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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人不仅在改变自己,同时也在被人改变着。”字为这样的想着。
他没有拒绝这种改变,但有时也变得十分的谨慎。他害怕太多的改变,甚至害怕改变。甚至担心人在改变自己的过程中,一样的会迷失自己。然而这却是悖于改变的初衷的,在被人改变的时候,将守不住自己的阵脚。
人变得太多太快,也许能迅速有效地适应周围,从而得到更多的精彩,但是否也会失去很多的面目和本来?富的怨穷的,麻烦多,穷的恨富的不仁,友情便如风口松散黄沙;男的骂女的势利鬼,女的恨男的花心,爱情便如雨中凋残小花;大人骂小孩子不听话,孩子嫌大人太罗嗦,亲情便如浪尖一叶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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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似乎到处充满风沙,村村有酒店,处处是柳花,字为更为害怕的是,自己会变得没意志、丧失斗志,自己担心将经不住诱惑,迷失在喧哗的路口。
然而,却似乎总是惟有那记忆中的曾经才会如此的唯美如画,但作为情与景的牧歌,告别过去并非就是对理想的抛弃;相反,符合真理的反思其本身就是拓展了的真理。在虚无的真理导向的现实面前,以肉身的不死,而寻求活着或生命的意义,这就是艰难的人生。徒增的却又不全是被剥夺的伤痛,而是暴露了施予的戕害,竟而便有了探险未来人间正义及其追求的步履。这就不再仅仅只是拘泥于回忆,给过去、烙上了象征信念与追求的朴实操守,是一种寄希望的回忆。
人啊,人啊……
终于有一天,字为在工地上瞅见了刘师傅,他也似乎知道字为会过来打招呼的。但扔下手中的活儿后,大工师傅便逼命似的催着,喊着,刚解出的一大堆水泥,眼看又快用完了,忙着乱着,全然不知所措了。于是又只好耸耸背,弯下腰去,只是侧过来瞟了一眼,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来。
“刘师傅好!”字为憋红着脸。
“好!”刘师傅抬起头,挺了挺肚子,大概以此疏松一下脊背的曲直吧。嘴角微微地皱起,翘一下便泯灭了,脸上瘪出一点笑,如同深夜里惨红的昙花一现。
“快点,泥桶!”大喉咙粗俗的撩开嗓门,怪怨地叫嚷着,震荡起来,那吼声飘向的角落,在墙之间来回撞击,晃荡着。
刘师傅刚直了一下的曲背,这会儿又塌地陷了下去,如同一段被大货车压伤的水泥路面,当中就凹下去了。
字为不好再说什么了,心里只如刀绞锥刺,默默地走了。
晚上一洗过澡,就拖上鞋子下了楼去。
照以往,不歇会儿便是挪不动脚步的,可今天却只能算是个例外,好像已经有些冲动了。是那个干裂的嘴唇,启了又启,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在驱使着。
是的,自田爹走后,就只剩下刘师傅了。他每每苦思而不得其果时,总喜欢往他们两人身上分神。在终于联想起亦书对田爹的那些叙述后,结合田爹的酒话,他小心翼翼的,像拼魔板似的,将田爹的一生和遭遇,作了个大概的片段式的归纳。这又不免使他生出许多的忧,而发出更多的伤叹。
读书人的学识,成就了同样的命运。一个是大动乱年代的秀才,一个是恢复高考后的高材生,一个因为出身,一个因为年龄,如今却都被赶上了与书无缘的人生道路,过着身无一技之长的打工日子。
他在思索,在苦寻。他性格柔弱,但他绝不是强说愁故伤感。在试图着努力,他想看一下几代知识分子各自不同的人生经历。从而将从这些人的性格和遭遇中,来窥视,并且终于发现这一类人的曾经苦痛和未来方向!
时代在进步,祖国将需要大量的人才。而在人才缺乏的问题上,他逐渐清醒地认识到,浪费和不珍惜、埋没和不发现人才,却是造成人才缺失的两个最致命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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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骥伏枥,犹志在千里”,是对生命国的执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却是对生命的豁达。但那些美妙,只适合在那个悠然的农业文明里熠熠生辉,散发出陈年佳酿的纯香。但现在,纵使酒香,也怕巷子深啊!在一个色彩浓烈和神话荒诞的时代里,对于知识就是力量、时间就是效益的摩登时代,这种折磨谁也消耗不得,更是消耗不起。争夺人才事关国运民生,抢占市场先机休戚盛衰荣辱!
浪费和不珍惜人才,只会导致人才的大量散失;埋没和不发现人才,只会导致资源的普遍衰竭!这一点,尤为触目惊心地表现在,出国留学者多、学成归来者少这一历史与现实的事实中。
然而,百姓的智慧是强大的,是历史进步的推动者;可是,历史如行船,没有舵手,其后果也可想而知。恰此,要是没有众多的得力船员,恐怕只剩下梦想了。
因此,历史需要开创,民族不可没有伟人。至少,她需要一个集体智慧的结晶!以此来象征这个民族还有希望,还有辉煌!
字为一身轻松的走进去,刘师傅却没有走。
“刘师傅!”字为轻快地喊着,“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
“哦,小朱?”声音仍旧是沙哑的,晃了晃手,字为顺着,坐在了床边。
“这几天人累得不行,”刘师傅放下手中的书,“凌晨3:30起床,吃过早饭后又得上班。”
“实在太累了就多休息嘛,上完了夜班又接白班,肯定累得很……累得很的……”字为却感觉一下子茫然了,顿时语塞。想说点什么,却木讷得半句话都憋不出。只好笑笑,很勉强地撑着,直到刘师傅开口,才不至于那么的太过尴尬。
“不行啦,上夜班工资还是要高点。差不多有45咧,时间也短些。”刘师傅放下手中的书,双手撑在床上,挪了挪屁股。估计坐得太久,都有些发麻了。
苦笑着的他,眼睛里的光泛泛的。字为知道些许艰难,却又一时语塞,无法表达,或者不知道该自怎么表达了。只是游离着目光,一会儿瞥见了他刚放下的那本书,厚厚的,看不见封面,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伸过手去揣过来看看,但立马又觉得不妥。反反复复地,磨蹭了半天,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就那么不尴不尬地,心里一发紧,又兀然地恨起自己来了。在和不太熟悉的人一起说话这方面,他是向来瞧不起自己的,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感觉自己怪怪的。憋屈得很!
大概刘师傅也确实是太累了,也没太在意字为的反应,只是接连地打了几个呵欠。有点静寂了,才抬起垂下的头,望一眼床边的字为。
正好两双游离的眼睛相遇了,各各一笑。气氛又缓解了,字为觉得轻松了许多。单是对那无力的眼光,却又似乎专心的样子,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思维一下子又活泛了起来。好比熬夜的人在课堂上的反应,泪眼巴巴地,却又要明显地强打起精神来,睁得大大的眼睛,一会儿又逐渐缩小,慢慢地小下去。细心的老师是要一眼就能看出瞌睡来了,称之为“睡眼朦胧”。如同小时候的油灯,由于瓦缝里时不时的要渗下来一些风,那灯芯原是极大极亮的,然而一遭到那瓦缝里的风,便要随着一起跳动了。光亮不停地左右晃着,就像一个不倒翁,露出烧焦了的灯芯,最后就是一直在一个方向上瘪下去,大有偃旗息鼓地颓势,只是越来越暗了,直至快要熄灭,风中的残烛,未免悲哀了。瞬忽间,半片屋子都急剧地暗下去,显出极其的恐怖来。然而只要伸出一只手来,罩在与那灯火相反的斜上方,才能逐渐地恢复过来,稳稳地立在灯芯上,以极大极饱满的神情,欢快地闪着微黄的光,屋子便又亮堂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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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总是要照明的;眼睛,因为向往光明的所在,所以总会看见所在的光明。”字为得意地笑着,完全陶醉在自己的思考中。他想起了散文,想起了芸芸众生的眼睛,认为每一篇优美的散文的作者,都有一个优美的视角。这种关系必定是一一对应的,以其视角的独到,反映到作品中来,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堪尽收的美,同样的是形散神不散,同样的是向往的方向。
他注意到了刘师傅的眼睛,虽然那掩饰不住地疲劳里,深藏着经年的浑浊与无奈,但也丝毫不影响它作为一篇优美散文的独立价值存在。是悬崖边的树,“似乎即将倾跌进深谷里,却又像是要展翅飞翔……”,那种想飞的、强烈的意愿。是他的理念里一首优美到极致的散文,也是一首残酷到极致的诗赋。但强烈的生命意志,却是尽然地展现在绝望与抗争的过程里那一股峭拔的张力!
“你还要干多久啊?”
“哦,不……”
字为正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