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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一条老狗警惕地嗅着一团来历不明的食物。
燕子突然尖叫一声:“洗澡!我们都洗个澡,身上臭死啦。”
我只好起身去洗澡。我们同时在一板之隔的小间洗澡,我们没有说话,能彼此听见淋浴蓬头的水哗哗啦啦地拍打着坚实的地面和两个饥饿而柔软的躯体。长期动荡不安的生活中,我旺盛的荷尔蒙早跟极地冰川一样尘封起来。尽管和燕子共居一室,还常常孤男寡女,从没对她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尽管她挺漂亮,但咋咋哇哇唧唧歪歪的很不讨我喜欢,我甚至和齐顺子数次共谋怎么把她轰走,想起来挺操蛋的。此刻,热腾腾的水流、润滑的泡沫和温柔的自我抚摸让僵死的本能蠢蠢欲动。
燕子先我一步离开,我回到房间时,她穿着宽松的袍式睡衣,跪坐在床垫上,用干毛巾搓揉湿漉漉亮晶晶的头发。我头一回赞扬她:“你头发真漂亮。”
“靠!人就不漂亮啦?”她粗鲁地回敬着,“别傻看,帮帮忙啊。”
我接过毛巾给她吸水。她咯咯地笑:“没想到老大还这么温柔,要是我们没有三个代沟,我就泡你啦。”
我说:“咋随便开这种玩笑,少奶奶,你矜持点行吗?”
“靠!我觉得你这人靠谱,才这么放肆的。”她粗鲁的口头禅我早已无计可施了,还是不满地提醒她:“咋老说脏话啊?”
燕子反问:“你不张口TMD、闭口TNND(注:TNND,一著名国骂,疑似‘他奶奶的’,全书同。)?”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这小屁孩跟着学啥啊?”我振振有词,燕子死死盯着我:“男的有啥了不起?”
“男的能站着撒尿,你能吗?”我无赖嘴脸毕露。
“我也能!”燕子扑哧一笑,“刚才冲澡时我就站着撒了,咋啦?”
我强忍着笑:“说——,我对你那么凶,咋突然觉得我好啊?”
“今天救我啊,我就知道你要救我。”她搂住我的脖子,扬起清爽的脸孔,异常柔软地看着我。激动不安之余,脱口而出:“要感谢还是感谢那个警察吧。”。
“为啥啊?”
我把细节告诉她,她突然一把抢过毛巾尖叫:“咋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这样啊?”
我愣了:“我咋和你商量啊?我不这样,你咋出来啊?”
“我和那警察很熟啦,马上就出来,根本就不用花那二百块钱。”她机关枪似的,“还说请我吃饭呢。”
“你啥意思?”我也发作起来,“好像不相信我花了二百块钱,你不信可以问那个警察啊,反正他要请你吃饭嘛。我提醒你,他是花你的钱请你吃饭。这生意包赚不赔。”
“我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没必要。”
“我TMD学雷锋学出问题啦。我又没急着让你还钱,做人咋这样啊……”我气急败坏。燕子拿出二百块钱,硬生生地塞给我,赌气似的:“还有一包烟,多少钱?”
“十块。”我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就算了吧。”
燕子再掏出十块塞给我,地动山摇地走了。我兀自站在冒着热气、沐浴露和男女人体气味的空旷屋里,犹如一个放过了眼前两米处猎物的老猎人,默默打了自己几个巴掌,偃旗息鼓,刀枪入库,洗洗睡了。
第14章
1
天宝想和我合开图书公司,我开始找办公场所。按我们的想法,在最便宜的写字楼有一间十多平米的办公室和最基本的办公设备就行,就跟我见过的几家小图书公司那样。我找了几家,月租金都在四千元上下,交通都不错,有两家还在甜水园图书批发市场附近。我约天宝一一看过,他也很满意,可就在签合同前一刻,他又犹豫了。这些办公室统统要年付,一下就是五万,加上运作资金,没二十万下不来,正准备买房找老婆的他觉得吃不消。我阴阳怪气:“搞了半天地主家也没余粮啊——打精神牙祭呢。”
我常常想起陈宁安,却一直没联系他,我已没资本和他合作。正愁没事干,正好一个颇有名的电影公司“侏罗纪”约我谈谈,他们看了网上连载,有些兴趣。公司老板汤姆是在中国影视圈大名鼎鼎的美国人,来北京之前在杂志上看过关于他的报道。几年前汤姆只身来到中国,传奇般创业,用小资金拍了多部颇为成功电影,捧红了几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在电话里,我先是小心翼翼地操英语,他隆重鼻音的京片子让我大吃一惊。
汤姆的公司装修异常另类,犹如一个光怪陆离的洞穴式酒吧。光线幽暗,墙上和头顶贴满、挂满电影海报,有经典美国电影,也有本公司拍的,大厅里回荡着一些电影插曲和对白。房梁上甚至悬挂着两辆摩托车和一辆空壳小汽车,看着颇有悬念。各处摆着古怪的雕塑和工艺品,有些小灯闪烁。在这个幽暗而诡异的环境里,看上去外星人装扮的员工们正埋头工作。
汤姆的漂亮助理将我带上二楼,为我送来一杯咖啡,这高尚液体好几年没喝啦。汤姆一边接一个国际长途,一边满脸堆笑朝我挥手。三十出头的汤姆穿着随意的体恤、短裤和耐克鞋,半仰在皮椅上,时而摇摇二郎腿,时而将双脚放上桌子。他看上去比照片更帅,颇有明星风范,却是地道的制片人。他身后书架上堆满各类英文书籍和电影杂志。汤姆放下电话,大大咧咧和我握手,短暂寒暄后,他说:“听中国同事说,你的小说很棒。”
“你的中国话比我的美国话棒。”成了屁民后,一不留神就嘣出一马屁来。
“哪里哪里,我会说一些,但看起来很吃力。”他拿出一盒雪茄,示意我来一支,我说我早戒了,他一耸肩作遗憾状,“我这是在佛罗里达买的,宗正古巴货,走私进来的。”
我笑:“正宗,不是宗正,正——宗。”
“不好意思,这个老是没谱儿。”他尴尬一笑,又练了两次,“正宗,正宗。”
“你觉得麻烦,可以说地道。”我补充,他有些迷惑了:“地道?地下通道?”
我解释道:“这个是多义词。”
他点点头:“哦,明白,谢谢。中文太难,要把我逼成一个疯狂了。”
我开玩笑:“如果你拿出中国人学英语十分之一的热情和耐性就够了。”
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然后开始谈正事。汤姆拿出约两寸厚后的打印稿,痛苦地摇摇头:“这是网上下载的,我连看了两个通宵,太难了。所以,我希望你先把它改成剧本。”
我不敢说我还没写过剧本,点头应付。他谈起了目前正在拍的一部电影,和吸毒有关,由一个演技高超形象颓废十年前红极一时后来陷入毒海的演员亲自演绎,很有纪实性。他感慨地说:“经过多次修改,剧本终于被批准了。教育年轻人远离毒品。”
汤姆谈兴起来,说起他来中国如何从两眼一抹黑,历尽艰难,打下目前一片天地。但说到中国电影市场,他很悲观,他无奈地说:“中国市场说起来很大,其实也很小,盗版太厉害了,我们没办法——中国都复杂。”
他那个“都复杂”的发音失调,成了“豆腐渣”,我说:“你是个Sinologist(中国通)啊。”
他突然伸出手激动地挥舞了两下,列举道:“中国十三亿人,韩国四千万人,但韩国的电影市场和中国一样大;香港几百万人,但电影市场是中国三分之一。”
“香港是中国一部分。”我提醒他,他笑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说电影市场。”
他问书出版情况,我谎称快了。他又问我是否和出版社熟悉,我说认识一些编辑,他说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帮他联系几部电影的图书版权,谈成了我可以拿百分之十代理费;即使谈不成,他也至少支付我一千块“中国元”劳务费。我没拒绝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走之前,汤姆拿了几盒他制作的电影光碟送我做礼物,带我到二楼看了看,有资料室,小会议室,小放映厅和一个别致的小酒吧。他取下两只葡萄酒杯,倒满琥珀色的明亮液体,和我碰了一下:“合作成功!”
2
这是个机会。我想尽快将一个合格的电影剧本交给汤姆,我可不想硬着头皮来写,就找熟练的编剧合作。我上网查询,通过“嘻嘻TV”影视部一名编辑找到大名鼎鼎的林希凡,他看了我特快专递过去的打印稿,愿意见个面。他说我们喝喝茶,交个朋友,没提钱的事情。此公是几部古装电视连续剧的主打编剧,身价不菲。我心想他没要出场费,已经很给面子了,他选的见面地点老北京杂酱面馆,又让我打消了财政上的顾虑。
当五十多岁的林希凡从他的“宝马”里钻出来时,我发现他果然气度不凡,白白胖胖印堂发亮,着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