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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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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痕心里一动,微掀帘角向外张望。只见大街上,酒肆里的江湖上三五成群,或耳语,或手势,似乎都在议论着某件大事。她疑道:“江湖上出了什么大事了?”凌冰妆不耐,“薜大侠的气色很不好,等安顿下来再打听不迟。”林忆昔点头,驾车又去寻客栈。身边擦身而过两个人,只听一人说:“薜家出此等污秽之事,薜氏满门还有何面目立足天地间。尊薜楚白为大侠实在是中原武林的奇耻大辱。”

车上的人闻言均面色猝变,面面相觑。秋雨痕颤声道:“雪舞寒梅已沦于火海,他们还不肯放过薜家吗?”凌冰妆喃喃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冲薜大侠而来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莫非薜家又出了什么大事了。”林忆昔没有说话,他心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不敢想象风雨中的薜家还会遭受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一直昏昏沉沉而睡的薜楚白忽然睁开眼来,喃喃道:“我的剑呢?我的剑呢?”秋雨痕噙泪道:“薜大侠,您的剑在这儿,没有丢。”薜楚白的目中霎时射出喜悦的光彩。他从秋雨痕手里接过那柄他佩戴了大半辈子的剑,贴在胸口,一遍遍的抚摸。就是这柄剑,伴随他游侠江湖,不知斩尽了多少江湖宵小,成就了他多少侠义之举,使他成为了江湖上人尽皆知,人人尊敬的大侠。

秋雨痕柔声道:“薜大侠,你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歇歇吧,再过几天,您就能到家了,能见到薜夫人和薜少侠了。”薜楚白缓缓合上眼,口里尚嘟哝着,“我累了一辈子,确实该歇歇了,多谢你们送我了。”在场三人闻言均心中一颤,却不知这一句普通的话为何会引起那么大的震憾。再看薜楚白,他又已沉沉睡去,手里还紧紧攫着剑。三人虽然已感到了不祥之兆,但事实上灾难已笼罩在薜楚白的头顶了。他的生命将走向终点。
第十九章身世迷离遭谣诼归途挽歌余长恨  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天若有情天易老。摇摇幽梦难禁,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寻找!

浣夫人坐在窗口,时而看庭前花开花落,时而望天上云卷云抒,不知不觉泪已盈眶。

药郎君道:“这么多年来你都能保持一份宁静的心绪,怎么一出谷反而多愁善感起来。”浣夫人举袖拭泪,道:“我不是多愁善感,我只是在为薜楚白难过。”药郎君道:“他已经走了,你还难过什么?”浣夫人道:“正因为他走了,我才担心之极。他的伤势才刚稳定,人也尚未完全清醒,为什么就执意要走呢。”药郎君道:“人各有志,岂能强求。我能医他的病,却不能医他的命,何况他也是一个成名人物,又怎会甘心长久蜗居他人之所,受人恩惠。”

浣夫人幽幽道:“他是韩绍羽的徒弟,怎么脾气却这么相象,如果……”她甩甩头,努力使自己忘却当年的遗憾,“可他已失去武功,形同废人了。我实在替他担心,我真不该答应让他就这么走了。”药郎君安慰道:“放心吧,韩绍羽的高徒,除了武功胜人一筹外,心智必也胜于常人。何况一路上有林忆昔与妆儿护送。以林忆昔的冷静沉稳,妆儿的聪明慧黯,定能安全护送他到家的。”浣夫人道:“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就是不踏实。”

药郎君道:“想不到你与薜楚白倒是一见如故,竟如此投缘。”浣夫人苦笑:“也许我真是太寂寞了。”药郎君说:“我明白你的心思。如果当年你的孩子能活着的话,你这辈子也不会那么苦了。”浣夫人神情更黯,一眶珠泪险些夺眶而出又生生逼回,“可惜我终究是个福薄之人,连个孩子也留不住,而此生欠谷主的恩德更是无以回报。”

药郎君说:“你也不必如此苦自己了,光阴荏苒,已过去四十多年了,连湘妹这样刚烈的人也放弃了仇恨,你又何必恨湘妹所恨,苦苦折磨自己呢?不如去见见韩绍羽吧。他如今别居乡村,你去见他一见互诉当年的曲折。想你我与湘妹三人久居药王谷,名为夫妇,实则相敬如宾,情同手足。我可修书一封于他,解释个中原由,想他业已年老,年青时的血气方刚早不复存,必能体谅你的身不由已。你也可与他了结这段牵扯了一世的情债。”

浣夫人正色,“谷主不可。虽说谷主知我心结,几十年来一直关爱我与湘妹如同同胞手足,但名份上我总是谷主姬妾。谷主成全湘妹与俞珲,我已感激不尽,又岂能再弃谷主,令您颜面受损。”她仰望天空,“武林几十年来的魔剑风波一一应证于我姐妹三代人之上,又与韩家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如今好不容易事态稍平,我这个已僵死几十年的人又何必复活呢。倒不如在此化解夫人与谷主的心结。”

药郎君道:“其实娘子与韩绍羽当年也有过数面之缘,如果她了解你与韩绍羽的事,必会同情你的。可惜她秉性固执偏激多疑,先入为主的认为我负了她,多年来从不肯听我解释,唉。”浣夫人道:“总是我姐妹二人连累了谷主与夫人失和。”

药郎君道:“如今娘子已对昔日的偏激行为有些悔意了,只是……正是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古话了。”浣夫人动容,“怎么?夫人已病入膏盲了吗?”不待药郎君回答,忽然厉声叱道:“何人在外?”扬手暴射出一蓬银针,窗前的花木丛中传出一惨哼。

药郎君纵身掠去,花木丛里已人迹全无,只留下一滩未干的血迹。药郎君眉中隐有恼意,“近来屡屡有不明身份的人偷偷潜入,不知所为何来,伤在你我手里的已近十人,怎得还有人不顾死活。”

浣夫人道:“我的银针虽要不得人命,也足令中者脱层皮了。不过我看来者实在目的叵测。谷主,你可要小心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

凌老夫人的卧榻旁围满了人。药郎君长叹着收回银针。一番针炙,使凌老夫人的精神稍稍一振,旁人均暗暗拭泪,知此乃“回光返照”罢了。望着相互仇视了几十年的老妻,药郎君心里一阵心潮翻涌。

凌老夫人蠕了蠕嘴唇,问:“傲儿和妆儿可在?”凌文砚与梅娘对视一眼,迟疑着不敢回答。凌老夫人好象已知答案一样,涩然自语,“可惜无法再见他们一面了。”凌文砚忍悲回答:“娘,傲儿和妆儿很快会回来的。”凌老夫人强露一个惨笑,“罢了,见不到了,若是傲儿成家立室,继承祖业,创建出一番事业来,我就瞑目了。”众人唯有苦笑,这真得只能是凌老夫人的一个美好愿望罢了。谁能料及,凌锋傲会在自己编织的情网里陷得那么深。沈梦怜已死多年,他始终一蹶不振,或终日沉醉,或四处游荡,难觅其踪。甭说重振祖业了,连成家立室的心都绝了。凌老夫人又说:“妆儿也不在吗?唉,她若是个男子,我就不指望傲儿了。可惜女子福薄难当大任呵。”

药郎君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子,你莫再为两个儿孙操心了,歇一歇吧。”凌老夫人固执的摇头,“只怕我一歇就再难开口了。文砚,你父子一别多年,以后你定要好生照顾老父。”凌文砚忍悲应允。

凌老夫人又将浣夫人招至身畔,道:“这个死老头,我真得要留给你了。”“夫人……。”凌老夫人道:“这么多年了,也实在是委屈你了。不管你们姐妹与那死老头是否真有私情,过了那么多年,如今人之将去,气也消了,心也平了,也是我当年太过偏激,一时妒火攻心,至使夫妻反目的。如今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这件事在我心里隐忍了几十年,趁我现在还有一口气,总要一吐为快的。”

药郎君问:“什么事?你说吧。”凌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说:“当年你带浣君入谷时,我见她已有孕在身,心里疑惑,偏生你口风甚紧,连她的一丝来历也不肯对我说,又对她极好,百般呵护。”药郎君苦笑,“浣妹,湘妹乃我童年时的好友。她们的父亲是为了救我父而身故的,这大恩大德我杀身难报,当年我救浣妹入谷,执意不吐中由,实在是怕人多口杂,消息外泄会引来祸患。”

凌老夫人说:“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渊缘,我却不知,故而一直心不平,疑你在外蓄有新宠,因她有孕再难遮掩,才带她入谷的。那天,你上山采药未归,浣君动了胎气,分娩产下一男婴。”重提当年伤心旧事,浣夫人已泪水涟涟,哽咽道:“可惜那孩子一出世就夭折了。”凌老夫人说:“当日我告诉你们孩子落地就死,且寻来一死婴为证。”药郎君截口道:“怎么?当年那孩子其实并没有死的,是不是?”

凌老夫人说:“我知道你们一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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