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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冰隙或断层的地方,看得到白色和蓝色的冰。
还有好几根冰柱立于冰河表面。
一根高度超过三公尺的冰柱上,乘载着巨大的岩石,足足有一栋大楼大小的冰块,露出覆盖沙土的冰河表面。
究竟是怎么样的力量与动作,形成了这幅景象呢——?
在高于人的生活高度的地方,深町一面朝天际移动,一面让神明这个字眼在心中来来去去。
抵达基地营是在三天前——十一月二十三日。
后来过了三天,十一月二十六日。
离开安伽林家之后,过了九天。
那一天——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替左肩被枪射穿的蒙汉消毒伤口,替他急救,让随同自己而来的两个男人陪着他先下山了。
深町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一起留下来,住在安伽林家。
那一晚——
自己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跟朵玛聊了什么呢?
如今在高于人生活高度的世界,置身于山中,总觉得那已经是发生在遥远彼方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温和地解决这件事呢——?”
自己应该边喝茶边那么说了。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自己不希望这个时期有警方或政府官员介入,羽生八成也不希望吧。
“Bisālu sāp大概也希望那样吧。”
“我也很高兴你能那么说。我们的事,我希望尽可能在内部解决。”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如此说道。
关于蒙汉引发的事,朵玛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会在内部处理这件事——
事情应该是这样尘埃落定了。
三人也聊了羽生的事。
对于羽生在哪里这个问题,朵玛答道:
“普卡迪……”
朵玛低声说。
“他去爬普卡迪峰?”
深町问道。
朵玛点点头。
“为了适应高度。”
她说道。
普卡迪峰是一座耸立于罗布奇东南方的山,海拔五、八〇六公尺。
朵玛说:羽生现在跟安伽林一起出发前往那里。
踏上峰顶之后,在峰顶正下方海拔五、七七〇公尺的地方搭帐篷过两晚——
羽生打算让爬完卓奥友峰、完成基本适应的身体,藉此完全适应高度。
羽生打算完成那趟行程之后,回家住一晚,整装待发,进入圣母峰的基地营。
这是个好主意。
听着听着,深町心中萌生了怀疑之情。
难不成羽生会这么做吗?
深町想起,他那么想时窜过背脊的冷颤。
隔天早上——
深町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在安伽林家门前道别。
深町要前往更高的地方。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要回到加德满都。
临别之际,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应该握着深町的手,说了什么才对。
他说了什么呢?
国家的事吗?还是个人的事呢?
不,是两者的事。
“即使等待,也不会有人给予任何事物。深町先生,就这层意思而言,国家和个人是一样的……”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如此说道。
“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只好自己亲手去取得。”
Good Luck……
这是纳拉达尔·拉占德拉说的最后一句话。
朵玛留了下来。
“请你转告羽生,我在基地营等他。”
深町留言给朵玛,离开了安伽林家。
有那么一秒钟,深町思考该不该在那间房子等羽生,但是作罢。
假如在进入圣母峰之前,在家里住一晚再走的话,那肯定是珍贵的一晚。
应该让羽生和家人度过那段时光吧。
深町如此心想,单独进入了基地营。
反正羽生哪里也不会去。
不管羽生在哪里,他迟早会来圣母峰的这个基地营。
只要他还活着……
这是确定的。
深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随时可以放马过来!
羽生丈二……
2
十一月二十七日——
深町在等羽生。
羽生应该已经离开那间房子了。
他肯定正朝这里走来。
深町总觉得——羽生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攀越那个冰碛,从那条冰河上面渡过,绕过那根冰柱,朝这里靠近。
那道脚步声已经在不远处——
深町好几次那么想,但每次羽生都没来。
不过,已经不会感到不安。
因为深町知道,羽生会来的地方只有这里。
在这之前,每天会有一、两组——两至三人来到这个基地营。
每个都是健行者。
许多健行者不会特地前来这个基地营,而是从哥拉雪爬一旁的卡拉帕塔这座小山山顶。
那里的海拔略高于基地营,而且从那里眺望的景致十分优美。
所以,大家都会去那里。
深町自己在春天远征时,也去爬了那里。
能将圣母峰、洛子峰、努布峰一览无遗。
能够清楚地看见,从山谷滑下来的冰河,碰上普摩力山的岩棱,大幅改变方向往南,流经卡拉帕塔山底下。
许多健行者在那里就心满意足了。
或者是体力用尽,脚步犹如千斤重,无法走到基地营。大概也有人是因高山症而被迫下山。
所以,只有有限的少数人会来基地营。即使来了,也是极少数。
没有半组登山队进入基地营。
深町独自一人。
原本英国队应该进入这里。
然而,英国队在十月和尼泊尔政府之间引发了问题。
怎样的问题呢?
问题源自于尼泊尔政府决定从一九九三年的秋天起,提高登山费。
在这之前,一队三万美金的圣母峰登山费,变成了一队五万美金。
队员的人数上限也改为五人。
视情况而定,能在半路上增加两名队员,但那种情况下则必须再付两万美金。
五人五万美金。
七人七万美金。
等于一人是一万美金。
假如汇率是一美金兑换一百日圆,一万美金就是一百万日圆。
在此之前,如果一队出三百万日圆,就能不限人数站上圣母峰顶,但今后是七人七百万日圆——平均一个人一百万,自付额变多了。
在秋天进入圣母峰的英国队,以五人提出申请。
结果有七人站上了圣母峰顶,增加了两人。
然而,英国队没有报告这件事,也没有付钱。
于是,发生了尼泊尔政府不让英国队回国的事件。
后来,英国对尼泊尔政府展开抵制爬喜玛拉雅山的行动,尼泊尔政府也不甘示弱,取消其他英国队一度获批准的登山许可,这种你来我往的情形仍然持续。
原本预定在今年冬天攻顶圣母峰的英国队,之所以没有进入基地营,就是因为如此。
对于羽生而言,可以说是天助我也的状况。
然而——
爬一座山顶就要求一人付一百万日圆的金额,除了共产国家之外,只有尼泊尔。
这笔金额不是针对结果。
而是对于登山许可所支付的金额。
换句话说,不管能不能登顶,都要支付那笔钱。
就日本而言,爬富士山无须政府批准,政府也不会向外国人收取登山费。如果想爬富士山,不管是日本人或外国人,都能自由去爬。
若是雇用向导,当然要支付向导费给向导,但那是一笔有实质意义的支出,是对某种劳动支付的酬庸,即使对外国人而言,那价钱也不高。
无论是美国、英国或纽西兰都一视同仁。
但是,对于其他没有许多方法赚取外汇的国家,将该国唯一的观光资源——登山,改为许可制赚钱,深町没有意见。
那是无可厚非的事。
然而,深町认为,一人一百万日圆这个金额,未免太高了。
说不定自己接下来会未经许可,朝圣母峰顶迈进。
羽生也是如此。
羽生也是未经许可入山。
正因如此,羽生害怕有关自己的事件传开,试图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深町等着羽生。
宛如变成冰河上的石头般等着他。
置身于阳光与稀薄的空气中任由风吹,只是一味等着。
仿佛变成山的一部分等着。
坐在帐篷前的岩石上,抬头仰望岩石、雨水和蓝天等着。
从那个地方,圣母峰顶会被前方的岩棱遮住而看不见。
就像那座看不见的峰顶在对面一样,或者像那座峰顶耸立于自己心中一样,深町将视线对着蓝天,等着羽生。
总觉得连内脏也被风漂白,被空中的风染成了蓝天的颜色。
地上的一切变得遥远,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