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流畅地说。
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而令深町起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在对自己打什么鬼主意?
但是,他们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令深町摸不着头绪。
纳拉达尔·拉占德拉若是人如其貌,是个刚毅正直的男人的话,就是深町误会他了。
深町道谢,将十元美钞放在柜台上,站了起来。
他一度背对两人,又转过身来。
“最近,加德满都好像治安变差,小偷也变多了哦?”
深町像是要观察反应似地,直盯着马尼库玛的眼睛。
马尼库玛露出一口黄板牙,咧嘴一笑。
“假如你被偷的不是钱,而是物品,我想我能替你找到。因为窃贼想要的是现金,而不是物品。必须把偷来的物品变现。我知道几个这种黑市,搞不好有人会把赃货拿来我这家店——”
马尼库玛如是说。
“我会记住你的话。”
深町再度背对两人,走出店外。
他一面从下方抬头看神庙,一面在以玩纸牌为乐的男人当中寻找佝塔姆的身影。原本就不知道他的长相,而且古伦族和塔芒族杂聚在一起。
说到这个,深町想起了远征过程中,挑夫和雪巴人也会趁工作空档,玩这种赌纸牌的游戏。
深町缓缓爬上比膝盖高的石阶。
半路上,看见褐白相间、毛色斑驳的山羊随地乱躺。深町从它身旁经过时,山羊一动也不动。
深町爬完石阶,来到寺庙。
几名男子的视线投向深町,旋即回到纸牌上。
香火鼎盛的神庙屋檐下,大白天就明目张胆赌博的男人——山羊躺在一旁,身穿原色沙丽的女人和踩着人力车的男人,忙不迭地经过正下方的广场而去。
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城市。
“今天,佝塔姆有来吗?”
深町以尼泊尔语,向第一群男人询问。
“Uta——”
在那边啊。看似古伦族的男子以大姆指指着对面那一群男人。
石阶上到处长草。深町踩在草上,朝对面那一群男人走去。
那群男人似乎刚定出胜负,正拿出皱巴巴的纸钞算钱。数完钱的男人,把那些纸钞丢到一名背靠在神庙墙上的男人膝头。黑色指甲的男人用右手手指抓起别人丢过来的纸钞,叠到左手中的一叠纸钞上。
“佝塔姆先生在这里面吗?”
深町以尼泊尔语问道。
男人们的视线集中在叠纸钞的男人身上。
在刚才的游戏中赢钱的那个男人,似乎就是佝塔姆。
男人将视线转向深町,把纸钞塞进口袋。
“Namaste.”
深町在胸前轻轻地双掌合十,说了相当于日语“你好”的那句话。
“Namaste.”
肤色黝黑的那个男人,眼神中透着轻微的畏怯神色笑了。
深町告诉佝塔姆自己的名字,是日本旅客。
“关于你卖给纳拉达尔·拉占德拉的那台相机,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你——”
深町如此说道。
佝塔姆面露怯懦的笑,又盯着深町。
“听说是日本人送给你的?”
“啊,嗯——”
佝塔姆边点头,边以试探的视线端详深町。
“你和那个日本人是朋友吗?”
“不是。”
深町一否定,佝塔姆的表情顿时放松了些。
“他叫做Bisālu sāp。”
“Bisālu sāp?”
在尼泊尔语是指毒蛇。Bicard是毒,San是蛇。深町也知道这个单字。然而,为什么这种时候会出现Bisālu sāp——毒蛇这个词?
“那个日本人的名字啊。人们叫他Bisālu sāp。”
“日本名字是?”
“不晓得。我只知道那个名字。”
佝塔姆说。
这段对话进行得并不顺畅。两人说话结结巴巴,数度重复同一个单字,总算沟通到这个地步。虽然夹杂着英语,进行尼泊尔语的对话,但就深町的语言能力而言,这段对话是他的极限了。
在这样的对话中,佝塔姆似乎终于理解了Bisālu sāp和深町没有关系,畏怯之情渐渐从他脸上消失。
“这样啊,你想问那台相机的事,是吗——?”
佝塔姆放下手中的纸牌,说:
“好啊。不过,在这里没办法好好说话,我们换个地方吧。你不介意吧?”
“当然。”
深町说。
6
在好几条小巷左弯右拐后,佝塔姆进入一家小店。
水泥地面上,并排着四张木桌。深町和佝塔姆面对面坐在最内侧的桌子。
除了他们,没有任何客人。
大致来说,应该是从杜巴广场往西——也就是朝维什努马蒂河的方向走来。深町猜测,再走一小段距离,大概就会走到维什努马蒂河,但他不确定。
佝塔姆向爱理不理的老板点了啤酒。
当然,这要由深町买单。
深町也点了啤酒。
老板送来泰国狮牌啤酒,标签濡湿差点剥落,似乎不是用冰箱冷藏,而是用水冰镇的。
佝塔姆干掉一杯啤酒后,说:
“你是要问相机的事吗?”
“嗯。我想请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得到那台相机,还有是怎样的日本人送给你的。”
“告诉你倒是无妨,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事情想先请你告诉我。”
“什么事?”
“为什么你那么想知道那台相机的事?那台坏掉的旧相机有什么秘密吗?”
被他这么一问,深町顿时全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这个名叫佝塔姆的男人,和马尼库玛、纳拉达尔·拉占德拉是一伙的。那两人试图利用这个男人,向自己刺探相机的秘密。
搞不好连日本人把那台相机送给佝塔姆这件事,都可能是假的。
无论如何,那两个人之所以提供各种资讯,让自己和眼前的佝塔姆见面,肯定是为了反从自己口中问出相机的资讯。
一开始佝塔姆眼中的畏怯,是因为怀疑自己是否认识那台相机之前的主人——Bisālu sāp。
那么一来,就算佝塔姆得到相机是真的,也可能不是透过正当的手段。
“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
深町从口袋掏出五张一元美钞,放在桌上。
佝塔姆眼睛一亮。
“我说了,你也会说吗?”
“会啊。”
佝塔姆将手伸向桌上的纸钞。深町的手比他的手更快一步放在纸钞上。
“说完之后再拿。”
“我说了,就是那个日本人给我的啊。”
“这我听过了。我想知道的是,Bisālu sāp是个怎样的人、住在哪里。”
深町说到这里时,佝塔姆的视线移动,停在深町背后的事物上。深町背对门口而坐。换句话说,佝塔姆在看的是门口的方向。
深町背后有人的动静,店内暗了下来。
有人一脚踏进门口,因此遮住了店外的光线。
深町转向后方。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
个头不怎么高,顶多一百七十公分。男人站在踏进店内一步之处,依次盯着深町和佝塔姆。
一个身材矮壮、宛如小岩石般的男人。
身穿破破烂烂的牛仔裤,上搭一件T恤。
整张脸长着黑色胡须。
一个体臭浓重的男人。
走在森林里误闯小径时,经常会忽然闻到浓烈的野兽体味。看见那男人时,深町觉得自己仿佛闻到了那种野兽的臭味。
那个男人默默盯着佝塔姆。眼神中带着强劲的压迫感。
深町从男人身上抽回视线,看到佝塔姆的表情显得僵硬。佝塔姆似乎试图挤出笑容,但莫大的恐惧却使他失去了笑容。
“怎么了?”
深町问道。
“Bi、Bicard……”
佝塔姆语调僵硬地说:
“那家伙就是Bisālu sāp……”
深町又将视线转向背后的男人。
Bisālu sāp——名叫毒蛇的男人就站在那里。
毒蛇慢慢靠近深町所在的桌子,左脚有点瘸。
继毒蛇之后,又有一个人影进入店内。
一个看似年逾花甲的老人,长得不像住在加德满都盆地的刹帝利人或尼瓦人,而是更接近日本人、住在喜玛拉雅山高地的西藏人。
他是雪巴族。
“可以打扰一下吗?我有话要和这个人说。”
男人——毒蛇说。
他以低沉的嗓音把话切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但说的却是道道地地的日语。
“请便。”
深町很好奇,这个男人来这里要跟佝塔姆说什么。
若诚如佝塔姆所说,这位毒蛇是相机的前主人,对于深町而言,已经不用和佝塔姆多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