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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吧,我这几日会每日修书放在枕巾下,若有万一,你就取走径送台主。」
「小人明白。」
※※※
西京的政事堂中,韦尚书扯了门下侍中坐在西首,侍中出任过淮南节度使,对于散在藩镇与在野的人才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又一向是个老好人,不偏不倚,因此,韦尚书便与他合计着人事案。而尚书省两位仆射带了户部兵部二尚书来,自坐到政事堂东首,也在核算着军费,算筹算珠算诀和户部尚书像教训自家儿子似的声音不决于耳。
「二七二十一……」
「喂!什么二七三十一,都干到右仆射,连个算诀都背错?」
「谁像你,龟在户部跟钱大眼瞪小眼!我偶尔记错有什么关系!」
「等你被御史台弹劾渎职的时候就有关系了!给我认真点!」……
正中上首,却是李贞一与武太师对坐着,这两位都是一身浓紫,中间放着一张条案,上面是一卷卷待批待覆的公事。
「栖云(李贞一的字)啊,你看看这份,是不是该多征点……」
「就依国老……您再看看这边,是不是批得太紧了?」
「也是,那就再加一句待来春再议,别把事说死才好。」
「国老说得是。」
两人你来我往,看来似乎合作无间揖让有次和乐融融六畜兴旺(?),一出朝堂,提到对方,两人也都是赞誉有加,什么国之栋梁耆宿北斗一类的话都跑出来过,只有少数几个官员(事实上也大多都在这间政事堂里了)知道,武太师和当年的官台主是死对头,而官台主培养李贞一,就是因为李贞一初入御史台就轰过武太师的几个儿子,从此结下了不解的孽缘。
这一堂和气两种心思,在李贞一与武太师处理完手边文书,案上只余一份,李贞一不着痕迹地一挪手,压在卷宗上面,回头问「十一郎,你与侍中商议好了吗?」
「好了。」韦尚书应了一声,与门下侍中揖让了一番,又对尚书省那四只说「你们好了吗?」
终于,大家都近前来,李贞一才拿起手下的卷宗「武宁军的事,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戍卒擅自离守、又威胁节帅,朝廷在此事上不能示弱,若容忍此事,南北西三处防线都会有戍卒擅离。因此,眼下暂不论武宁节帅的过错,支援是必要的,陛下的意思,是将神策军……」
「刚一入门,就听见李国老讨论神策军,还好还赶上了。」
从外面传来一阵暗哑的雌音,众人闻此声,纷纷起身拱手换座,李贞一与武太师也起身,武太师本想侧手将那人往李贞一处让,却瞄见李贞一毫无让座的意思,心中冷笑一声,却脸上堆笑直上前去,握住那人的手,笑咪咪地招呼着「窦中尉。」
「武国老还是这般精神哪!大长公主可安好?」神策军中尉、内侍监窦文场也同样笑嘻嘻地说。
「我每日三茶六饭伺候着,哪有不好的呢?」武太师微笑着说。
「大长公主与国老情深爱笃,令人羡慕啊!内人前些日子去给大长公主请安,回来就捣着头说下官怎地不学学国老,害得下官好几日都不敢高声说话哪!」窦文场说,寻常内侍的妻子因为一嫁过去就是守活寡,所以只有出身低贱的女子愿嫁,唯有窦文场在未显达前一直未娶,直到握有内侍省大权后,才在女皇主婚下,赫然娶了士族之女。虽然其妻家境不好,但是好歹是关中二三等的名门之后,而且姿容华丽,竟嫁与一个内侍,此事被士族认为有骇物听,甚至有轻薄登徒子想要勾引这位窦夫人,但是全部都被窦夫人遣人狠揍一番,数十年来,从不曾有人成功过。
正说着,李贞一却含笑将手往自己右边一让「窦中尉请上座。」
众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窦文场见他浑然没有让座的意思,只是眉毛一动,淡淡一笑「国老也请。」
言毕,窦文场坐到李贞一下首,众人暗松了口气,又听李贞一说「陛下希望将刘护军所领神策军压到魏博边境,以示天威,想必窦中尉是知道的吧?」
「陛下适才正是命老夫前去商量此事。」窦文场微微一笑,对李贞一,他就不自称下官,傲然说「关东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有甚可怕?我那珍量儿伸根指头都压死他们,但是神策军精良,用来打那些刁民太浪费了。而且眼下西京兵力空前短缺,为陛下安全着想,这批神策军不能有任何伤亡,必须完好回来。」
「刘护军神勇,想必安全无虞。也如你所言,神策军不能折损,所以请窦中尉下书给刘护军,请他开到魏博边境后不要交战,与身在魏博的河北监察御史联系后,让御史转告魏博节帅,神策军驻扎在边境,以防魏博官将趁乱骚动。」李贞一淡淡地说。
「晓得了。」窦文场说,也不再询问进一步的军事计画。
「中书相公已命淮南、宣武两镇戒严,不可擅离。若武宁乱事不可收拾,则使南军北调,不许抽调裴招抚军南下,此事已有堂批在此。」李贞一将手中卷轴一扬,又说「中书相公又说,淮西动作频繁,恐怕要趁此机会煽动是非,他已命御史台上疏弹劾淮西吴帅,命我等务必左右物议,以使淮西有所顾忌。以上是中书堂批,诸君以为如何?」
武太师与窦文场无可无不可,倒是右仆射说「国老,下官等适才合计,今年的军费支出已经超出去年的结余,再打下去,年末结算恐怕会是赤字,若又有个什么灾变,朝廷受不住啊!」
「此事我也明白,好在成德的事应当可以很快结束,而后需紧缩开支,今年年末,让度支金部对明年的预算和核销严格一些,这样,明年辛苦一些,后年就可以恢复正常了。」李贞一回答,众人又议了一阵后就散去,李贞一与韦尚书留在政事堂内,李贞一问「秋霜还有信吗?」
「有,他说,想在中书令卸任后到武宁去做节度使。」
李贞一闻言,不敢置信似地看着韦尚书「秋霜?做节度使?」
「是。」韦尚书也一脸很无奈的表情,拿出一封信递上去「他说他当年做殿中侍御史时分巡运河,知道那里的轻重利害,也还有几个熟人在。再说,那姓崔的毕竟是他表兄,理当去处理善后。」
「他傻了吗?他一脸就是坏心大官的样子,能安抚百姓吗?再说,姓崔的造的孽关他什么事?不准他去!」李贞一难得地动了怒。
「我会写信劝他的,您有空也写信说说他才好。」韦尚书倒不意外姊夫的怒气,他知道李贞一对御史台的重视,而李千里若做了节度使,就不能保证御史台照着李贞一期待的那样运作。
「这孩子真昏了头了!他那两次放外官,都是辛苦做了大饼送给上司做官声,结果自己被百姓误会是酷吏,这样还学不乖吗?你告诉他!安分把御史台管好,就是造福百姓,不是个当地方官的料,就不要去贪个青天的名声!」李贞一气呼呼地说。
韦尚书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他自己是早写好了回信揣在怀中,只是他说还不够激烈,总得要李贞一也加个一脚才能挽住李千里。他缓步出了政事堂,今日的天气晴朗,头上青天白云,韦尚书看了看,要使青天现世,先得扫了浮云,扫不尽浮云,纵有晴空,也是霎时而已……
※※※
魏博发生的事,果儿与虞璇玑赶紧写成了报告,果儿趁着未宵禁,便将行李搬出,隔日天未明,便赶了一驿,离开魏博,到昭义镇境内的永年县驿去,因为昭义军是朝廷所属,但是这个镇并不好管,因为昭义五州中间隔了太行山,往来必须翻山越岭,十分不便。尽管如此,机密由昭义送出才能免去被拦截的可能,所以果儿不辞辛苦来跑这一趟。
果儿送出的信,约莫两日便送到李千里手上,他只微微一怔,随即沉住气,抬头对韦中丞说「温杞果然去魏博了。」
「啧!这人真是你的天敌。」韦中丞冷笑一声,见李千里脸色平淡,又问「这么平静?听到温杞,你不是会变脸的吗?」
「之前都没消息,以为他死了,偶尔动一动怒缅怀这天上地下唯一从皮到骨髓都烂透的混帐王八,最近听多了,气坏身子不值得,我还得留着一口气看七子八婿满院笏为我做寿呢。」李千里语气与表情一样平淡。
「你到现在还在想着要生七个孩子?老兄,你如果命够长,是可以八十老翁抱新儿没错,但是你家训不许娶妾,你看上的那位嫂夫人已经三十一二岁了,难不成你要她往后十年都躺在家里怀孕生孩子做月子?」韦中丞却呵呵笑,一掠胡须说,李千里苦笑,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