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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张国昌轻蔑地说,“我是怕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打着反腐败的旗帜打压对手,排斥异己,为自己的仕途之路扫清障碍,以实现自己欲壑难填的政治野心!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李绍光想不到张国昌会说出这么阴损甚至无耻的话来,简直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一股火一下子窜到了脑门,顿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虚汗顺着两鬓流了下来,他左手捂着肚子,右手一拍桌子,提高声音语重心长地说:“国昌,赌博犹如吸毒,一旦上了瘾那才是欲壑难填呢!有一天,释迦牟尼佛正在林里禅坐,忽然听到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随后就看到一个女子躲入林中,一个男子随后追逐而来。当他发现佛陀时,连忙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子?她偷了我的钱。’佛陀却反问他:‘你有没有看到自己?寻找一个不知去向的女子重要,还是寻找自己重要?’男子被这个出乎意料的反问震慑了,竟然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佛陀再次说道:‘你有没有看到自己?寻找一个不知去向的女子重要,还是寻找自己重要?’那男子终于醒悟了,他赫然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啊!竟然迷失了自己。国昌,这就是‘逐物迷己’啊!”
张国昌摇摇头冷笑道:“绍光,你不是信共产主义吗?怎么又改成信佛了?你别忘了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物质决定精神。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仅靠道德修养把持自己,有几个人能做到?乾隆皇帝游江南,见樯橹如林,舟船似梭,对随侍的圆空和尚说:‘好多的船,都航到哪里去呢?’圆空回答说:‘老衲在此,每日只见两条船,一条名船,一条利船。’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名利从古到今有几个人不为它折腰呢?不错,我是喜欢打打麻将,玩玩扑克,有些人就血口喷人诬蔑我赌博。我并不在乎,其实人生就是个大赌场,只不过有的人为利而赌,有的人为名而赌。绍光,在老百姓中,你的口碑确实比我响亮,这恰恰说明你的所作所为是有所图的,你就是那种为名而赌的人,你不贪钱,不贪利,但你贪的是名,你想名垂青史,万古流芳,我如果腐败了,只能算肉体上腐败了,你如果腐败了,却是灵魂的,因此,在共产党队伍中,最可怕的是你这种人,你虽然标榜自己信仰共产主义,其实,是制度的崇拜者,体制的崇拜者,但是你别忘了现有的制度和体制是不完善的,这些年那些所谓的腐败分子哪个不是被有缺陷的制度和体制推下深渊的?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上,这些都是精神上的东西,别忘了我们只信仰唯物主义!”
“张国昌,这么说,你对我们的党已经绝望了?”李绍光冷冷地质问道。
“恰恰相反,我认为共产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党,因为既然共产主义是唯物的,就不可能是彼岸的东西,既然是此岸的东西,就不要当成精神安慰,要么怎么说发展才是硬道理呢?”张国昌诡辩道。
李绍光望着张国昌得意洋洋的表情彻底失望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拍案而起振聋发聩地说:“共产主义学说不是脱离实际的空想,而是经过一百年无产阶级革命实践检验的科学真理;不是代表少数人的利益,而是无产阶级和全人类长远利益的集中表现,因此,共产主义信仰是一种科学信仰,是有史以来最崇高的信仰,是共产党人的精神依托和行动指南。”然而,李绍光认为,面对眼前这个灵魂已经朽化为赌徒的张国昌没有必要了,此时的张国昌在他眼里俨然一具行尸。
“国昌,”李绍光轻蔑地笑道,“我今天摆酒为你接风是假,想挽救你是真,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你骨子里早就不是共产党员了。张国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就不怕船毁人亡吗?”
张国昌冷冷地笑道:“我倒觉得我比你像共产党员,起码我比你演得像。我现在既然是党员,既然是常务副市长,就代表党的形象,代表政府的形象,党和政府当然也就得维护我的利益,维护我的形象,对于党来说,老百姓永远是水,党是舟,对于我和你来说,党是水,我们是舟,绍光,我们站在一条船上!”
“张国昌,”李绍光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你记住,只要我李绍光还活着,就一定会将你清除出党,绝不允许你这种人钻制度的空子,大搞腐败,损毁党和政府的形象!”
张国昌猛然大笑起来,笑得猖狂,笑得目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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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堆积情感
56。仙家
八月初,“三四三”工程的重点工程——市政府广场改造工程终于竣工。六万平方米的广场宏大庄严美丽,广场左侧一座巨大的金色雕塑巍峨矗立。雕塑的主体是三只交错拥立的似鸟非鸟、似翼非翼的图腾权杖,由花岗岩镶成的一轮金黄色的太阳将之缓缓托起。权杖的头部有三只眼睛炯炯发光,大有俯视东州之意,权杖上下披金,金光灿烂,尤其是长羽拖曳,昂首向天,势欲冲天的神姿更令人叹为观止。这座鎏金不锈钢雕塑就是东州市的象征——凤凰翼。离凤凰翼三十米远处二十一米高的国旗杆直矗云霄。
张国昌与李国藩暗自较劲的市政府原正门由于被保留了下来,在竣工典礼上终于派上了用场,成为武警国旗班从市政府正步走出升国旗的通道。
竣工典礼场面宏大,市政府广场上空彩球飘飘,广场四周彩旗飞扬。主席台就设在凤凰翼的前面,李国藩背靠金光闪闪的凤凰翼,仿佛背负着一根巨大的权杖,威风八面,慷慨激昂。
国旗班的战士们踏着庄严的步伐,从市政府正门走出,然后正步走到国旗杆前,在庄严的国歌声中缓缓升起了五星红旗。
李国藩望着自己亲手缔造的凤凰翼心中兴奋不已,仿佛凤凰翼在升腾,东州市在升腾,自己的事业也在升腾。只是后来我听何进川的秘书说,当时何进川私下里说几句颇为耐人寻味的话:“善使刀者死于刀下,善使剑者必死于剑下。”
一个星期后的上午,张国昌在办公室批阅文件,朱玉林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张市长,”朱玉林笑呵呵地汇报说,“市政府办公楼接了两层正式完工了,明天起可以正式启用了,下午往楼上搬,所有市长、秘书长,厅主任和办公厅各处室都升了两层,这回,办公条件上了一个台阶,张市长,你中午休息再也不用睡沙发了,每位市长的办公室里都有一个休息间,专门配了床。”
“玉林,”张国昌不动声色地问,“我的办公室在哪边呀?”
我一听张副市长的问话就知道他考虑的是风水。
“张市长,”朱玉林一脸谀笑地说,“你的办公室还在现在的位置,只是高升了两层,步步高嘛,说句心里话,我巴不得张市长再升两级,我也好跟着张市长借借光。”
张国昌听罢哈哈大笑,起身拍了拍朱玉林的肩膀和蔼地说:“玉林,你忙了两三个月了,辛苦了!”
公务班的小伙子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将我和张副市长的办公室升了两层,我和张副市长的办公室都比以前大了,档次也高了,特别是大红地毯,鲜红鲜红的,踩上非常有弹性。
我先收拾了张国昌的办公桌,接着收拾我自己的办公桌,收拾完后,又打了一盆水,当我回到办公室门前时,门被锁上了,我记着自己没关门,即使门被风带上了,也不可能锁上,我心里纳闷,随手掏出钥匙开门。
一进屋我吃了一惊,只见张国昌在自己的办公室正舞着中央党校颁发的短剑,像跳大神的神汉一样手舞足蹈,嘴里还振振有词,好像念的是什么经文,我只听清了“天灵灵,地灵灵”什么的,我连忙把门反锁上,心中无比震撼!
“雷默,”张国昌见我进来停住舞蹈说,“新房间,我驱驱邪,这把短剑我已经找雍和宫的活佛开过光了。有这柄剑在办公室镇着,什么邪魔鬼怪也别想害咱们。”
我哭笑不得地听着,脸上却未动任何声色,这时有人敲门,张国昌连忙短剑归鞘,放进了保险柜里。我开开门,肖继文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
“雷默,张市长在吗?”肖继文神情怡然地问。
“在,在里面呢。”我点着头说。
“国昌啊,”肖继文提高嗓门说,“办公桌是怎么摆的?我给你看看风水。”
张国昌连忙迎出来满脸堆笑地说:“我正想请你老兄过来看看呢,你快给看看,这么摆行不行?”
肖继文双手一背,一边踱步一边半仙儿似地说:“国昌,这么摆可不行,你是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