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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略点点头:“这我知道,确实是不错的办法。”
董玉梁说:“我把一期占主要比例的大户型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按刚才的说法来卖,尽管大户型难卖,但它毕竟不是一点市场需求没有,只是销售速度慢一些。我打算把这部分大户型长久销售,并和二期销售结合起来,能保证不冷盘。”
孙略还是点点头:“这是个高明的办法,通过二期热销来带动一期销售,实现两期户型按比例均匀销售。”
董玉梁看孙略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想法的实质,大有知己的快意,接着说:“另一部分大户型,是整个销售的难点,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但总会有办法的。”
董玉梁接着说:“我最近正在进行市场调查,寻找新的市场机会,想办法卖给另一部分人。”
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必须打击他的信心!孙略一笑:“如果没有我们之间的竞争,或者你换家房地产公司,你会成功的。”
董玉梁听出孙略话里的挑战意味,他有些怒气:“为什么,是不是欺人太甚?”
“具体对付你的办法,我现在不说。”孙略平静地指着湖光山色下面那块地说:“我这里留了一块地,是专门对付你下一步的打法的,这块地怎么做,我要等等看。但可以告诉你,这个盘起来,将是高层建筑,它的高度正好挡住湖光山色看那片水库的视野,这样你的湖光山色就只剩下山色了。而且这块地我甚至不用建,只要放出了风声,就足以毁掉湖光山色。另外,你要想降价,我的半山诗画也可以陪你玩,因为我的成本比你低!”
董玉梁和刘诗韵的心顿时凉了,人家早已算计好了!哪软往哪捅,这样一来湖光山色就彻底没戏了。
孙略好整以暇地说:“董兄,我劝你省省,你的聪明才智在这个盘是发挥不出来的,这个盘注定要失败。不是我孙略狂妄,就是没有我和你们作对,你这个盘也难做好。这个盘的失败是白起和秦夫的贪婪娇纵造成的,你想想从开始到现在有哪些听你的?未来又有多少白起会听你的?这个项目定位错误是一难,未来决策能否正确又是一难。现在最大困难是没有资金,没有资金这个项目就做不起来卖不动,投入的资金又让项目背上沉重的利息负担。你必须把利息加在房子里去卖,你的房价就会居高不下,你的房子就更难卖!”
《谋之刃》第五十九章(2)
孙略喝了口茶,接着说:“做房地产你最清楚,别看房子是钢筋水泥砌成的,好象很结实,其实它和时髦衣服一样脆弱,过了时兴就完了。你这个盘再有一年冷盘,盘的形象、品牌、购房者的信心都完了,那时还不死盘?这个盘已经进入恶性循环,没有钱,工程拖滞,宣传推广不力,导致销售冷清,社会对你的盘信心不足。而反过来,销售不好,你更没有钱去宣传,去开发第二期,也没有办法实现你对大户型销售的设想。”
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董玉梁和刘诗韵寒意阵阵。刘诗韵还不甘心,说:“我们有威星利集团支持,你知道威星利……”
孙略没让她说完,打断说:“刘副总,我有一句不太好听的话,你别生气,就是——别再做春秋大梦了!”
“春秋大梦”是当年刘诗韵和孙麓野之间特有的口头禅,孙略不经意地说了出来,刘诗韵心里咯噔一下:就是他!
刘诗韵登时心乱如麻。
孙略没想到这些,接着说:“如果威星利有钱,怎么还不支持?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对白起在威星利集团的处境也略知一二。他自身难保,还有钱给你们?”
说到这里,孙略微带嘲讽地笑:“恐怕,他在天天催你们回款吧?”
刘诗韵根本没有听孙略在说什么,面前这个曾经痴情傻气的情人,已经变成令人胆寒的杀手!
董玉梁说:“孙略,你分析的都对,我也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今天请你来,就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和我们过不去?你所使的手段已经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商业竞争。比如,你为了造成我们的定位失误,派人装扮购房者误导我们。”
孙略没有回避,他直视着董玉梁说:“董兄,你知道你们这个盘的来历吗?这个盘是忘恩负义巧取豪夺的结果,差点导致一个人倾家荡产。这样的盘、这样的公司是一般意义上的商业运做吗?另外,派人砸我的售楼处、毁我的广告牌、在报纸上污蔑我的盘,也是一般意义上的商业竞争吗?”
董玉梁顿时没有话了。
孙略诚恳地说:“董兄,我们是好朋友,你的人品和才智我一直仰慕。我劝你一句,你上的这艘船是一艘注定要沉没的船,及早下船,我打它也畅快。而且,我希望早日结束这场战争,把这个盘交给岳子山或者别的正派公司来做,减少损失,对社会也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做凌霄大厦,已经为你半途而废痛惜不已,这个盘失败,对兄的名声又是很大损害。咱们做专业的人,在社会上混的是名声,何必为一个受到社会鄙视的公司自毁名誉,请董兄三思。”
董玉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沉吟了片刻,神色坚毅地说:“孙略,你说的话我已经思考过多遍,我不能留下诗韵一个人受苦,就是眼看着毁灭的深渊,也要陪她走到底!”
一阵酸楚的感觉,差点把孙略的眼泪催出来,眼前的董玉梁活脱脱就是当年为刘诗韵坐牢的孙麓野,痴情悲壮。孙略由衷地说:“董兄,那就做吧!无论到哪天,你都是小弟最钦佩的兄长。”
接着,孙略长叹一声,对刘诗韵说:“刘副总真有魅力,又是一个为爱而献身的痴情人!”
刘诗韵当然知道孙略在说什么,惭愧地低下头。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诗韵觉得透不过气来,对董玉梁说:“玉梁,我想单独和孙略谈谈,你出去转转好吗?”
董玉梁温柔体贴地说:“好,等你们谈完,打电话给我,我请你们吃饭。”
董玉梁朝孙略点点头,走了。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麓野,麓野,是你吗?”刘诗韵泪流满面地喊,把手伸向孙略。
尽管早有相见一天的准备,尽管经历了生与死的轮回,尽管仇恨火焰曾那么炽烈地灼烧,尽管是屈辱的泪水曾那么长时间地浸泡。在这声熟悉的,当年如闻仙乐的称呼中,孙略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慢慢地,慢慢地,一切都消退了,孙略轻轻地抽回了手,他眼中还噙着泪光,但声音已经冰冷似铁:“对不起,我不是孙麓野,孙麓野已经死了。”
刘诗韵大声说:“不,你就是麓野,你就是,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孙略平静地说:“是的,我是孙麓野留在这个世界的躯壳。那天夜晚,还记得那个中秋之夜吗?在你那美丽的朱唇轻轻的一张一合中,孙麓野被摧毁了,他对世界的一切信念,他赖以生活的一切情感,他对生活的最后希望,他有生以来惟一的爱情,心中的仙子,都在这一刻被摧毁了!还记得你的那些话吗?还记得孙麓野那哀求的一跪吗?可能你想不起来了,毕竟一个孤儿可怜的爱情,一个社会最下层青年可笑的痴情,在巨大的权势和财富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刘诗韵脸色苍白默默无言。
“那天晚上,心已经被掏空,精神已经崩溃的孙麓野,消失在月色中的时候,他就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具游魂孤鬼的躯壳。”
“麓野,我……”
孙略一摆手,凄冷地说:“本来,你早已背叛、抛弃了孙麓野,还要利用他最后一点价值,让他替你坐牢。当那个痴情的傻瓜在看守所里日夜思念自己的仙女,咬紧牙关挣扎的时候,自己的仙女却在别人的怀抱中享受着快乐,甚至连那区区五万元都不肯出,生怕傻瓜出来坏了好事。他如何能不崩溃?”
《谋之刃》第五十九章(3)
刘诗韵羞愧难当。
孙略接着说:“这个游魂孤鬼,这个可笑的疯子,尽管失去了一切,但还可以靠拣拾垃圾箱里的残羹剩饭苟延生命,还可以沉浸在与心中仙女的婚礼进行曲中了此残生。但是这样一点甚至不叫人的生趣都不给,你们像踩死一只蝼蚁一样踩死了他。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这个疯子被丢下悬崖。”
孙略从西服口袋里掏出自己被摔的血肉模糊的照片,扔在了刘诗韵面前。刘诗韵看着照片,吓得叫起来,她不敢看孙麓野的惨状。
孙略说:“你知道孙麓野,被扔下悬崖前最后的两句话吗?”
刘诗韵泪眼望着孙略。
孙略眼泪终于涌了出来:“他说的是‘结婚’,在掉下山崖的一瞬间,他喊的是‘诗韵’,这两句话就是那个傻小子生命的全部!”
刘诗韵受不了了,伏在桌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