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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到鲁耳奈索斯,但我奋起强攻,
碎毁了那座城堡,承蒙雅典娜和父亲宙斯的助佑,
逮获了城内的女子,剥夺了她们的自由,
当做战礼拉走,只是让你活命逃生,宙斯和诸神把你相救。
这一回,我想,神明不会再来助佑,虽然你以为
他们还会这么做。退回去吧,恕我直言,回到
你的群队,不要和我交手,省得自找
麻烦!既便是个傻瓜,也知道前车之鉴!”
听罢这番话,埃内阿斯开口答道:
“不要痴心妄想,裴琉斯之子,试图用言语把我吓倒,
把我当做一个毛孩!不,若论咒骂
侮辱,我也是一把不让人的好手。
你我都知道对方的门第和双亲,我们
已从世人的嘴里听过,他们的光荣可追溯到久远的年代,
只是你我都不曾亲眼见过对方的父母。
人们说,你是豪勇的裴琉斯的儿子,
你的母亲是长发秀美的塞提丝,海洋的女儿。
至于我,不瞒你说,我乃心志豪莽的安基塞斯之子,
而我的母亲是阿芙罗底忒。今天,你我的双亲中,
总有一对,将为失去心爱的儿子
恸哭。相信我,我们不会就此撤离战斗,
像孩子似的,仅仅吵骂一通,然后各回家门。
虽然如此,关于我的宗谱,如果你想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遗不误,那就听我道来,虽说在许多人心里,这些已是
熟知的掌故。
我的家世,可以上溯到达耳达诺斯,啸聚乌云的宙斯之子,
创建达耳达尼亚的宗祖;那时,神圣的伊利昂尚未出现,
这座耸立在平原之上,庇护着一方民众的城。
人们营居在伊达的斜面,多泉的山坡。
以后,达耳达诺斯生养一子,王者厄里克索尼俄斯,
世间最富有的凡人,拥有
三千匹母马,牧养在多草的泽地,
盛年的骒马,高傲地看育着活蹦乱跳的仔驹。
北风挟着情欲,看上了草地上的它们,化作一匹
黑鬃飘洒的儿马,爬上牝马的腰身。
后者怀受它的种子,生下十二匹幼驹。
这些好马,嬉跳在精耕的农田,丰产的谷地,
掠过成片的谷穗,不会踢断一根秆茎。
它们蹄腿轻捷,蹦达在宽阔的洋面,
踏着灰蓝色的长浪,水头的峰尖。
厄里克索尼俄斯得子特罗斯,特洛伊人的主宰,
而特罗斯生养了三个豪勇的儿郎,
伊洛斯、阿萨拉科斯和神一样的伽努墨得斯,
凡间最美的人儿——诸神视其
俊秀,把他掠到天上,当了
宙斯的侍斟,生活在神族之中。
伊洛斯得养一子,豪勇的劳墨冬;
劳墨冬有子提索诺斯、普里阿摩斯、
朗波斯、克鲁提俄斯和希开塔昂,阿瑞斯的伴从。
阿萨拉科斯有子卡普斯,而卡普斯得子安基塞斯,
我乃安基塞斯之子,而卓越的赫克托耳是普里阿摩斯的男嗣。
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家世,我的血统。
至于勇力,那得听凭宙斯的增减,
由他随心所欲地摆布,因为他是最强健的天神。
动手吧,不要再像孩子似地唠唠
叨叨,站在即将开战的两军间。
我们可在此没完没了地互相讥辱,
难听的话语可以压沉一艘安着一百条坐板的船舟。
人的舌头是一种曲卷油滑的东西,话语中词汇众多,
五花八门,应用广泛,无所不容。
你说了什么,就会听到什么。然而,
我们并没有这个需要,在此
争吵辱骂,你来我往,像两个街巷里的女人,
吵得心肺俱裂,冲上街头,
互相攻击,大肆诽谤,
其中不乏真话,亦多谎言——暴怒使她们信口开河。
我嗜战心切,你的话不能驱我回头——
让我们用铜枪打出输赢。来吧,
让我们试试各自的力气,用带着铜尖的枪矛!”
言罢,他挥手掷出粗重的投枪,碰撞在威森可怕的
盾面,战盾顶着枪尖,发出沉重的响声。
裴琉斯之子大手推出战盾,心里
害怕,以为心志豪莽的埃内阿斯,他的
投影森长的枪矛,会轻松地捅穿盾牌——
愚蠢得可笑。他不知道,在他的心魂里,
神祗光荣的礼物不是一捅即破的
摆设,凡人休想毁捣。这次,
身经百战的埃内阿斯,他的粗重的枪矛,
也同样不能奏效;黄金的层面,神赐的礼物,挡住了它的冲扫。
事实上,枪尖确实捅穿了两个层面,留下后面的
三个;瘸腿的神匠一共铸了五层,
表之以两层青铜,垫之以两层白锡,
铜锡之间夹着一层黄金——就是这层金属,挡住了(木岑)木杆的
枪矛。
接着,阿基琼斯奋臂投掷,落影森长的
枪矛击中埃内阿斯溜圆的战盾,
盾围的边沿,铜层稀薄,亦是
牛皮铺垫最薄弱的部位。裴利昂的(木岑)木杆枪矛
把落点破底透穿,盾牌吃不住重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埃内阿斯屈身躲避,撑出战盾,挡在头前,吓得
心惊肉跳——枪尖飞越肩背,呼啸着
扎入泥尘,捣去两个层面,从护身的
皮盾。埃内阿斯躲过长枪,
站起身子,眼里闪出强烈的忧愤,
怕得毛骨悚然:枪矛扎落在如此近身的地点。阿基琉斯
拔出锋快的利剑,全力扑进,挟着狂烈,
发出粗野的喊叫。埃内阿斯抱起
石头,一块巨大的顽石,当今之人,即便站出两个,
也动它不得,而他却仅凭一己之力,轻松地把石块高举过头。
其时,埃内阿斯的石头很可能已击中冲扫过来的阿基琉斯,
砸在头盔或盾牌上,而后者会用战盾挡住石块,
趋身近逼,出剑击杀,夺走他的生命,
若不是裂地之神波塞冬眼快,
当即开口发话,对身边的神祗说道:
“各位听着,此时此刻,我真为心志豪莽的埃内阿斯难过;
他将即刻坠入死神的地府,趴倒在阿基琉斯手下,
只为他听信远射手阿波罗的挑唆——可怜的
蠢货——而阿波罗却不会前来,替他挡开可悲的死亡。
但是,一个像他这样无辜的凡人,为何要平白无故地
受苦受难,为了别人的争斗?他总是给我们
礼物,愉悦我们的心房——我们,统掌天空的仙神。
赶快行动,我们要亲自前往,把他救出,以免
克罗诺斯之子生气动怒,倘若阿基琉斯
杀了此人。他命里注定可以逃生,
而达耳达诺斯的部族也不会彻底消亡,后继
无人——他是宙斯最钟爱的儿子,
在和几女生养的全部孩男中。
克罗诺斯之子现已憎恨普里阿摩斯的家族,
所以,埃内阿斯将以强力统治特洛伊民众,
一直延续到他的儿子的儿子,后世的子子孙孙。”
听罢这番话,牛眼睛天后赫拉答道:
“此事,裂地之神,。由你自个思忖定夺,
是救他出来,还是放手让他死去,
带着他的全部勇力,倒在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面前。
我们两个,我和帕拉丝·雅典娜,已多次
发誓宣称,当着所有神祗的脸面,
决不为特洛伊人挡开他们的末日,凶险的死亡,
哪怕猖莽的烈焰吞噬整座特洛伊城堡,
在那阿开亚人嗜战的儿子们放火烧城的时候!”
听罢这番话,裂地之神波塞冬
穿行在战斗的人群,冒着纷飞的枪矛,
找到埃内阿斯和光荣的阿基琉斯战斗的地方。
顷刻之间,他在阿基琼斯、裴琉斯之子眼前
布起一团迷雾,从心志豪莽的埃内阿斯的
盾上拔出安着铜尖的(木岑)木杆枪矛,
放在阿基琉斯脚边,从地上,
挽起埃内阿斯,抛向天空,
让他掠过一支支战斗的队伍,一行行
排列的车马,借助神的手力,神的抛投,
避离混战的人群,落脚在凶烈战场的边沿。其时,
那里的考科尼亚人正在穿甲披挂,准备介入战斗。
裂地之神波塞冬行至他的身边站定,
对他说话,用长了翅膀的言语:
“埃内阿斯,是哪位神明使你疯癫至此,
居然敢和裴琉斯心志高昂的儿子面对面地打斗,
虽然他比你强壮,也更受神的钟爱?
你要马上撤离,无论在哪里碰上此位壮勇,
以免逾越你的命限,坠入死神的家府。
但是,一旦阿基琉斯命归地府,实践了命运的安排,
你要鼓起勇气,奋发向前,和他们的首领战斗——
那时候,阿开亚人中将不会有杀你的敌手。”
言罢,告毕要说的一切,神祗离他而去,
旋即驱散阿基琉斯眼前神布的
迷雾。阿基琉斯睁大眼睛,注目凝望,
窘困烦恼,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