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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可让他不说出理由就消失无踪!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深町言词激动地说。
“可是,羽生先生在哪里呢——?”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的地方。”
“羽生先生在他的地方?”
“不,我的意思是,他大概知道羽生丈二所在之处。这他应该调查过了。”
深町说道。
10
“是喔,羽生丈二消失无踪了吗?”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语调平静地如此说道。
地点是昨晚大家在一起的那间房间。
现在,只有纳拉达尔·拉占德拉、深町和岸凉子三人。深町和凉子隔着桌子,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对坐。
“你早就知道羽生会消失无踪了吗——?”
“我只是有想到,他大概会那么做。”
“既然这样,你猜想得到羽生为什么必须消失无踪吗?”
“我没有问过他。如果你不介意我用想象的话。”
“你在卖什么关子?”
“那不能从我口中说出来。他没说过的话,我凭什么说呢?”
“告诉我。”
“我不能说。你们如果想知道,应该直接去问他。”
“我们也想那么做。可是,我们不知道羽生在哪里。”
深町老实说。
“我知道他的所在处。”
“哪里?”
“帕坦。”
“果然……”
“果然的意思是,你猜到他在帕坦了吗?”
“嗯。”
深町点了点头。
因为羽生寄给岸凉子的邮件上,盖着帕坦的邮戳。
然而,深町听到帕坦,想起自己曾在靠近查特拉巴蒂广场的地方跟丢了安伽林,如果认为安伽林当时是从那里往帕坦的西边而去,一切就合乎情理了。
“能不能告诉我们地点呢?”
“我带你们去吧。”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站了起来。
11
开着和昨天一样的车。
司机也是同一个人。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坐在副驾驶座,深町和岸凉子坐在后座,岸凉子仍旧不发一语。
发车后不久,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忽然低喃道:
“我啊,很羡慕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
深町问道。
“羽生丈二啊。”
“为什么?”
“因为我和那个男人的生活方式几乎正好相反。”
“这话怎么说?”
“我是廓尔喀。你多少知道廓尔喀是怎样的人吧?”
“稍微知道——”
“廓尔喀佣兵明明是由尼泊尔人组成的军队,我们至今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的祖国战斗过。”
“——”
“羽生丈二和我相反。我想,他总是为了自己,一路奋战过来。”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感慨万千地说。
“二十八年……”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闭上眼低喃道:
“自从一九五五年,我十七岁志愿成为廓尔喀佣兵,到一九八三年四十五岁退役为止,当了二十八年廓尔喀佣兵。我升到中尉,英国甚至颁发勋章给我……”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睁开眼睛。
眼前是加德满都市区。车仿佛拨开一大群人、车、人力车、牛和狗似地,慢慢往前移动。
“我也去了婆罗州的丛林。也和后线支援婆罗州的家伙开战。一九八二年的福克兰战役时,我也待在最前线。许多战友、部下都死了,而我活了下来。我也当过白金汉宫的卫兵。身为廓尔喀,我爬到了最高的阶级。在我四十三岁那年,妻子撒手人寰。当时,我在英国担任女皇陛下的卫兵,妻子也在英国。她三十九岁,死于癌症。妻子在死前一再地说她想回尼泊尔。但她没有回故乡,而是死于英国。当时,我第一次回顾自己的一生。自己至今的人生算什么呢——?”
车穿过人群,缓缓地开始加速。
“我想回尼泊尔。尼泊尔的贫瘠山河,真的令我无比眷恋。我想回到这个令人怀念的贫困环境中——”
汽车引擎声攀高,逐渐加速。
“我下定决心,去告诉长官我要辞掉廓尔喀。我见了长官。当时,我还来不及开口,长官就抢先一步对我说:好消息!听说女王陛下要颁发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给你——”
说到这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闭上嘴巴。
加德满都的风景往后方流逝。
十字勋章——
对廓尔喀佣兵而言,那是最具权威的勋章。纳拉达尔·拉占德拉是获颁十字勋章的第十三名廓尔喀佣兵,也是战后第一个。而且,那八成是最后一枚勋章。
“我没有成功离开军队,结果,退役是在两年后,我四十五岁的时候。我在英国皇室的手底下待了二十八年,丧妻,没有孩子,到头来,我手边只剩下一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
深町从后照镜中,看见纳拉达尔·拉占德拉瞪视着前方。
“我还记得在婆罗州的战役。那是一九六五年,我们的小队在丛林中和敌人的部队交战。部下在我周围陆续中弹身亡。我的伙伴在我身旁装填子弹。当时,伙伴的头稍微抬了起来,那一瞬间,子弹贯穿他的脑袋。他只是抖动了一下身体,哼都不哼一声就倒地死了。我拿起伙伴的枪不停击发,拔出手榴弹的保险插销,投进敌人的壕沟,开枪疯狂扫射,杀光了所有敌人。我的队伍包含我在内,只有两人幸存……”
车即将抵达帕坦。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接着说。
除非说完,否则他似乎不打算停止。
“不当军人之后,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鳏夫一个,也没有孩子。于是最后,我总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不该为英国作战,而是该为我和我的同胞,以及尼泊尔的人们而战……”
车停了。
停在被红砖瓦房围起来的小巷口。
一只狗和两头山羊就随性躺在一旁的屋子后。
“讲了枯燥乏味的事。我们到了——”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说道。
深町等三人下车,把司机和车留在那里。
“这边。”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朝小巷里迈开脚步。
住宅区——
有人从屋舍入口,对深町三人投以好奇的目光。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在那间屋舍前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对深町那么说完后,将目光投向凉子。
“这里?”
凉子声音嘶哑地说。
“是的。待在加德满都盆地时,羽生就是住在这里……”
说完,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往后退。
“我能做的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深町和凉子被留在门前。
已经没有纳拉达尔·拉占德拉的事了。
深町和凉子面前有一扇门。
一扇木门。
并非一片木板。
而是把好几块木板组合起来,钉成门的形状。门上涂着蓝色油漆,但一半以上都剥落了。
打开这扇门不是深町的事,而是凉子该做的。
她会走上前去推开门,或者就此回去呢——?
凉子自己必须下定决心。
这件事凉子本人应该最清楚。
凉子仿佛下定了决心,朝门走去,站在门的正前方,手搭上黄铜制的门把。
正当此时——
凉子明明没施什么力,门却往内侧开启。
里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皮肤晒伤破皮的男人——留着满脸胡子的人——羽生丈二就站在那里。
“羽生先生。”
“凉子。”
两人互相呼喊对方的名字。
凉子没有打开门。
打开门的是羽生本身。然而,羽生好像也完全没有想到,一打开门,凉子会在门前。
两人相视无语了几秒钟。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羽生的表情中明显流露出动摇的神色。
他察觉到纳拉达尔·拉占德拉在后方——
“原来是你带他们来的啊……”
他说道。
“有什么事吗?”
从屋内发出声音。
是安伽林的声音。
安伽林站在羽生背后。
“是你们啊?”
安伽林说道。
最先下决定的是安伽林。
“要请他们进来吗?”
羽生听见安伽林的话,好像也下定了决心。
“进来。”
羽生说完,往后退了一步。
岸凉子、深町、纳拉达尔·拉占德拉依序进门。
阴暗的房间。
只有一间狭长的房间。
一个窗户。
墙壁是红砖瓦墙,一颗灯泡从天花板垂下来。
地板是泥土——形成泥地房。
三张床铺靠着墙,似乎兼当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