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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谲,这可完全一样,”迷惑说道,“即使这张皮属于一头哑巴野狮子,难道我们就不该为它举行体面的葬礼吗?我的意思是,所有的狮子岂不——哦,岂不都是令人敬畏的吗?你明白,这是由于谁的缘故。难道你不明白吗?”
“迷惑啊,别让什么馊主意开始进入你的脑袋,”诡谲说道,“因为,你心里明白:思索并不是你的长处。我们要用这张狮子毛皮替你缝制一件优质的暖烘烘的冬季外套。”
“啊,我想我不会喜欢的,”驴子道,“穿上这个,我看上去就会像——我的意思是说,其他野兽会认为——那就是说,我会感到——”
“你在说什么呀?”诡谲一边说,一边像无尾猿通常所做的那样在身上乱搔。
“如果像我这样一头驴子竟穿上了狮皮外套,我认为就是对伟大的狮王,对狮王阿斯兰不尊敬。”迷惑说道。
“哦,请你别站在那儿辩论了,”诡谲说道,“像你这样的一头驴子,对这种事情懂个啥?你要知道,迷惑,你在思考问题上是不行的,你干吗不让我来替你思考呢?你干吗不像我对待你那样对待我呢?我并不认为我能干好一切事情。我知道你在有些事情上比我高明。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下到深渊里去的缘故;我知道你会干得比我好。然而,遇到我能干而你干不了的事情,为什么不该轮到我去干呢?难道永远不容许我去干什么事情吗?要公平对待,依次轮流。”
“如果你那么说,那当然是可以的啦。”迷惑说道。
“我告诉你吧,”诡谲说道,“你最好还是沿河轻快地小跑到下游的奇宾福德去,瞧瞧可有橘子或香蕉。”
“可我疲倦极了,诡谲啊。”迷惑恳求道。
“是呀,可你又冷又湿,”无尾猿说道,“你需要能使你暖和起来的东西。轻快的小跑正好是对症下药。何况今儿个奇宾福德还是赶集的日子哩。”于是,迷惑当然说它愿意去了。
留下诡谲独个儿时,它就拖拖沓沓地走动起来,有时两足着地,有时四肢着地,终于爬到了它自己那棵大树上。接着它就摇晃着身体,从这根树枝晃到那根树枝,口中吱吱乱叫,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最后它走进了它那筑在丫枝上的小屋子。它在屋子里找到了针、线和一把大剪刀;因为它是头聪明的无尾猿,小矮人们教过它如何缝制衣服。它把一团纱线(那可是很粗的货色,与其说是像线,不如说是像绳子)塞进嘴巴里,它的两颊便鼓了起来,仿佛喝了一大口咖啡似的。它把针咬在上下嘴唇之间,用左爪拿着剪刀,然后它就爬下树来,蹒跚地向狮子毛皮走去。它蹲下来干活。
诡谲立刻看出来了:要给驴子做外套的话,狮子毛皮的躯体部分是太大了,脖子部分又太短了。所以它就从太大的部分剪下一大块来,给驴子的长脖子做一条长长的领子。它把狮子脑袋的毛皮剪下来,在脑袋和肩膀之间的部位上把那长领子缝上去。它把整张狮子毛皮的两边都用线缝上,使驴子外套的胸腹部都得以收紧。时不时鸟儿在它头上飞过,它就停止缝制,焦急地向上张望。它不要任何飞禽走兽看到它正在干什么。但,它看到的鸟儿,没有一只是会说人话的鸟儿,所以它们看到了也没多大关系。
下午很晚的时候迷惑回来了。它不是小跑着回来的,只不过是耐心地一路踏着沉着的步子慢吞吞地回来的,驴子都是这样走道的。
“什么橘子也没有,”驴子说道,“什么香蕉也没有。我疲倦得很。”它躺下了。
“来,试试你那美丽的狮皮新外套吧。”诡谲说道。
“啊,讨厌的旧毛皮,”迷惑说,“我明儿早晨试穿吧,今天夜里我太累了。”
“迷惑,你太不近人情了,”诡谲道,“如果你累了,你以为我又如何呢?整整一天,你走下山谷作一番赏心悦目、精神为之一振的散步,我却在拼命干活,给你缝制一件外套。我的脚爪搞得那么累,几乎剪刀都拿不住了。如今你却不肯说一声谢谢——甚至不肯对外套看一眼——你不关心——你——你——”
“我亲爱的诡谲,”躺着的迷惑立刻站起身来,“我很抱歉。我态度粗暴。我当然喜欢试穿的。外套看上去简直华贵极了。立刻让我穿上试试吧。请让我试穿吧。”
“好吧,那就安安静静地站着。”无尾猿说道。狮子毛皮很重,无尾猿几乎举不动它,但,经过许多拉啊推啊,气喘吁吁啊,它终于把狮皮外套套到驴子身上去了。它把狮子躯体上的毛皮缚在驴子的身体上,把狮腿上的毛皮缚在驴腿上,把狮子尾巴上的毛皮缚在驴子尾巴上。通过狮子脑袋张开嘴巴的毛皮,可以看得见驴子的大部分鼻子和脸孔。凡见过真正的狮子的,没有一个会受骗上当的。然而,如果有谁从未见过狮子,假如他并没走得很近,假使光线不是太好,假如迷惑并不发出驴叫声,并不用蹄子弄出什么声音来,瞧见迷惑穿上了狮子毛皮外套,倒可能把它误认为是狮子。
“你看上去真了不起,真了不起,”无尾猿说道,“如今不论谁看见你,都会认为你就是阿斯兰,就是伟大的狮王本人。”
“那就可怕了。”迷惑说道。
“不,不会可怕的,”诡谲说道,“你叫大家做什么,大家就会做什么了。”
“但我不想叫大家做什么。”
“可是你想想我们可以干的好事吧,”诡谲说,“你知道,你有我在替你出主意哩。我会替你想出种种明智的命令,由你去发布。于是大家都得服从我们的命令,连国王本人也得服从。我们就可以在纳尼亚把一切都整顿得好好的。”
“但,纳尼亚不是一切已经都好好的吗?”迷惑说道。
“什么话!”诡谲嚷道,“一切都好好的吗?——现在不是连橘子或香蕉都没有吗?”
“哦,你知道,”迷惑道,“没有多少人——事实上,我认为除了你没有什么人——要吃这种东西的。”
“也没有糖哩。”诡谲说。
“唔,是的,”驴子说,“如果糖再多一点,那就妙了。”
“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无尾猿说道,“你一定要假扮成阿斯兰,我会嘱咐你说什么话。”
“不,不,不,”迷惑说道,“别提这种可怕的事儿。这会犯错误的,诡谲。我也许不大聪明,然而这种事我可明白利害的。如果真正的阿斯兰出现时,我们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我料想狮王会十分高兴的,”诡谲说,“很可能是狮王故意把狮子毛皮捎来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事情整顿好了。无论如何,你要知道,狮王是从来不出现的。当今之世,狮王是不出现的了。”
就在这当儿,头顶上响起一个巨大的晴天霹雳,大地抖动着,爆发小地震了。两头野兽都站不住脚,失掉了平衡,面孔朝下摔倒在地上。
“啊!”迷惑刚缓过一口气来,便喘息着说道,“这是一个征兆,一个警告。我知道我们是在干着邪恶得可怕的事情啊。立刻从我身上脱掉这件讨厌的毛皮外套吧!”
“不,不,”无尾猿(它的脑筋动得很快)说道,“恰巧相反,这是个吉祥之兆。我刚才正要说:如果那位真正的阿斯兰(正如你所称呼他的)有意要我们进行这件事情,他就会给我们送来一个霹雳和一个地震——只是我还没把话说出口,吉祥之兆便出现了。迷惑啊,如今你非干这个不可了。让我们别再争辩了。你自己心里明白:这些个事情你并不了解。一头驴子,怎么能懂得征兆呢。”
第2章 国王的鲁莽
大约三个星期以后,纳尼亚王国的最后一位国王,坐在他小小的狩猎屋门旁一棵大橡树底下。在赏心悦目的春季好天气里,他时常到狩猎小屋来住上十天光景的。这是个茅草屋顶的低矮建筑物,离灯柱野林的东端不远,在两条河流交汇处稍稍上游一点儿。他喜欢住在那儿过简单朴素和逍遥自在的生活,远离王城凯尔帕拉维尔的政府和豪华气派。人们管他叫国王蒂莲,他的年龄在二十与二十五岁之间;他的肩膀已经宽阔而强壮了,他的四肢肌肉坚实,但他的胡子仍旧是稀稀拉拉的。他生着蓝蓝的眼睛和一张无所畏惧的诚实的脸。
那个春天的早晨,国王左右没有侍从,只有一个他最亲密的朋友:独角兽(独角兽,传说中的怪兽,头和身体像马,后腿像牡鹿,尾巴像狮子,前额中部有个螺旋形独角)珍宝。他们相亲相爱有如兄弟,在战争中互相救过彼此的性命。这贵族气派的野兽站在国王的御座近旁,把脖子弯过来,在奶油似的白色腹部擦亮它蓝色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