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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奖。如果一个社会处于事事都得经过政府批准的机制下,尤其是经济活动,就容易导致腐败。每一次申请政府批准的程序都是产生腐败的机会,例如,我曾经和上海的房地产发展商聊过,他正在经营一个很大的项目,他说如果他对原先的计划作任何改动,都必须要得到46个不同部门的批准,如果项目的资金超过一定的数额,还要到北京来申请政府许可,那就不止46个部门了。从上海这个例子,就可以看到腐败的潜在机会有多少?经济学上把这种人叫做“寻租者”,他们出租自己的许可权。在美国这种潜在的机会是不存在的,因为官僚体制的规模没有这么大,人们不必为了这些事如此频繁地申请政府许可。像福建远华案这样的走私案在美国是不可能发生的。另外,美国的新闻体制也起了防止腐败的作用。美国政府的透明度比较高,并且新闻界随时在监督着政府活动。立法机构也很重视舆论的反映。在美国犯下这种罪行是很难逃脱的。我并不了解你们政府在反腐败方面的效率,朱总理在这方面下了很大工夫,处理了很多大案要案,但是这个问题短期内能不能解决,这个体制能不能改变还很难说。随着中国加入WTO进一步走向全球化、法制的健全、采用国际标准将有助于腐败问题的解决。
我们对中国腐败问题的报道有几种不同方式,一是根据中国官方媒体的报道,二是派记者到福建等地实地采访,采访当地市民官员等,但是往往被官员拒绝。当然,记者要在各种传言中做出选择,把大量的谣言淘汰掉。我们的记者会到一些偏远的城镇,做一些长篇的现实性报道。通过这些报道,我们力求反映中国的真相,和中国发展的总趋势是符合的。因此,我们的报道不仅仅停留在腐败问题上。
政府如果大规模地参与经济活动,尤其是短缺经济国家,像印尼、韩国、马来西亚、日本……腐败问题是难以铲除的。国际机构的调查显示,大多数的腐败问题严重的国家都是发展中和欠发达国家,在这些国家里,经济活动都受到政府的制约。例如印尼、尼日利亚、韩国等都在最腐败国家之列。而且政府工作人员工资很低,缺乏发展前景也容易滋生腐败。
新华社记者:香港回归前后,《南华早报》和北京的关系很令人感兴趣,比如同一天的报纸用一整版报道祝贺北京申奥,另一个版又报道海外持不同政见人士抗议北京申办奥运会。还有消息说前任中国版的主编威利离任是因为受到中国方面的压力。由于香港地位的变化,《南华早报》有什么改变?
罗伯特:我想你把新闻和广告给混淆了,祝贺北京申办奥运会的一版是经营报纸的财团的广告,而另一版的则是新闻。如果由我个人来处理,我不会刊登这类广告。我们报道很多方面的新闻,并不是刻意报道反对北京申办奥运会,我们有责任报道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观点。中国新闻版主编威利的离任是一个较为复杂的问题。我处理得不是很好,我认为他最好要完全离任。他原来是我们的专栏作家,撰写关于中国的特别报道,并且负责中国版的编辑,指导在中国报道的记者。但是,他在指导记者这方面做得不是很好,我们准备另外派人负责中国地区的新闻采访。在他任职的3年里,他都没有和负责采访中国的记者联络过。但是我花了很多时间劝说他留下来继续做专栏,他在这方面做得很出色。威利不同意这个安排,最后还是决定到CNN拓展自己的事业。当然中国高层有人不喜欢他的文章,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南华早报》继续工作。一切都由他自己决定,他不是被解雇。
听众:威利是香港人,名叫林和立。我对他的写作非常感兴趣,我看了10多年,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以后。他的文章是靠翻译《争鸣》,外国人不会看中文,《争鸣》一些有争议的东西他第一个拿来译成英文。我个人认为这些文章都是造谣。一位中美关系专家说,看威利的文章就像是在看《争鸣》杂志,消息是否可靠得靠读者自己的判断。我比较直率,我不相信他的文章,他是能阅读中文的香港记者,西方国家的记者在中文阅读上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他们都得依靠威利翻译的《争鸣》文本,因此威利很受欢迎。当然这是我个人对威利的看法,我对他是嗤之以鼻。
《北京青年报》记者:你们如何保证新闻来源的可靠,如何处罚报道虚假消息的记者?
罗伯特:完全杜绝虚假新闻是不可能的,我们也不清楚你们是如何处罚犯错误的记者。我们有高级编辑负责监督报道,过去我也负责这项工作。但是错误总是难以避免,我们依赖经验的判断和责任心,如果的确发生错误,我们会尽力补救。如果记者无意中报道了虚假新闻,我们会调查事情的原由,记者是否被谣言误导,然后吸取教训,力求以后能做得更好。报纸如果经常犯事实性错误会吃官司,而报纸是不能天天上法院的。我们面对的更严重的问题是,报道不能深入,太肤浅。
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教授孙有忠:世界信息传播主要是西方向东方、北方向南方。《南华早报》作为东方的西文报纸将发挥什么作用。你们的报纸在选取各个通讯社的稿件时,采取了什么标准,有没有偏见?你们对中美撞机事件的报道看来是中性的。
罗伯特:我们采用各个通讯社的稿件,并没有特别的倾向,包括新华社、美联社、路透社……我们主要考察报道的质量。中美关系是国际关系中重要的一环,关于中美撞机事件,首先我们不赞成使用“冲突”一词,这样说是不恰当的。我们力求使我们的新闻立场客观公正,使我们的读者能看到来自中美两方的意见。新闻应该是中性的,言论可以有一定倾向。我们的目标是让读者对事件有全面的了解。我和报纸本身都不代表美国政府。我们尝试使用不同的新闻源,而不是简单地以西方或者东方为主。
我觉得中国政府使我们比较难以进行新闻工作,在西方国家,例如美国,有信息公开的法律,我们与政府官员有较多的联系。所有的政府部门都有发言人,作为部门负责人的助手他们了解主要事件,了解部门负责人的想法。他们有权向新闻界公布事件的原由和发展状况,以及政府的决定。这在中国很少见,即使有发言人,他们中能说的也不多。外国记者很难与政府官员接触,尤其是敏感部门的官员。我们一般只能得到一些背景介绍,发生了什么事,某个人将采取什么行动等等。我们感觉中国政府不善于利用和操纵媒体。在西方国家,得到有新闻价值的消息相对容易一些。因此中国的声音只能通过外交部发言人和《人民日报》发出,中国官员不了解利用媒体可以提高中国的声音在国际上传播。因此政府要有高水平的官员来接受记者,特别是外国记者的采访。
学生:成功的记者需要什么本质,您记者生涯中最难忘的一次采访是哪一次?
罗伯特: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我想是好奇心、好学、具备历史、社会趋势和人文知识,用简洁语言写作的能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记者,这和天赋没有关系。我的家人没有从事新闻行业的,我出生在小城镇的小农场里。但是我看了很多报纸,最初我想做报道棒球的体育记者。我采访过很多有趣的人,但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20世纪70年代,我作为《华尔街日报》的国际通讯员随基辛格访问中国和莫斯科。基辛格是个可怕的上司,他动不动就对他的下属大叫大嚷,但是对记者他倒很客气。他和记者经常在飞机上集会,讨论下一步的计划,我们要做什么等等。他虽然不透露任何秘密,但是他和记者保持密切接触的做法让人很难忘。我采访过玛格丽特?撒切尔几次,她个性很强,直率得令人生畏。
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主任李希光:你采访过周恩来?您是周恩来见过的第一批美国记者。
罗伯特:那不能说是采访,只是一起吃晚餐。那不是一次成功的采访,当然不是他的错,是我们记者的错。我们没有向他提出我们应该问的问题。我们很疑惑为什么我们会得到邀请,那天包括我们的妻子在内只请了6个人,那时候中国领导人与美国人吃晚餐是很不寻常的。为什么周总理会请了我们?我们猜测中美关系会有一些变化,这是个小小的政治信号。后来基辛格秘密访华,证实了这个猜测。但是在整个晚餐的两个小时里,我们一直在想周总理为什么会邀请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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