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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太残酷了。”迪格雷说,因为他以前养过一只豚鼠。
“你为什么总要打岔!”安德鲁舅舅说,“这些动物就是用来做试验的。我自己买的。我想想——说到哪儿了?啊对了,最后,我成功地做好了戒指:黄戒指。但现在,新的困难又来了。我敢肯定黄戒指可以将任何接触到它的动物送到另一世界。但如果我不能让它们回来向我汇报那边的情形,又有什么用呢?”
“它们怎么办呢?”迪格雷说,“要是它们没法儿回来就会陷入困境!”
“你总是从错误的角度看问题,”安德鲁舅舅不耐烦地说,“难道你不明白这是项伟大的试验吗?我把任何动物送入另一世界都是为了了解那儿是个什么地方。”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迪格雷从未见过谁像他的舅舅听到这个简单问题时那么惊讶,那么生气。“我?我吗?”他大声说,“这孩子一定是疯了!我这把年纪,这种身体,要是突然被抛到另一个世界,能经受得住那种震动和危险吗?我这辈子还没听说过如此荒谬的事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想一想,另一个世界意味着什么——你可能会遇到任何事——任何事。”
“我猜你一定把波莉送到那儿去了。”迪格雷说。他气得满脸绯红。他接着说,“就算你是我舅舅,我也要说,你简直像个胆小鬼,把一个女孩送到你自己都不敢去的地方。”
“住嘴,先生!”安德鲁舅舅把手放在桌上,说道,“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你不会明白的。我是一位伟大的学者、魔法师和行家,正在做这项试验,当然需要试验品。天哪,接下来你会告诉我,应该在用豚鼠做试验以前得到它们的同意。没有牺牲是不可能获得大智慧的。但要我自己去却十分可笑,就像要求一个将军像普通士兵那样打仗,假如我被杀了,我毕生的大事怎么办呢?”
“好了,别啰里啰嗦地训人了,”迪格雷说,“你准备让波莉回来吗?”
“刚才你粗鲁地打断我时,我就要告诉你,”安德鲁舅舅说,“我最后终于找到了回来的办法。绿戒指能带你回来。”
“但波莉没有绿戒指。”
“没有。”安德鲁舅舅残忍地一笑。
“这么说,她不能回来了,”迪格雷高声喊着,“这跟谋害没什么两样。”
“她可以回来,”安德鲁舅舅说,“如果有人肯去找她,戴上一枚黄戒指,再带上两枚绿戒指,一枚给自己,一枚给她。”
这时,迪格雷明白自己上了当,他大张着嘴,无声地盯着安德鲁舅舅。他的脸变得苍白。
“我希望,”安德鲁舅舅用劲大声说道,好像他是个大方而正派的舅舅,给过谁一笔可观的赏钱或者善意的忠告似的,“我希望,迪格雷,你不喜欢示弱。想到我们家没有人有足够的责任心和侠义精神去解救苦难中的女士,我就感到十分遗憾。”
“住嘴吧!”迪格雷说,“要是你有点儿责任心和侠义精神,你自己就会去,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去的。好,我明白,我必须去,但你的确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我想,这全是你一手策划的,让她糊里糊涂地消失了,然后,我就不得不跟着去。”
“当然。”安德鲁舅舅奸笑着说。
“好,我去。但有件事,我一定要说在前头。我过去不相信魔法,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真的。那么,我想,那些古老的神话故事多多少少都是真的。你就是故事里写的那种邪恶、残忍的魔法师。我还从来没有读过这样的人能逃脱惩罚的故事。我敢打赌,你也会有这一天的。那是报应。”
迪格雷说了那么多,这番话才最切中要害。安德鲁舅舅吃了一惊。虽然他缺乏人性,但他脸上露出的恐惧神态几乎让人感到怜悯。可是,这种神色很快消失了,接着是响亮的笑声。他说:“唉唉,对一个像你这样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孩子来说,这么想是很自然的。老太太们讲的故事,对吗?我认为你不必为我担忧,迪格雷。为你的小朋友担忧不是更好吗?她走了好一阵了,要是那边有什么危险——迟去一秒钟都会遗憾的。”
“你想得很周到,”迪格雷愤怒地说,“但我已经听烦了。我该怎么做?”
“你实在该学学怎样控制你的脾气,我的孩子,”安德鲁舅舅平静地说,“否则,你长大了,就会跟你的蕾蒂姨妈一样。好,现在听我的。”
他站起身,戴上一副手套,向装戒指的托盘走去。
“它们只有在触到你的皮肤时才起作用,”他说,“像这样,戴上手套去拿,平安无事。如果你装一个在口袋里,会很安全的。可是,你一定要小心,不能无意中把手伸进口袋碰到它。一旦你接触到一枚黄戒指,你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当你到了那个世界,我想——当然这还没经过试验证明,但我想——一旦你触到一枚绿戒指,你就离开了那个世界——我想——又会回到这里来。看好,我把这两枚绿的放进你右边的口袋。记清楚绿戒指在哪个口袋。G代表绿色,R代表右边。你知道,G和R恰好是绿色一词的头两个字母。一个给你,另一个给那小女孩。现在,你给自己拿一枚黄戒指吧。如果我是你,就会把它套在手指上,这样不容易掉。”
迪格雷正要去拿,又突然停住了。
“唉呀,”他说,“妈妈怎么办呢?要是她问我到哪儿去了呢?”
“早点儿走,早点儿回来。”安德鲁舅舅得意地说。
“但你并不敢肯定我是否能回来。”
安德鲁舅舅耸耸肩,走过去打开门,说:
“那好,请便吧,下去吃饭。要是你乐意,就让那小女孩在那个世界里被野兽吃掉,或淹死,或饿死,或永远留在那儿吧。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也许,在喝茶以前,你最好去看看普卢默夫人,告诉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女儿了;就因为你害怕戴上一枚戒指。”
“老天在上,”迪格雷说,“我真希望有足够的力气来捶扁你的脑袋!”
然后,他扣上外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了戒指。他想,正如他后来常常想的,他从没有这么体面正派地做过其他任何事了。
第3章 各个世界之间的树林
安德鲁舅舅和他的书房立刻消失了。之后的一刹那,四周昏暗而迷茫。接着,迪格雷感到,头顶上射来一束柔和的绿光,下面一片漆黑。他似乎既未站在什么上面,也未坐在或躺在什么上面,四周空空如也。“我相信自己在水中。”迪格雷说,“要么在水下。”这使他吓了一跳,但他马上就觉得在往上冲。突然,他的脑袋接触到空气,他发现自己钻了出来,在水潭边平坦的碧草地上趴着。
站起来时,他注意到,自己不像从水里出来,既不是湿漉漉的,也没有呼吸急促。他的衣服完全是干的。他正站在树林中一个不足十尺宽的小水潭边。那些树密密地长在一起,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惟一的光线就是从树叶间渗漏下的绿光。然而,树林上面一定是烈日当空,因为那绿光既明亮又温暖。你可以想像,那是个最为安静的树林,没有鸟,没有虫,没有动物,也没有风。你甚至能感觉到树木在生长。除了他刚才钻出来的那个水潭外,树林里还有不少其他的水潭,极目所视,每隔几步就有一个。你几乎可以感觉到树木用根部在喝水。林子里生机盎然。当迪格雷后来试着描述它时,他总是说:“那是个郁郁葱葱的地方,像葡萄干饼一样绿油油的。”
最奇怪的是,还来不及东张西望,迪格雷便差不多忘了他是如何到那里的。他怎么也想不起波莉、安德鲁舅舅,甚至他的妈妈。他丝毫不感到害怕,不激动也不好奇。要是有人问他:“你从哪儿来?”他很可能会说,“我一直在这儿。”就是这种感觉——尽管没发生什么事,你却好像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厌烦过。正如他很久以后说的:“那是个不会有什么事的地方。只是树木在不停地生长。”
迪格雷久久地注视着那片树林,然后,他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女孩正躺在一棵树下,眼睛微微闭着,似睡非睡的模样。他看了很久,没说话。她却用梦呓般的心满意足的语调说话了。
“我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你。”她说。
“我也这么想,”迪格雷说,“你在这儿很久了吗?”
“是的,一直在这儿,”女孩说,“至少——我也不知道——很长时间了。”
“我也是,一直在这儿。”迪格雷说。
“不对,”她说,“我刚才明明见你从那个水潭里出来。”
“我想我是从水潭里出来的,”迪格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