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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诚如佝塔姆所说,这位毒蛇是相机的前主人,对于深町而言,已经不用和佝塔姆多说了。
“你刚才说的话真有趣啊……”
毒蛇站着对佝塔姆说。
他说得一口流利的尼泊尔语。
和深町的尼泊尔语不可相提并论。
深町的尼泊尔语是在第二次远征,在日本和其他队员一起去尼泊尔语学校学了将近三个月时,所打下的基础。
句子的结构——主语、述语、助词等在句子里的位置,基本上尼泊尔语和日语相同。学会文法之后,接下来就比谁背的单字多了。
“你说我什么时候送给你那台相机的?”
佝塔姆已经放弃挤出笑容了。
“先生,请你饶了我……”
“我在杜巴问赌博的人,对方马上就告诉我了,说你大概去了这家店。你经常在这里卖大麻树脂吧?”
“先生……”
佝塔姆表情扭曲。
“多少钱卖掉的?”
毒蛇问道。
佝塔姆不回答。
“我问你多少钱卖掉的!”
毒蛇又问一次。
“三千卢比……”
佝塔姆说。
换算成日币,大约相当于七千两百日圆。
“那台相机、钴铃和佛像才卖那么一丁点钱啊。被砍了不少价啊。看来你是去了相当没良心的人的店。”
“请你饶了我……”
“‘Sagarmatha’吗?还是‘Shakti’呢——?”
毒蛇边说边观察佝塔姆的脸色,面露微笑。
“你真老实。原来是马尼库玛的店啊。”
佝塔姆脸色铁青。
“你身上有多少?”
“——”
“拿出来。我不方便从你怀里拿出来。你自己拿出来。”
“——”
“听说你靠赌博赚了不少。你明明可以马上回波卡拉,谁叫你还在加德满都闲晃。给我乖乖交出来。”
毒蛇弯下腰轻声细语地说,佝塔姆把手伸入怀中,取出布袋,从中抓出一叠厚厚的纸钞。
毒蛇接了过来,开始数钞票。
他拿走将近半叠纸钞,将剩下的丢到佝塔姆面前的桌上。
“正好三千卢比。”
毒蛇话还没说完,桌上的钱又回到了佝塔姆的钱包里。
“那么,相机、钴铃和佛像还在店里吧?”
毒蛇问佝塔姆。
“——”
佝塔姆不回答。
“大概不在了吧。”
深町代替他回答。
毒蛇的视线转向深町。
“钴铃和佛像我不晓得,但BEST POCKET AUTOGRAPHIC KODAK SPECIAL现在并没有陈列在‘Sagarmatha’的店头。”
“你知道那台相机的名称啊——?”
“嗯——我还知道那是一九二四年上市的相机。”
深町说完,毒蛇的视线上下打量他全身。
“你刚才和佝塔姆在聊相机的事吧……?”
“是啊。”
深町点点头,报上自己的姓名,然后简短地诉说来龙去脉。
包括放在饭店的相机被偷,以及佝塔姆和马尼库玛可能是犯人,也全都说了。
这段对话全以日语进行。
姑且不论和毒蛇一起来的雪巴族老人,至少佝塔姆不可能听得懂刚才的对话内容。
深町没有提到马洛里的名字和圣母峰,说完了那段话。
光是如此,毒蛇应该就听懂了深町明白马洛里和这台相机之间的关系,以及自己之所以没有提到那些关键词,是为了不让佝塔姆听到和相机的秘密有关的词汇——圣母峰和马洛里的名字。
当然,前提是毒蛇具备了马洛里和那台相机相关的背景知识。
从自己提出一九二四年这个数字时,毒蛇看向自己的视线来看,这个男人不可能不晓得那件事。
“我明白了。所以,你现在才会在这里。”
毒蛇一面低声说,一面从一旁拉了两把椅子过来,请雪巴族老人在一把椅子坐下,自己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能不能告诉我呢?似乎是这个男人偷了那台相机,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
“深町先生,你是今年春天上圣母峰的日本队队员吗?”
“嗯。”
“同一时期,英国队也上了圣母峰吧。”
毒蛇说的没错。
英国队也和日本队在同一时期进驻基地营。他们企图攀爬西南壁,果然也无法登顶,死了两名队员,铩羽而归。
深町追寻记忆,他们应该比自己的队伍早五天多从基地营下山。
“英国队为了把行李扛下山,从山下找来挑夫,佝塔姆是其中之一。然而,抵达基地营时,佝塔姆却得了高山症,变得神智不清。于是,那位雪巴族首领便把他扛下山了。当时,我们把我认识的一户雪巴族人家的田当作克难用的营地,借给了佝塔姆。一夜过后,佝塔姆不见人影。结果,那户雪巴族人家的佛具钴铃和佛像,以及那台相机,都不翼而飞。”
“Bicard——”
深町犹豫了一下,以这个名字称呼男人。
“那么,你当时人在那支英国队之中吗?”
“不好意思,深町先生,我不想回答太过深入的问题。我要为中途打断你和佝塔姆的对话负责,所以才告诉你一些事,但即使如此,我都觉得说太多了。”
毒蛇将粗壮的双肘放在桌上说。
这时,深町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左手少了两根手指:小指和无名指——
蓦地,深町感觉某个记忆复苏了。
自己说不定知道这个男人的事……
就是那种感觉。
他看着男人。
从毒蛇的肩脖和粗脖子一带,散发出一种类似野兽体味的熏人热气。
自己没有直接见过这个男人。就算见过,顶多也是从远处看到,或者在照片中看过。
“当前的问题,是相机在哪里。”
毒蛇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深町即将复苏的记忆。
毒蛇将视线移到佝塔姆身上。
“这个人说,要告诉警方你做的坏事。”
毒蛇说出深町没有说的话。
佝塔姆的脸上掠过一阵恐惧,令人于心不忍。
“听说你从这个人住的饭店房间,偷走了他在马尼库玛的店买的相机。”
“我、我没有。那不是我干的。那是马尼库玛用钱买通饭店员工,叫他干的。不是我。”
“你说谎吧?”
“是真的。这次这么做,是马尼库玛拜托我的。马尼库玛来找我,希望我问出这个日本人为什么想要那台相机的理由。他说,为了取得这个日本人的信任,不要说谎,最好搀杂一些真的事。所以,我也讲出了你的Bisālu sāp这个名字……”
“既然这样,相机现在在马尼库玛的店里吧?”
“我想是的。”
听到佝塔姆的话,毒蛇站了起来。
“你、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
毒蛇简短地说。
“去哪里?”
“去马尼库玛的店。”
毒蛇的眼睛看着深町。
你要怎么做?
他的眼神如此说道。
“我也去。”
深町也站了起来。
7
毒蛇从口袋中掏出一叠三千卢比的纸钞,动作自然地放在柜台上。
“您这是在做什么——?”
马尼库玛语气恭敬地说。
“我想用这笔钱买些东西。”
毒蛇说。
“买什么?”
“相机、钴铃,还有佛像。”
“哎呀,有没有什么东西适合的呢——?”
马尼库玛似乎打算装傻。
那副从容的态度,应该可以得到不错的评价。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一脸莫测高深,站在他身旁。
“听说那台相机,是你从我住的饭店偷走的吧?”
深町说。
“那种话是谁说的呢?”
“那边的那位佝塔姆。”
“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您听错了呢?”
“他确实说了。”
“真的?”
马尼库玛的眼睛直盯着佝塔姆。
佝塔姆低着头,几乎没有意思要抬起头。
“你在这里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毒蛇说。
这时,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雪巴族老人忽然像是自言自语似地嘟囔道:
“你知道偷雪巴族的佛具是怎样的行为吧?”
雪巴族几乎全是佛教徒。
基本上,与许多日本人自然而然就成了佛教徒这一点不一样,雪巴族是虔诚的佛教徒,对于佛教,在日常生活中就抱持着远比日本人更具体且实在的信仰。
每逢登山之际,一定会立石佛塔,在塔上缀以圣旗,藉此祈求登山平安和登顶成功。
雪巴族的家家户户一定有佛坛,佛坛上摆着佛像和名为“唐卡”的佛画。大部分雪巴人都相信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