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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长谷啊——?
岩原和北泽都眯起眼睛看长谷。
“这个地方真危险。我原本以为大概花二十分钟就能搞定,没想到竟然花了三十分钟。”
长谷爽快地说。
“太惊人了。因为他居然才花三十分钟,就爬完了我们花一小时半的地方。”
而且是轻而易举地——
这种形容十分贴切。
长谷宛如在垂直岩壁上走路似地超越两人。
岩原和北泽加快脚步。
往上爬了半小时左右,终于追上了长谷。
那个地方因为积雪,而必须铲开厚实的雪开道。
长谷独自一人边铲雪边往上爬。
岩原和北泽两人之所以马上追上长谷,是因为长谷在铲雪开道。走在前面的人铲雪开道,后面的人走开好的路往上爬,是非常轻松的事。
“换我们来吧?”
追上来的岩原对长谷说。
“麻烦你们了。”
三人轮流铲雪开道前进。
有两处这样的地方。
当突破那两处,终于不用铲雪开道,变成只有冰和岩壁时——
“后会有期。”
长谷如此说道,把两人留在那里,开始攀爬岩壁。
岩原和北泽爬完重太郎岩时,那里已经不见长谷的身影。
两人下了山之后,在土合的登山指导中心前面再次见到长谷。
卸下登山背包的长谷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地伸出右手,打算和刚下山的两人握手。
“哎呀——”
岩原握住那只手时,长谷面带微笑地接着说:
“恭喜你们成为第二登顶者。”
这句话令人哑然失声。
6
深町边喝啤酒边等宫川。
地点是不久前和宫川见面时,那间位于银座地下室的啤酒屋。
凉飕飕的夏天。
太阳鲜少露脸,雨倒是经常下。
台风直扑九州,在南九州降下大量雨水,使得鹿儿岛和熊本的河水泛滥。电视上播出河水淹上岸,掏空河岸土石,盖在河边的民房陷入河川,被黄褐色的滚滚泥浆冲走的画面。
那间民房在激流中滚动、倾倒,眼看着倒塌,被吞进了泥流之中。
出太阳的日子没几天,而且持续不久。
虽说是冷夏,但毕竟还是夏天,气温相当高。
若在没有冷气的房里写稿,手会出汗,稿纸会粘在手腕和手肘上。
有时候在这种地方,如果不喝点啤酒,根本待不下去。
一旦关在家里,心情也会变得郁闷起来。
深町尽量用工作或跟人见面的事来填满自己的时间,但当对方约会迟到时,意识就会忍不住转向加代子的事。
宫川,快点来——!
深町在心里犯嘀咕,看了手表一眼。
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了。
稍早之前,深町和北滨秋介在一起交谈。地点是银座第一饭店的茶馆。
深町问北滨:一九九〇年,你们因为拍摄电视广告而进入加德满都,在那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让长谷想到无氧单独登顶K2?
“你有没有任何头绪?”
“不晓得——”
北滨偏着头。
“如果说是在加德满都想到的话,我是能够同意。可是如果你问我,他是在怎样的机缘下想到的,这我就不太确定了。不过,假如长谷是待在加德满都时初次想到那件事的话,第一个听他说起那个点子的人,大概是我。”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当时的事呢?”
“告诉你当然没关系。”
北滨点点头,开始话说从头。
那是待在加德满都的最后一天晚上。深夜里,长谷造访北滨的饭店房间。
长谷提着一个装了raksi的水壶,站在门前。
长谷说:我睡不着,你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请进。”
北滨一点头,长谷便走进房间。
长谷坐椅子,北滨在床缘坐下,准备两个马克杯,倒满raksi先干杯。
“北滨哥。我这是打比方唷。假如我说要无氧单独爬超过八千公尺的山,你会怎么做?”
坐在椅子上的长谷,劈头就说出这种事。
成员当中,最有登山经验的是北滨。
大学时代加入登山社,曾经挑战过印度的七千公尺高峰。
对于长谷而言,在拍摄电视广告的工作人员当中,北滨是最适合聊自己点子的对象。不用兜圈子解释,就知道活生生的人单独、而且是不用氧气地站在八千公尺峰顶上是怎么一回事的人,就是北滨。
“当时,长谷好像真的对自己的点子感到兴奋。”
北滨如此对深町说。
“那,你要爬圣母峰?”
北滨问长谷。
“一九八〇年,梅斯纳已经从西藏这一边无氧单独登顶圣母峰了——”
“你要挑战哪里?”
“乔戈里——K2……”
长谷说出世界第二高的山名。
说完之后,他笑了。
那个笑容,感觉像是在告诉北滨,自己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又像是不小心说出了不成熟的欲望,而腼腆地想以笑带过。
后来话题变成了不着边际的事,结果,长谷在北滨的房间待了一小时左右,等到raksi喝得一滴不剩,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回日本的两个月后,长谷打电话给我,当时正式地告诉了我K2的事。”
能不能请你替我拍记录片——
长谷说:因为我要挑战无氧单独登顶K2,所以想请你替我拍用来上电视的影片。
北滨参加那趟远征,而长谷在那里死于雪崩。
“长谷常雄有没有可能是在加德满都和谁见了面,而得到启发,想出了无氧单独登顶呢?”
“是不无可能,但是和谁?”
“倒也不是具体地和谁……”
“我摸不着头绪。就我所知,他并没有和谁见面……”
“可是,他有机会和谁见面?”
“当然。他有好几次和工作人员分别行动,而且拍摄没有长谷先生的场景的日子,他都自由行动。假如有和谁见面的话,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
“你什么也不知道吗?”
“嗯……啊,可是,有一次发生了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当时刚好是傍晚,他和我一起走在加德满都市内时,说他看见了谁。”
“看见了谁?”
“你问我看见了谁……对了,是雪巴人。雪巴族,叫什么来着的人。我想,他已经有相当的年纪了……”
“老人?”
“是的,欸。他的体格也挺结实的。”
“北滨先生也见到他了吗?”
“哎呀,与其说是见到,倒不如说是看到了。我想,地点是在因陀罗广场一带,不晓得那是什么店,我看到那位老人刚从像店家的建筑物门口走出来……”
北滨说,是长谷先发现了那位雪巴族的老人。
两人走在因陀罗广场时,长谷忽然停下脚步。
北滨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
即使北滨这么问,长谷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北滨顺着长谷的视线望去,前方就站着那位雪巴族的老人。
感觉是刚从门口走到店前面。
“我想,在门口上方,应该画着大象的画。”
“大象?”
“大概是迦尼萨——”
“你认识他吗?”
北滨一问,长谷便回答:
“他是雪巴族的安伽林。”
“安伽林?”
“一九八五年爬圣母峰时,跟着我们队伍的雪巴人。”
“当时的——”
两人只有在进行这段对话的短暂时间内,从那名雪巴人——安伽林身上移开目光。
再度拉回视线时,安伽林的身影已经从那里消失了。
“他是最后的老虎。”
长谷对北滨说。
“说到老虎,是那支英国队替雪巴族取的——”
“是的。”
所谓的老虎,是一种称号。
这种称号,最早诞生于一九二四年。
这一年,英国将第三次圣母峰队送上喜玛拉雅山。
马洛里和厄文以峰顶为目标,就此下落不明的那趟远征。这趟远征攀上八千公尺以上的高度,英国队称活跃的四名雪巴人为老虎,从此以后,赋予在喜玛拉雅山上功绩卓越的雪巴人老虎的称号,以及有虎头雕花的老虎徽章。
如今,虽然失去了那项老虎徽章的制度,但安伽林是在最后的时期获得徽章的雪巴人之一。
“他现在应该已经超过六十岁了。因为我们远征的时候,他就已经快六十了——”
“他仍然站在第一线吗?”
“我想,我们的远征大概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因为发生了意外。”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