稳定,好像随时会断掉似的,但是她煞白着脸、鼓起勇气说完「这是下官的一点想法,请大帅裁示。」
「你根本是在为朝廷借刀杀人!」史诚迅速接话,指着虞璇玑说。
「我毕竟还是个朝廷命官,可是我身在魏博,若要顾及大帅的家人、顾及朝廷、顾及魏博,只有破了成德这个朝廷与魏博的共同敌人……」虞璇玑其实对这个计策也不是很有信心,她抖着声音说「我当然明白魏博若是坐大,对朝廷并不一定是好,但是,与其让成德淄青吞并魏博,还不如把魏博扶植起来,至少魏博还会顾着朝廷的面子,反正我太老师说,朝廷不过就是求个稳定和谐,表面上能敷衍过去的魏博,总比表里都不恭顺的成德好,我是这么认为的。」
田敦礼脑子转得飞快,他见武将们已有几分动摇,而史诚脸上阴晴不定,想起刚才看到的书信中,淄青李帅并不知道史诚也跟成德有来往,因此恭维他是未来的魏帅……此时,田敦礼心中一动,连忙抓住这个机会「怎么样?兵马使,你不是要报仇吗?与其打无冤无仇的宣武,冒着跟朝廷对着干的危险,去打成德,我对朝廷有交代,保住西京五百多口人,夺回我父遗体后,这里虞监察作证,我把魏博节帅传给你,如何?」
史诚脸上闪过一丝贪婪,虞璇玑想起田敦礼昨日与她深谈到最后,说他其实不想再搅入藩镇斗争,只想清清静静做个富家翁云云,此时提出传节帅一事……田敦礼盯着史诚丝毫不敢放松,倒是受伤的刘中丞把虞璇玑推过去,低声说「去帮一把!」
「兵马使,只要你愿意与大帅齐心攻破成德,不只是大帅把节帅传你,我虞璇玑在此向你保证……」虞璇玑觉得,脑子转得都痛了,但是她还是强忍着说「我必定替你争得节钺。」
节钺是两种东西,一是符节、二是斧钺,只有拿到朝廷颁发的节钺,才是朝廷认可的节度使,成德之所以打起来,正是因为朝廷拒绝给王亭奏节钺。此时,史诚眸中一亮,却狐疑地看向虞璇玑,她挤出一丝假笑,再补一刀「你不信,无非是我没什么份量。但是温杞之前说了,我的太老师是驸马、老师是中书令,他们二位现在都在东都,却急欲对付西京的政敌,但是战争一日不平,他们一日不能回去。这二位只有我一个传人,所以说,为你争节钺,也许我不够格,但是我能帮你说服有资格为你争节钺的人,如何?」
「不能答应她!」
众人回头去看,却见温杞白着脸,握着左手伤口,疯了似地跑进来,脚一滑,摔倒在满地血迹中,十分狼狈,他扭曲着脸,对史诚说「成德是块硬骨头,你啃不下来,油水又远不及宣武控有的广济渠!攻打成德,只是遂了他们的意!」
「攻打宣武,却是遂了你淮西的意。」虞璇玑狠下心,虽然明白温杞现在受了伤,痛楚难当,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心软,不只是她的性命,还有田敦礼、田家、十五娘都会遭殃,她强忍着对温杞的歉意,先下手为强「魏博不打宣武,现在正好啊,没人挡着你淮西去打宣武,你们有本事,尽可以把宣武都吃下来!」
「妳!」温杞又气又痛,不只是身体上的痛苦,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被这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破坏了他全盘的计画。
是个凡事按步就班、步步计较的人,他做的每一步,最终都是要得到完全的利益。他的计谋没有妥协没有里子面子的问题,他一开始就打算把淄青成德引下来,然后让史诚杀掉田敦礼登上魏帅的宝座,这样,淮西可以得到荆黄一带,接着强夺淮南,逼退淄青,把边界往东往南移,把北部让给河朔三镇与朝廷去斗,以图渔翁之利。所以他早就在主父面前表现出淮西无意于北部的样子,让主父将淮西视为隐藏的援手,然后唆使王亭奏与朝廷冲突,把朝廷对成德软硬兼施,接着他要挑唆魏博内斗,除去田敦礼……
但是,为什么会毁在虞璇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手里?
「我想,淮西不会是弱到连宣武镇都吃不了吧?那这样,魏博跟你结盟,不是亏了吗?」
虞璇玑的声音恍若天外飞来,温杞撑起身子,扬声说「你是把魏博拖到成德卢龙的刀下去试试看能不能救你的命!成德的油水远不及宣武,唯有夺得宣武,魏博才能把天下财货聚集在一镇……」
「我是不清楚成德是不是比较不好,但是夺了宣武镇,朝廷一定不可能再从宣武镇运送东西吧?而且宣武虽然商旅往来频繁,却也是古来就有名的四战之地,与其为了宣武镇跟朝廷跟淄青跟淮西斗,何如占了成德,休养生息呢?」虞璇玑搔了搔头,她不解地看着温杞「钱粮,都可以再谈再拿,没了人,就没了再战的资本,占了成德,就需要兵,魏博的兵卒也就不怕被裁撤了吧?这样大家都有口饭吃,不是很好吗?干么要跟朝廷死杠?」
真不懂你们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虞璇玑咽下这句话,她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好像,越讲就越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什么地方了,她又想起离开西京前,太老师跟她说的话,她灵机一动,转向史诚「兵马使,坦白说,我的提议不是没有私心,你知道,我在御史台是破格拔擢的里行,我急需功劳来证明我的能力,我的老师则需要我的功劳来证明他没有看错人,所以,我需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另外,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女人、是个看到断手断头就哭出来的女人,既然放着好好的闺阁日子不过跑来做官,自然不是为了把你们都坑死然后自己也内疚到辞官不干。我也没有什么当大官的野心,不过想活得好好的,无灾无难而已,所以,我需要有我自己的交情、有我的官声和脸面,官场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