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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放射着伟人的光泽。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纸烟,软装的家伙,却揉成了一坨糟的模样。
火光闪闪地,映得他的前额甚是光亮。
“快点——啊,亦书,不早了……”一阵烟雾升腾而起,话很轻,神情也悠闲,完全是镇定自若的老风范。
这却是多么的无奈,“生的是伟人额,做的却是苦力活;练得一手好字,五指却总是颤微微的。”字为默默地想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好了没?好了就走吧,肚子正饿着咧。”田爹说着,但话里或者表情上,却仍旧看不出任何半点的焦虑或急迫。
字为赶紧换了一身衣服,虽则是清晨,但六月的武汉,加上动作太快,竟也惹了一身的汗,几粒汗珠匆匆地滚下脊背来。挠得人身上怪痒痒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一丝滚烫的感觉,心头憋着,手心早渗了一层汗。
在楼下碰上了杨伯,他手上已经捏着吃的了。而且一个饺子只剩下了一小半。字为更加的着急了,不停地回过头去,催着亦书。一路走过去,全是吃早餐的。或者三二成堆,边吃边谈论着什么,或者独个的坐在旁边的花坛上,一条线似的,一直延伸到铁门那里去了。然而似乎都有一个一致的表情,就在那撕咬了一块之后,叼到嘴里咀嚼时,纷纷把头举了起来,怪怪地盯着,或者匆匆去撕下一块之后,接着目随着他们移动。字为有些后悔了,全都是一色的劳动着装,自己却偏偏仍然舞弄着学生时代的清洁。搞不好,还真以为自己是田爹的后生,只是随着他来玩咧。然而,却又并不是他的后生,与不能扭转的事实相比,这种自我猜忌中的嫌疑,却更使自己难堪,再怎么过,也不能是他的后生啊!字为把自己搞糊了,明明知道不是他的后生,却又偏要假认为若是他的后生,弯来拐去,自己更加尴尬了!
旭日初升起时,天边的云霞铺陈着开来,如同飘落在绿山间碧水上的花蕊。阳光便从那些云翳间,自在的如絮纷飞,长长地,飘飘然地凌越大地。或者被高大的楼房给挡住了,却又从容的打了个转,顺着窗玻璃弯下腰来,再投射到地面,或者再次的打个转,又顺着其他的玻璃绕个弯,扩散开来。把一道一道五彩缤纷的光芒,来回折腾着,漫漫悠悠地,营造成一个金碧辉煌的光的世界,万道金灿灿的光芒,经过各式各色的玻璃,七弯八折的,变成了一片如幻的所在。却又到处是刺眼的光,从僵硬的路面上弹起来,直撞见人们的眼球,刺上去。
杨伯指了指方向,嘴却正忙着嚼东西,估计一时还张不开,只用手扬了扬,而那捏在手中的方便袋,却如一面白色的旗帜,上下左右的来回晃着,翻卷出呼啦呼啦地声音,夸张地响亮。
“下次再可要搞早点……”好不容易吞咽了下去,然而早就准备着的手,把那已经缺了很大一块的饺子,再次的塞进嘴里去,只在那转瞬即逝的间隔里,慌忙又略有从容的挤出了一句,或者只是半句名堂来,但顿时又被堵住了。剩下的动作,就是再一次来面对艰难的咀嚼,不时的弯一下喉咙,鸭脖子似的曲伸着,那是生吞螺丝时所特有的技巧,硬梆梆的,塞了下去。
055
在前面又碰上了猫爹那一伙,他手里多了杯豆腐脑。
字为很快地就意识到自己的可笑,心里终于像是隔着点什么了。老是不能跟上田爹,这会儿倒是亦书一个劲儿的催着了。
“快点快点,该急的时候不急,不该急的时候又老是婆婆妈妈的。越来越像个小脚女人了,比庵里的尼姑婆子还没有胆识。”
到了!
围着一家伙人,所幸并不是很庞大,或者是因为他们来得太晚,亦书露出因“祸”得福的表情,那是塞翁失马的豁达。自欺之境,竟真能转福,即使是踩上了狗屎运,但仍是欢畅的。
老板的设备很是简陋,大方地摆置在小巷的入口处,大有市政府面前高大威猛的雄狮气概。油桶做成的大炉子,上面一个平底锅,火钳挂在炉子的半中央。一只大水桶,红色的,里面装的全是和好的面团,略略地泛着些绿色,好像是切碎的韭菜。一只白色的脸盆,还剩下大半盆粉丝韭菜馅。当然,还有一个装钱的铁箱子,已经有些锈迹了,带着把小锁,铜的。
这饺子划算,便宜得很,才5毛钱一个,却也大得出奇,笨头笨脑地,简直可以遮住半边天空了,如同兀自挂在夜空的半轮月亮。
他们两个还是各买了两个,只有田爹,一下子就捏了三个在手中,在他们两人惊叹的目光下,他只说吃不下,还留得住。整整的一个上午,工时长着咧,他想着,也许多吃点可以壮壮阳了。没力气的人做事,就如疲惫的老黄牛,只能在鞭子的驱使下才能加把劲,但靠心劲拼命,是很劳累的。ZEi8。Com电子书
田爹掂量了下,似乎不够,便又来了一个面锅,却不能不令字为和亦书大叹特叹,当然得刮目相看了。然而,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红亮停下来去买豆腐脑,田爹也又去了,拐着膀子,左右晃着。
但字为没有,不光是觉得两个已经足够了,重要的是,那豆腐脑会使坏,这大热天的,叫你更是一身汗珠地直往下淌。
来的路上,字为本已经是很小心了。总是不安心的低着头,却又觉得仿佛有人在嘴角处,会意地浮起了一撇不经意的讪笑。阴阴地,从某个地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回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下子冒出了好多的人,全是潮汐般地涌了过来。那些车子便是浮在河面上极速漂流的落叶,人们都是一律的匆匆忙忙,朝着相同的路口,却有着各自的方向。
字为走得特别的快,沿着原路,远远地将田爹甩在后面。亦书是前后都顾不上,手上和嘴中都还在忙着搞吃的。却不知还是落下了一步,红灯亮了,得停。他便索性不那么着急了,专心致志的站在那儿,十分珍惜地吃着。人流和车流都与他无关,时间是身外的负累,懒得管。只是那些灰尘便常常地放癞,到处飘扬着。
“你的个畜生,走那么快有用吗?到现在还不是一样的要等着,我日咧,不晓得还要多久呢?”
“田爹,快点!”亦书吸了口豆腐脑,“咣啷”地一声,吸管吸瘪了劣质的塑料杯,弄得比他喊人的声音都还要响,引得路往的人不时的投来诧异的眼神,以为前方有遗弃在路边的塑料杯子,被谁踩着了,便都谨慎地望一下。甚至有几个先是扶了扶眼镜,才挪开步子走过去的。
然而田爹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战略家,走路,睡觉,上厕所,看秧歌,都是那么的沉着、稳定,丝毫不曾慌乱着。吃饭更是有条不紊的,先吞下去再张嘴,还得边吸点豆腐脑。
“只能横穿了,走吧……第一次不能迟到咧!”
字为轻细地叫了一声后,率先跨出去了,然而却高度的紧张着。这个时候车山人海的,特别是那些漂亮的女生们,十分的惹乱视线,字为都有一种伫足凝望的冲动,然而又因为自身的矮小与丑陋,却又不得不赶紧的逃离。即使是已经低了头,急冲冲的往前走,却又想是不是走得太快,并因此而引起了更多的观看的异样的眼神呢?于是又缓缓地放慢脚步,两手把吃的放得低低的,然而又觉不妥,太低了容易被赶路的低下去的余光看到,便又往上提了点,估计是不一定很容易地看得到了,这才小心的迈着步子,十分用心地,控制着速度。刚过去一辆车子,紧接着,远处又来了一辆,这才由不得不加快了脚步。恰好迎面走来一个高跟女孩,字为不敢抬头,心却如同那只欲出笼的兔子,在胸膛里不停地跳着踹起来,脸上却是滚烫滚烫的。只是在低着头的刹那,全然地看见了那白皙的小腿,两只脚极有韵律地扭动起来,之间的那一道缝便交替着出现,并且,绷紧的腿肚子上显出拉直的肌肉的线条来。就在即将碰面的刹那,字为赶紧左挪了一大步,鬼见不得阳光似的,连交臂的机会都不敢妄图,却都被车子挡住了前进的步子,只得同时站在人行横道的最中央,同在一条线上,却朝着相反的方向,一齐等着那如梭如流的车子,漫长的煎熬。但瞬忽就过去了,留下一阵时有时无的丝丝缕缕的馨香来,头发上的,或者身体上的。
056
字为实在忍不住,便扭过头去慌乱地瞥了一眼,幻想中的景象没有出现,她只是一路的走过去,秀长的亮发不时地一抖一抖,飘然地甩动在肩头上。看不见娴秀的身材,只留给一个背景的焦急和无奈,她又被两道鱼贯而往的车流给夹在了中间,银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