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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要后悔呢?”王大为淡淡一笑:“您不觉得这也是对人生的一次锤炼吗?您不觉得这也是一种上上下下的享受吗?”
邹明忧郁的眼睛眨动了一下,他的手莫名其妙的抖动了一下,烟灰散落在会议桌绿色的台布上,全部变成了一些不规则的碎片。
“好吧。”他很不高兴的将大半截香烟扔进了烟灰缸,吹吹桌上的烟灰,对坐在一旁的那个纪委人员说道:“可以开始了。”
王大为知道审讯从此开始了。
7
7.4月30日08:36某市沿江大道中段
王大为依然紧紧地搂着两个美女。
怀里的冰美人和粉色佳人都在拼命的挣扎,两个女子全都是不好惹的人物,气愤的、羞怯的、怒火熊熊的。他依然坚决地搂着她们后退了一大步,让那个举着五四手枪的高个子劫匪从他身边像箭一般的窜了过去,他身上还带着弹药的火药味。两秒钟之后,那个左手提着红色密码箱,右手举着乌黑铮亮的手枪的瘦个子男人喘着气,紧绷着脸,像一只惊慌的兔子般的也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王大为突然伸出一条腿拦住瘦个子男人的去路。
太突然了、太快了,根本就是一瞬间的动作,瘦个子男人还是清晰的看见了凭空突然出现在路上的那条腿,他想刹住脚,或者纵身直接跳过去,但巨大的惯性使得他继续在奔跑着,他被那条腿无情的绊倒了,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密码箱和那支枪都脱了手,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恐惧的看见刚才驯服的躲到路边的那个高个子男人猛的窜了出来,却没有扑向他,而是正在地上滑行翻滚着的那支五四手枪。他的动作很敏捷、很准确、很干脆,转眼之间,那把枪就落到了那个男人的手里。
“大哥!”瘦个子男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绝望的叫了一声:“枪!”
就在瘦个子男人轰然倒地的同时,跑在前面的高个子劫匪也已经扭过头来,他听见了同伴的惊呼,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这是所有的劫匪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居然在胜利在望的最后关头出现了,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胆敢徒手夺枪。高个子根本没有思索,抬手就是一枪,枪声轰鸣。
在手指抓住手枪的同时,王大为就在人行道的地砖上打了一个滚,子弹呼啸着从他身边擦过。他的手掌重新感觉到熟悉的平滑的钢铁构件带来的质感,手指在扳机上重新找到了武器给他的自信和灵感。这样的场面以前经过了千百次的训练,熟练的就像家常便饭,他明白现在需要出现哪怕是零点一秒的时间空隙,但那个高个子劫匪不给他,反而扬起手,又给了他一枪。王大为只得在地上再做了一次翻滚,枪声大作,枪口冒出青烟,枪弹再一次与他擦身而过。
天知道那个娇滴滴的粉色佳人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被王大为放手以后,一直呆呆的站在一边望着这一切的孙晓倩突然怒气冲冲的咬牙切齿,扬起手来,将那把小提琴向那个高个子劫匪摔去。
高个子劫匪明显的不愿为此分散注意力,也不愿和女人计较。他皱着眉头歪了一下脖子,避开了旋转着飞来的小提琴,继续将枪口对准在地上躲闪的那个男人。
但他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了。王大为果断的扣动扳机,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高个子劫匪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愣住了,双手挥舞起来,就像欢呼对方的枪法准确似的;他手上的手枪被巨大的冲击波震脱,在空中优美的旋转着,画着一道光亮的弧线。他低下头来,惊恐的望着自己胸口的枪眼上渗出了越来越大的血迹,衣服上顿时变成红色,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不到最后一分钟了。
当王大为把高个子劫匪的那只手枪也握在自己的手里以后,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了。在那些戈壁沙滩、雪域高原、原始森林和海上孤岛上进行的接近生命极限的长途奔袭、实战性质的战争场景和连续一个月的生存训练所锤炼的野狼的习性和几乎残忍的毅力就在他身上复活了。过了这么多年、过了这么多的灯红酒绿、过了这么多的耳鬓厮磨,他自己都快把过去的一切淡漠了,他自己都在有意识的将其淡忘,但他心里明白,这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他依然是那个肩上扛着一条杠三颗星的小军官,依然是那个千锤百炼、意志如钢的特种兵战士,只不过是在等待像今天这样的机会罢了。
他听见了钱凤柔那习惯的惊叫,他挺高兴这个冰美人能用这个方式提醒他,他今天真的被孙晓倩和钱凤柔所表现出来的勇敢而折服。他已经看见那个瘦个子劫匪恶狠狠的像恶狼似的向他扑来,他咧着嘴笑了,枪在手,就凭自己的王家拳,对付这样赤手空拳的家伙两三个应该不成问题。
他的擒拿动作非常标准,也很干净利落。就在那个瘦个子劫匪扑过来的时候,稍稍后退半步,借着那个劫匪的冲力,用胳膊肘关节正击他的胸部,他知道那个家伙会痛得弯下腰去,因为他会几乎无法正常呼吸;王大为很自然的用手掌的截面劈向他的脖子,那里有一根主神经,他就乖乖的倒地了,王大为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会痛得爬不起身。
他知道会这样,他可以为自己感到自信的。
8
8.115天前某市反贪局
距离上次邹明和他谈话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多月,王大为又站在那间有着铺着绿色桌布的长长会议桌的会议室里。
那天的审讯一直持续了一整天,傍晚从这里出去就被直接被押回了他的家。十几个纪委、检察院、反贪局的人将他在东山花园的家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很失望,很沮丧的,这是他从他们脸上看出来的,但他不知道他们想找什么,他想如果再被审问一遍他肯定就知道了,可邹书记对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兴趣,当天夜里就叫一辆面包车将他秘密送到五峰湾潭大山深处里的一个正在建设中的变电站。
那是一个封闭的地方,似乎对他不再重视,连看管的人都没有;手机早就被没收,有电话,但警告他不准擅自与外界联系,他也就打消了问问情况的欲望;地处大山深处,没电视、没报纸、更没有宽带网,除了施工队,只有六个工人轮流与他住在一起,睡的是上下铺,吃的是大锅饭,那些由当地农民组成的工人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妙笔生花的办公室主任,也不敢问他是谁。他们很奇怪的发现这个又高又帅的年轻人一点也不黯然神伤、唉声叹气,除了随遇而安,甚至有些心情舒畅,每天乐呵呵的扛着锄头下田种地、牵着猎狗上山打鸟,崇山峻岭之中到处都听得见他嗓音洪亮的歌声。好在有的是电,他就托人到县城买了几本古典诗词之类的书,埋头默写、高声朗读,每晚都忙到次日凌晨。
就和上次把他带走一样的突然,这次又是一声不响的在寒冷的半夜三更将他叫醒,匆匆穿上衣服,一辆切诺基、颠簸的山间道路、飘着雪花的黑夜、两个哈欠连天的纪委的人将他连夜带回了某市。还不到早上机关上班的时间,王大为就已经坐在正在小口的喝着稀饭的邹书记对面了。
“你可以回去了。”邹书记用纸巾擦擦嘴边的饭粒:“听说你对那里的生活很习惯?”
“不是习惯,而是喜欢。”王大为搓着冰冷的手纠正道:“空气清新、风景如画、山高林密、民风淳朴,难得有这份闲情雅致,也难得有这么多的时间。”
“听说你喜欢读宋词,”邹明抬起了花白的头发:“在大山深处,除了山野情趣,还从宋词里领悟到什么道理?”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王大为念的是陆游的《卜算子》:“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成尘,只有香如故。”
“不觉得艰苦?”邹明很不高兴的发现对面坐着的这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虽然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但明显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精神了许多,朝气了许多,他注意到角落上坐着的那个女打字员总在偷偷用眼看着王大为。他咳嗽了一下:“毕竟你是城里长大的,生活也很优越。”
“当兵的时候,将一营人空投到南海中的一个海岛上进行生存训练,二十天后,坚持下来的只有不到一个排。”他平静的在回答:“没有淡水、没有粮食、没有睡袋、没有药品、没有音乐、只有子弹和炸药,还有三十五度以上的太阳。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能真正知道什么叫艰苦。”
“其他的人呢?”邹书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些大部分战士呢?”
“可以随时选择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