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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以前我不是没有追过女孩子,可是我总是知道该如何讨他们欢心。但是对着她,我完全傻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一路不停的说话,还傻傻的唱了一首歌。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只是觉得时间过的太快,转眼就到了她任职的学校门口,那时候天已经晴了,我没理由再耽搁下去,只得跟她告别。等到走开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我居然不记得问她要一个联络方式。等我回去时,她却已经进了学校。我没有办法,只得傍晚的时候我拿了几件衣服,再去学校门口等她,再次看到她,我的心依旧抑制不住的跳动。但是我当天晚上就要回北京,于是与她定下下周的约会,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答应。”
袁明月听这一段,与何清晖跟她讲的,陈眉紫信上写的那一段是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居然都记得这么清楚,连细节都对得上,她说:“你们应该是一见钟情,为什么你说不知道她是否喜欢你呢?”
何心武摇头,“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可是她却总是那个样子,淡淡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兴奋的表情。我把衣服给她的时候,她甚至还要给我钱。”
袁明月沉默下来,她想起自己刚爱上何清晖时,也总怀疑他对自己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可是后来她答应了你的追求,甚至放弃了上海的工作跟你来了北京,你难道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吗?”
何心武抚摸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枚古董戒指,依稀看到戒面上有花纹,袁明月以前从未见过。何心武的手从戒面上一次一次滑过,让他显得有些焦虑,他突然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重新又回来坐下,他说:“明月,你知道吗,有一种女人,她们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仿佛怎样都可以,你对她好她接受,你对她无不好她也无所谓。在我眼里,眉紫就是这样的女人。”
“我们一开始在一起时,我想尽办法的对她好,我们刚交往时,我还很穷,却愿意花钱给她买从日本走私过来的walkman;我每周都坐十几个钟头的火车去上海看她,不管有没有生意要做;我们结婚时,我几乎拿出当时所有的钱给她买了第一枚卡地亚戒指;等我终于开始賺钱的时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给她买了月坛17号,房产本上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然而无论我做什么,她的态度始终都是淡淡的,我看不到她欣喜的表情。”
袁明月无法理解,“可是她为你照顾父母,为你生育孩子,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爱你吗?”
“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这一点都不特别,明月。我希望的是,她能够在我给她买一件贵重物品的时候,至少表现出雀跃的神情;我想她在我说了许多甜言蜜语之后,至少能够也用同样的甜言蜜语回应我一两次;我想她也能够为我做一些浪漫的事情,来表示她是在乎我的;可是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她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你可以这样直接跟她说。”
“不,我爱她,但我并不愿意通过乞求的方式让她来爱我。”
袁明月依旧无法相信他,她觉得有必要戳穿他的自我辩护,“这些只是你的借口,因为你后来的作为让她走上绝路,所以你找这样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何心武依旧是苦笑着,“你觉得是因为我发达了,所以被野花迷了眼,只顾着找其他女人,不再爱她了?”
“难道实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何心武摇头,“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再没有娶第二个女人?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非要清晖回到武鑫来?我完全可以再要其他的孩子。”
袁明月还是觉得荒谬,“这么说,虽然你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你的心里还是爱着伯母的?”她说完又摇头,:“不,我不会相信的。”
何心武并没有反驳,他依旧在抚摸那个戒指,过了很久,才说:“事实上,可能比你想的还要更可悲一点。”他话说的艰难,已经完全不像平时的他,倒是有些像何清晖为难的样子。
“那是为什么?”
“我只是希望能在她脸上看出嫉妒的神情,可是从来没有过,一次都没有。她看到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只是避开,更不要说质问哭闹。”
袁明月再次想起陈眉紫那封信的内容,她也是那么说的,她看到何心武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心里难受,却不愿意跟他说出来,可是她还是有疑问,“可是伯母出事的那晚,清晖都去找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回家。”
何心武惊讶,“清晖连那个事情都跟你说了?”
袁明月点了点头。
何心武的手又开始抖起来,袁明月不禁开始相信他说的话了,但她还是听他解释那一晚的事情。
“那一天,是我们结婚15周年。武鑫刚刚上市,我打算将武鑫集团10%的股份送给她作为礼物。我打了电话回去,跟她说要回家吃饭。她只是回答好。我下班正要走的时候,却被一个客户缠住,脱不得身,等到终于摆脱那人,准备回家时,却发现其间有两个多钟头,她竟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明月,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为了那晚,我头天特意去理了发,还买了一身新衣服。可是对于她来说,仿佛根本就无所谓。我一时气愤,就决定不再回家,叫了人去夜总会。我没想到清晖会来,他对我一向不理不睬,像极了他妈妈,平时也只跟她亲。我当时喝醉了,心里满是对她的恨意,于是都发泄在清晖身上。”
“后来司机打电话给我,说她自杀了,我当时不是伤心,也不是震惊,我只是茫然,我摸不到头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回到家里,看到她躺在那里,清晖在一旁不停的叫妈妈,可是她呢,还是一贯的表情。她那个样子,只有让我更恨她,因为爱恨生死对她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算。清晖那么爱她,她尽然都舍得离他而去,而我呢,我对于她来说,可能什么都不是。她都死了,都不愿意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明月,你能想象吗,那种所有付出都石沉大海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人人当我是负心汉,包括清晖,都觉得是我辜负了她。我从来没有反驳过,因为我宁愿是这样的,至少意味着她是爱我的。”
第71章 清晖明月(九)
袁明月听完何心武的话;心内无比震动;然而还是有疑问;“你难道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自杀?”
“我不知道;也许活着和死去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区别。我后来看过很多关于自杀的书;大部分自杀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不爱别人,也不爱自己。”何心武脸上是深深的痛苦;那种痛苦的表情对于袁明月来说很容易辨认,因为与何清晖是一样的。
袁明月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原来这是两个人的悲剧,他们互相爱着;却因为没找到合适的表达契机;而令误会越来越深,直至再也无法挽回。她问:“到现在,你还是觉得她不爱你?”
何心武走到茶室的储藏柜前,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打开来,里面有四枚戒指和一条项链,她说:“这是清晖前几天让人送过来的,都是我以前送给她的礼物。我不知道清晖是什么意思。我让人找他过来,他拒绝了,我才叫了你来。”
袁明月想起何清晖跟他提过这件事,她说:“应该是伯母连同给清晖的那封信一起,放在保险箱里的东西。她这么珍视你的礼物,你难道还不相信,她是爱你的吗?”
何心武再次摸了摸他手上那个戒指,袁明月终于忍不住了,“你手上那个戒指,是不是也是跟这些是一起的?是她给你的礼物?”
何心武一下脱下戒指,扔到盒子里,“我才不信她是给我的!如果真的是给我的,为什么只给清晖留信!我猜这枚戒指应该是给清晖的,而其他的应该是给你的,你都拿走吧。”
袁明月想不到他竟固执到这个程度,她说:“您还不明白吗?伯母当然是爱您的,她只是不像有些人,那么感情外露而已。”
何心武依旧摇头,“不,爱一个人是可以看出来的。就像你爱清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