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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州市内共七个区,检查团分七个组,每个组东州市都派二名联络员。我在指挥部秘书组工作。
中午,我吃完午饭从餐厅里出来,溜溜哒哒地走进十二号楼。我发现有卖书的,卖服装的,便先到卖书的柜台翻了一会儿中外名著,然后走到卖服装的柜台前,柜台摆挂的全是世界名牌西装。
“小姐,那套皮尔卡丹多少钱?”我随口问。
“二百元。”服务小姐热情地回答。
“这么便宜,假牌子吧?”我吃惊地问。
“卖给国检团成员,敢卖假牌子吗?”服务小姐噘着小嘴说。
“据我所知,真正的皮尔卡丹几千元一套呢。”我较真儿地说。
“我们这就是几千元一套的,这不是为了优惠检查团成员吗?”服务小姐十分认真地说。
“那我也来一套。”我一边说一边掏钱。
“你是国检团成员吗?请出示你的证件。”服务小姐淡淡地笑着问。
“我不是检查团成员,我是创卫指挥部的工作人员。”我拿出证件给她看。
“那就不行了,我们这是国检团专柜。”服务小姐立即绷着脸说。
这时,一位年轻的检查团成员走到柜台前一次性买走十套皮尔卡丹。我吃惊地望着每只手拎着五套西装的身体瘦弱的男检查团成员的背影,心里似乎全明白了……
第二天上午,一辆警车带着一辆白色中巴车和几辆奥迪车,停在兰京大酒店门前,十几个检查团成员下了车,往大堂里走。
张怀亮满脸笑容地迎过来,“欢迎,欢迎检查团光临指导!我是兰京大酒店的董事长张怀亮。”
一位中年男检查团成员笑着问:“我们是全国卫生城检查团食品卫生检查组,听说你们是主动要求检查的?”
张怀亮点头哈腰地说:“对对对,我们主动要求检查团来检查。”
一位年轻的女检查团成员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张怀亮十分认真地回答:“第一,我认为,我们酒店经得住检查;第二,也是对东州市创卫工作的支持。再说,检查一过关,就是无形的广告,对我们的生意大有好处。”
中年男检查团成员笑着说:“看来你是位精明的生意人啊,那好,我们开始检查吧。”
张怀亮陪着检查团成员率先去了后厨。
这些天东州市确实是透亮了,一个纸屑也找不到。在创卫中,我听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死看死守”。检查团的车所到之处,马路两侧是一百米一个警察,重要路段五十米一个警察,检查团的车一过,警察们马上赶往下一个路段,一切进行的有章有序。
一晃,检查团在东州已经工作了十天。周末,东州市委市政府安排检查团参加了一次特殊的活动。
在盘山公路上,一辆警车带着五辆中巴车和十几辆奥迪车疾驰。最后,车队停在了著名旅游景点溪源水洞前,溪源水洞是几亿年前因地壳变迁而生成的大型充水溶洞,依山傍水,十分壮观。
魏正隆、荣立功、李绍光、张国昌陪药团长和检查团成员谈笑风生地下车。魏正隆长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膛,经常挂着一脸宽厚的笑容,肩阔胸宽,一看就是从农业口提拔上来的干部。
魏正隆一下车就介绍道:“老将军,这溪源水洞可是闻名全国啊。”
药团长爽朗地说:“我听说过,听说过。”
众人陪着药团长进入水洞。由于我在创卫指挥部秘书组,所以张副市长到哪儿,我到哪儿,俨然贴身秘书。此时,我紧跟在张国昌后面,进入洞口。
迎面是一座高宽各二十米、长五十米的“迎客厅”,也是祖先三千多年前居住过的遗址。大厅正面是通往水洞的码头,千余平方米的水面上,停泊着几十条游船,大家由此登船,十几条小船载着检查团人员往水洞内进发。魏正隆、荣立功陪药团长坐在第一条小船上,我陪张国昌坐在第二条小船上,每条船上都有检查团成员,每条船上都有东州市相关部门的领导陪同,船队缓缓向前驶去。
洞中河道曲折,清澈见底,故名“九曲银河”。银河两岸,石笋林立,千姿百态,洞顶穹庐钟乳高悬,神趣昂然,洞中景点琳琅满目,泛舟其中,如临仙境。
船行一个来回后,大家弃船登岸。魏正隆、荣立功、张国昌陪药团长及检查团成员谈笑风生地走出水洞。
药团长兴奋地说:“这溪源水洞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魏正隆、荣立功、李绍光、张国昌陪药团长走到水洞前的鱼塘,鱼塘里许多虹尊鱼自由自在地游着。荣立功因为是科研干部出身,看上去颇有学着风度,稀疏眉毛下,闪动着一双深邃沉思的眼睛。
“老将军,”荣立功满面春风地说,“听说您是钓鱼高手,怎么样,给我们露两手。”
魏正隆、李绍光、张国昌也都附和着说:“露两手,露两手。”
一位工作人员递过鱼杆,药团长自信地抛钩入水。老将军一口气钓上来三条虹鳟鱼,众人掌声一片。
“老将军真可谓是老当益壮啊!”张国昌恭维着说。
“哪里,哪里,老了,老了。”药团长谦逊地摆摆手。
傍晚,在省迎宾馆吃罢晚饭后,张副市长和我先后走出餐厅。
张国昌见我随后跟了出来,便向我招了招手,“雷默啊,陪我散散步。”
机会难得,我屁颠屁颠地陪着他沿着省迎宾馆的一条小路向湖边走去。我观察张副市长心情不错,估计这次创卫有可能成功。难得能有机会和张副市长单独散步,我心里暖融融的。
“雷默啊,”张国昌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兄长一样知心地说,“当秘书的事先别着急,等忙完了这阵子,我把韩寿生安排好后再安排你。韩寿生跟了我五年了,我要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位置,我要让大家看一看,跟我张国昌不是白干的。”
张副市长从兜里掏出软包中华烟,抽出一支递给我,自己也抽出一支,我赶紧拿出打火机给张副市长点上火,我俩一边抽烟,一边往前走。
“张市长,”我既敬佩,又恭维地说,“这次创卫确实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您运筹帷幄的能力,让我大开眼界。”
“雷默啊,”张国昌用教诲的口吻说,“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应当学会驾驭大局的本领,官场上讲究有章有法,有礼有节,上下调度自如,左右逢源有度,哪个环节出差头,都会惹麻烦的。”
“张市长,”我谦逊地笑了笑说,“刚到市政府时,就想踏踏实实干点事,从未想过官场的复杂,看来这功夫还得练啊。”
张国昌似乎不想和我探讨官场的复杂性,便转移话题,用关怀的语气问:“雷默,父母还都好吧?”
“都好,都好。”我在政府工作七八年了,这是第一次有领导问候我的父母,我心里又多了一份温暖。
“男孩,女孩?”张副市长这么问,我心里似乎有了底,看来接替韩寿生的事不是有门,而是门开了。
“女孩,都十岁了。”我一边回答一边暗自观察张副市长,感觉不是随便问问,是真诚的。
“啊,比我儿子小三岁。”张国昌扶了扶眼镜说。
“张市长,您这个年龄的人孩子应该十八九岁了,怎么……”我冒昧地问。
“雷默,你有所不知,”张国昌慨叹道,“我十二岁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日子过得艰难,我为了事业上有点成就,结婚晚了点。”
“张市长,”我敬佩地问,“我听说您二十九岁就是团市委书记,那时您就是正局级了吧?”
“可不是,”张国昌自豪地说,“我正局级时,现在东州市这些副市级以上领导还都不知道干啥呢。荣市长老跟我开玩笑,说我是年轻的老干部。”
走了一会儿,张副市长看了看周围,谨慎地问:“雷默,周围没人吧?”
我四周望了望,“没有。”
“来,咱俩撒泼尿。”张国昌亲切地说。
我俩冲着一棵树撒起尿来。我一边撒尿一边想,与张副市长在野地里一起撒尿的人,大概这世界上也不会有几个。我是其中之一,大概张副市长确实把我当成自己人了。我暗自兴奋,感到这泼尿是自己有生以来尿得最痛快的一次。
为了招待好全国卫生检查团,每天晚上在清江省迎宾馆大礼堂都有一场舞会,舞会的小姐都是经过提前培训的,形象上一个赛一个。据药团长说,东州市之行是检查团检查的所有城市中最舒心愉快的。
全国卫生检查团在东州市整整检查了十五天。检查团离开东州市的那天,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一直送到高速公路零公里处。检查团检查的下一个城市是清江省的滨海市,滨海市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已经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