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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巴勒斯坦之王”,并将他的王国重新命名为“约旦联合王国”。侯赛尼家族和阿拉伯民族主义者谴责阿卜杜拉的妥协,并因在巴勒斯坦人的大灾难中他是唯一的胜利者而耿耿于怀。
国王求助于耶路撒冷各大家族,此时他们正经历一场奇异的复兴。他任命拉吉卜·纳沙希比担任约旦首相。纳沙希比拒绝了该任命,但同意担任某部部长。国王还任命他为西岸总督和两个圣地(耶路撒冷和希伯伦)的守护人,赠送他一辆斯图贝克汽车,并授予他“拉吉卜帕夏”的头衔(20世纪50年代,约旦人还授予他奥斯曼头衔)。他的花花公子侄子纳萨尔丁·纳沙希比成了宫廷大臣。'1'阿卜杜拉顺从民意,将遭人痛恨的阿明·侯赛尼正式解职,并任命胡萨姆·加拉拉领袖担任穆夫提——早在1921年,此人就曾在选举中赢得了这个头衔。
阿卜杜拉收到暗杀警告,但是他总是回答:“我的那一天到来之前,没有人可以伤害我;而一旦那天到来,没有人可以保护我。”尽管危险重重,此时六十九岁的阿卜杜拉仍很自豪他拥有了耶路撒冷。“当我还是个孩子时,”他的孙子侯赛因回忆道,“我祖父常常告诉我耶路撒冷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随着时间流逝,侯赛因注意到国王“越来越热爱耶路撒冷”。阿卜杜拉对他的大儿子塔拉勒很失望,但他非常喜欢塔拉勒的儿子并决意把他培养成国王。学校放假期间,祖孙俩每天都共进早餐。“我成了他最中意的那个孩子。”侯赛因写道。
1951年7月20日周五,阿卜杜拉和侯赛因——一个十六岁的哈罗公学学生,被命令穿上佩有勋章的军装——驱车前往耶路撒冷。出发前,国王告诉侯赛因:“我的孩子,有一天你将不得不担负责任。”他还补充道:“当我不得不撒手时,我愿意被无名小卒射中头部。那可是最简单的方式啦。”他们在纳布卢斯停下,去会见穆夫提的堂兄弟穆萨·侯赛尼博士,此人曾在纳粹的柏林为穆夫提服务。穆萨·侯赛尼向国王鞠躬并表达了他的忠诚。
就在中午之前,阿卜杜拉和他的孙子、格拉布帕夏、宫廷大臣纳萨尔丁·纳沙希比及虚情假意的穆萨·侯赛尼为周五的祈祷到达耶路撒冷。人群沉闷不悦并充满疑虑;他神经紧张的阿拉伯军团保镖如此众多,以至于侯赛因开玩笑说:“这是什么?一支送葬队伍吗?”阿卜杜拉拜访了他父亲的陵墓,然后走向阿克萨清真寺。他命令警卫退后,但穆萨·侯赛尼离他很近。当阿卜杜拉进入门廊时,清真寺的领袖亲吻了他的手。这时,一个年轻人突然从门后出现。这个年轻人举起手枪,紧按枪筒,顶着国王的耳朵,开枪杀死了他。子弹从眼睛里射出,阿卜杜拉倒下了,他的白色头巾随之滑落。每个人都趴在地上,“弯着身子像受了惊吓的驼背老妇人”,侯赛因观察到,“那个时候我也失去理智,猛地冲向刺客”。刺客转向侯赛因,“我看到他的白牙和迷茫的双眼。他拿着枪,而我眼睁睁看着他用枪指向我,然后我看到一股烟,听到‘嘣’的一声,接着感到子弹射到我的胸口——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他的子弹射中了勋章。”多亏行前祖父命令他佩戴上的勋章,侯赛因挽回了一命。
警卫们乱枪射杀了刺客。纳沙希比抱住死去的国王,鲜血从国王鼻子里流出,他不断亲吻国王的手。军团士兵开始横冲直撞地穿街越巷,而格拉布努力去约束他们。侯赛因跪在国王旁边,解下他的长袍;接着,他随同尸体乘直升飞机降落到奥地利人招待所。在匆忙飞回安曼之前,侯赛因表现得沉着冷静。
约旦的侯赛因:耶路撒冷最后的国王
穆夫提和埃及国王法鲁克据说是暗杀的幕后策划者。穆萨·侯赛尼遭到逮捕和折磨之后,与另外三人一起被执行死刑。暗杀只是因阿拉伯人战败而起的一系列杀戮和政变中的一部分。1952年,穆罕默德·阿里王朝的末代国王法鲁克一世被穆罕默德·纳吉布将军和贾迈勒·阿卜杜拉·纳赛尔上校领导的自由军官组织推翻。
阿卜杜拉的儿子塔拉勒继承了约旦王位,他患有暴力倾向的精神分裂症,甚至差点杀死自己的妻子。1952年8月12日,年轻的侯赛因正在日内瓦一家饭店度假时,服务生用银盘带来一封信,这封信是寄给“侯赛因国王陛下”的。他的父亲已经退位。侯赛因才仅仅十七岁,喜欢驾驶跑车、摩托车、飞机和直升机,还喜欢漂亮女人(他一生结过五次婚)。虽然他的祖父从未放弃大哈希姆王国的梦想,甘冒一切风险去赢得耶路撒冷,但侯赛因逐渐意识到,作为约旦国王,能幸存下来就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作为一个在桑德赫斯特受训的军官,温文尔雅的侯赛因国王是亲西方的,他的政权先后由英美资助,尽管如此,他仍必须在阿拉伯世界中谨慎地维持权力的平衡。有时他不得不忍受敌对的激进独裁者如埃及的纳赛尔和伊拉克的萨达姆·侯赛因令人窒息的拥抱。像他的祖父一样,他可以与以色列人共事;很久以后,他甚至特别喜欢拉宾。
1951年,八十多岁的丘吉尔重新担任首相,他向一位官员咕哝道:“你们应该让犹太人拥有耶路撒冷——正是他们使之闻名于世。”但是这座城市仍然分裂成东西两区,“一系列令人不快的路障、围墙和铁丝网”,上面的“告示用希伯来语、英语和阿拉伯语写着‘停!’‘危险!’‘前方边境!’”。夜晚,爆炸声伴随着机枪声,唯一的入口是曼德尔鲍姆门,它和柏林的查理检查站一样有名。然而,它既不是一扇门也不是曼德尔鲍姆家的房子。很久以前离开耶路撒冷的希姆哈和埃丝特·曼德尔鲍姆是出生在白俄罗斯的袜子生产商,他们坚固的家园成了哈加纳的一个据点,1948年这个据点被阿拉伯军团炸毁,之后废墟上建起了曼德尔鲍姆检查站。
在布满地雷和铁丝网的工事两侧,是住得很近的两家:犹太少年阿莫司·奥兹家和巴勒斯坦儿童萨里·努赛贝(安瓦尔的儿子)家。后来,既是优秀作家又是狂热主义反对者的奥兹和努赛贝成了朋友。“伊斯兰,”努赛贝写道,“对像我们这样的家族而言,与犹太教对于几百英尺之外无人区另一边的阿莫司·奥兹来说没什么区别。”男孩们看到大量新涌入的移民再一次改变了耶路撒冷。阿拉伯人,特别是伊拉克人,已经报复了自己国家的犹太社区:此时有六十万犹太人移民到以色列。但正是那些以“哈勒丁派”(意为“令人敬畏的人”)出名的极端正统派幸存者改变了耶路撒冷的面貌,带来了17世纪的中欧服饰和文化以及一种伴有神秘和欢乐祈祷的信仰。“天刚一黑,”萨里·努赛贝回忆道,“我就窥探不到无人区另一边的街道,”而在米歇雷姆那儿“我看到许多穿黑袍的人,有时那些大胡子的人回头看我。”他们是谁?他想知道。
哈勒丁派分裂成两派:一派拥护犹太复国主义,另一派则是诸如米歇雷姆的塔尔多特·哈伦(Taldot Harem)那样的反犹太复国主义者。他们相信只有上帝可以恢复圣殿。这些内省的、死板和固守仪式的派别又分为哈西德派和立陶宛派,都说意第绪语。来源于七个主要拉比家族的哈西德派又分化成许多派别,这些拉比能行奇道,又称为“admor”(这是“我们的先生、老师和拉比”的首字母缩写)。不同派别之间的服饰和神秘差异导致了以色列统治下的耶路撒冷的复杂性。'2'
以色列人在西耶路撒冷建立了一座现代化的首都,'3'这是一个世俗与宗教的混合体。“以色列是社会主义的和世俗的,”乔治·魏登菲尔德回忆道,“上流社会在特拉维夫,但耶路撒冷以老城的拉比、晚餐后讨论艺术和政治的里哈维亚德国知识分子以及高级公务员和将军们(比如摩西·达扬)这些以色列精英为中心。”哈勒丁派则过着他们自己的独特生活,许多像魏登菲尔德这样的世俗犹太人外出到耶路撒冷最小的餐馆芬克家就餐,食用不依照犹太教规烹煮的炖牛肉和香肠。在这个独特的混杂着修复的古迹和现代废墟的万花筒城市里,阿莫司·奥兹感到不安。“可有一个人曾在耶路撒冷感到宾至如归吗?对此我表示怀疑,即使他居住在这儿长达一个世纪。”他在小说《我的米海尔》中问道,“如果你转一下头,你可以在所有这些建筑中看到一块岩石场、橄榄树、一片荒地、成群的牲畜围着新建的总理办公楼在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