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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钱拿去在外养小白脸,并且当街责打,那女人已满身青紫,他仍是不放过。围观的人虽不满那男人的行为,可当见到他一身横肉,又凶神恶煞一般,俱都不敢上前劝阻。
我正担心那女人的安危,却听见一清亮的嗓音响起:“你……你快放开他,打女人,成何体统?!”
众人皆放眼望去,只见从人群中站出一名着白衫的瘦弱男子,面容白皙清隽,看样子似乎是个书生。圈中的恶汉楞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站出来喝止他。当见到是个瘦弱书生模样的人时,那恶汉嘴角抽动出一个轻蔑地笑,拉着女人一步跨到书生面前:
“小子,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书生楞了楞,随即又正了颜色,与恶汉理论起来:“是,你一个大男人不在外边自食其力,回家问妻子要钱本已不对,你居然还出手打她,这般行径简直与暴徒无异……”
“小子,你是在教训我么?我打自己女人关你什么事?”说着又伸手向女人扇过去,“我就打她,你敢怎么着!”
书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跳起死死拉住恶汉的袖子。恶汉见状脑门子腾腾直冒火,一把甩开女人,扯着书生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书生虽然一身正气,却有些迂腐,与这般蛮横之人还有什么理可讲呢,自己都手无缚鸡之力,还硬冲了上去,看来这顿打怕是逃不了了。
谁知那书生竟然毫不示弱:“妻子当是最为珍惜之人,她不埋怨你还出门挣钱养家,已是不易,你不能照顾她爱护她,却对她动粗,真正是天理不容!”
围观的群众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大约是都知道这书生凶多吉少,纷纷摇头叹息。我也在手心里捏了把汗,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恶汉果然被彻底激怒了:“你这么替她说话,是不是你就是她在外边养的那个小白脸,我看就象!今个儿我非打得你站不起来!”说着做势就要举起手来。
玄子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姐姐,你去救救他吧!”
“啊?”我惊看着他,“我……去救?”
“嗯。”玄子笃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姐姐一定有办法。”
完了完了,这孩子大概是因为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就认定我什么险境都能对付。我为难地低头小声说:“玄子,姐姐打不过那个恶汉的。”
玄子却笑笑:“我喜欢那个穿白衣裳的哥哥,你帮我救他吧,姐姐可以的。”
哎!咋办咋办,虽然我也想来个美人救英雄,但我一不会武功二没有后台,如何救?我慌乱把脑筋地转了八圈,看来如今只能用这个土法了。
我旋风般地挡到恶男的拳头面前,以人类思维无法接受的速度将书生拉住,甜腻腻地叫了声:“相——公!”
包括恶男,书生和围观的一众人皆都呆住,待反应过来,那书生的脸已涨得一阵红一阵白,我怕他再惹麻烦,连忙抢在前头说了:“相公,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你一天了,快跟我回家,我煮了一大桌好吃的等你哪……”同时又冲着恶男干笑了几声:“大……大哥,是场误会,我和我家相公马上就走,您继续忙。”
“不能走!”呆书生一声断喝,吓得我一激灵,“他打老婆的事还没解决,要跟这个夫人道歉!”
女人见事态发展超出想象,连忙哭着追过来:“谢谢公子关心,只是此乃家务事,还请公子不要再插手了。”
这回轮到书生发楞了,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唉,他要是生在我那个年代,一定会明白这种街头小夫妻吵架的事最管不得,你若想做个和事佬,对方多半会突然又连成一条心来对付你。
我只想着赶紧把事化小化了,便从怀中掏出几吊钱来,恭恭敬敬地递到恶汉面前:“大哥,今日之事是我相公冒犯,望您大人有大量,这点小钱您拿去买酒喝,就当我们孝敬您的,您也别再打这位大姐了。”
恶汉见了钱,怒气一下就跑得无影无踪,不客气地接过钱,朝裤子上擦了擦,又挑衅般地瞅了一眼书生,终于拨开女人径直走了。
众人见已无热闹可看,皆三三两两地散去。我也舒了口气,朝身旁的书生报以一个微笑。不料那书生仍气涨着脸,看见我似乎更加不满意,竟恨恨地甩开我:“姑娘,我与你素昧平生,请不要随便认相公,小生担不起,也有损姑娘的名节!”
嗳,我可是为了救你耶,咋这男人白长了个清秀面庞,却一点都不识好歹哩,我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他却已一拂袖,转身颠颠地走了。
我气得直翻白眼,又不好发作,只得悻悻地拉着玄子离开。
找到一家客栈住下,顿觉得全身如散了架一般,只想吃饱喝足再沐浴一番,好上床美美睡上一觉。于是便和玄子到一楼点上许多酒菜,开怀地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缘故,我和玄子的胃口都很好,一转眼一桌的菜已消灭大半,我打了个饱嗝,悠闲地喝起酒来。
嗯?我的目光定格在左前方四十五度角的地方,那张桌上坐的可不是呆书生么?真是冤家路窄,吃顿饭都会碰上。玄子此时也注意到了他,正喜滋滋地想前去招呼,却碰上我阴沉的脸,也只好作罢。
又胡乱地吃了几口,我便结了账准备回房休息,刚转过身,就听见背后一阵嘈杂,回头一看,天,那书生又和人吵起来了。
只见伙计扯住他的袖子:“你又不是没钱,想吃白食呀?”
书生涨红了脸:“我的钱袋在你店里被人偷了,你们应该负责任!”
“负什么责?你凭什么说钱袋在这里丢的?”伙计一点也不让步,“你分明就是想吃霸王餐,我看见你那兜里有好几张银票的,还不付帐?”
“那是我收的货款,当然不能挪为己用。”
唉!我不由又是连连叹气,这木头书生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先付了账再慢慢合计总比在这里吵架来的好。玄子也有些看不下去:“姐姐——”
“你不会又让我去救他吧?”我无奈地看着他,“姐姐不是观音菩萨,再说一个大男人要实在不肯出钱付账的话,总可以留下做几天工吧?”
“姐姐——”玄子眨巴着大眼睛,“我觉得和这位书生哥哥很投缘……”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我拗不过他,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拿出一块碎银往伙计手里一塞:“那谁的,饭钱,我付了。”
说完,也不顾周围人讶异的眼光,拉了玄子就走。
回到屋内沐浴之后,我卷起袖子挑了点药膏搽屁股上的伤,未等搽完,就听见房门轻叩。我简单束了束裙子就去开门,门外竟然是方才吃白食的呆书生。书生一见我,马上瞪圆了眼睛,迅速转过了身。
干嘛?我莫名其妙,你不是来找我的么?干啥躲躲藏藏还一副怪异的表情。我伸出两根手指头去拉他,他竟低着头避了开去,许久,才蚊子哼哼般:“姑娘,你能不能把袖子放下……”
咳,我当是嘛事,一时竟忽略了古人的规矩,更何况眼前站着一位深受礼教熏陶的男人。我刚想放下袖子,突然一个坏念头闪了出来,于是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住他:“公子为何有此要求?小女子不甚明白,还请公子明示。”
呆书生的脸红得更厉害,嗫嚅着说:“你我,陌生男女,当衣着谨慎,这不合礼数……”
我在心里笑翻了,正想再对他作弄一番,旁边房间的门开了,玄子探出头来:“是哥哥你呀,我当是谁来找姐姐说话呢。”说着欢喜且亲热地跑来牵住书生的手。
见玄子介入,我怕教坏了小朋友,这才拉好了衣袖,正了正神色:“不知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书生抬起头来,颇不自在地答道:“在下今日承蒙姑娘援手,那银子日后定当归还,只不知姑娘芳名,如何寻着?”
“不用了。”原来是这件事,“一点酒菜前,当我请公子的好了。”
“那可不成。受人恩惠哪能心安理得,滴水之恩更当涌泉相报……”
见他又要长篇大论,我连忙打住他的话头:“罢了罢了,我叫苏青桐,不过我居无定所,日后恐怕你也找不着我。”
书生果然为难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见他绞尽脑汁冥想了一番后,又开口道:“这样吧,在下云雪岸,家住江宁,倘若姑娘没有要事,不如和小生去一趟江宁,定将所欠的银子悉数还上。”
不会吧,我把嘴张成鸡蛋状,为了还这点银子让我跟你跑一趟江南?这笔账怎么算的?又不好明问,只得转了个角度:“公子倒是坚持的很,不过适才听闻公子说钱袋已被人偷去,又如何去到江南?”更不用说还要多带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