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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香甜一睡直至天明。只是,这天起身后忽见谷中人来人往,十分忙碌,有些诧异,问凌冰妆:“谷中出了何事?”凌冰妆一边整理药草,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昨晚有人闯进谷来。”竹泪惊讶,凌冰妆忙补了一句,“并没有出什么事,人也打发了。”竹泪说:“我只是奇怪我竟睡得怎么死,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凌冰妆笑:“你是客人,谁敢来惊动你。”竹泪闻言也是一笑。
晚上,凌冰妆又将药煎好送至竹泪手边,竹泪慢慢饮药,有僮仆来唤凌冰妆,“老夫人在议事厅等候。”凌冰妆心想:“必是为昨晚有人闯谷之事。”看竹泪正在喝药,心下略安,又嘱咐几句,为她开了窗才匆匆去了。
她才一走,竹泪随手将药汁倾于地上,连口中所含的药也一并吐了出来,关好门窗,盘膝床上闭目调息,岂知心头烦乱,根本无法静心,却陡然想起沈梦怜来,许久未见,不知她病情怎样了。想到这里,她再坐不住,束扎停当后,出门只奔当日所见的沈梦怜住得静室而去。
不料谷中道路一岔再岔,迷迷糊糊竟绕到了议事厅。竹泪暗想,“他家人议事,我一介外人可不便介入。”想要觅路而退,耳畔隐隐听得屋内传出“竹泪”、“沈梦怜”等字,不禁奇怪起来,四顾左右,见厅旁有一古树,枝繁叶茂,手一伸,攀住树枝,人如猿猴般矫健向上纵去,缩身于树权间,屏息细听。
只听凌老夫人语声威严,“沈梦怜入谷时日已久,怎还未索出魔剑。”梅娘:“婆婆息怒,傲儿已尽了力了。只是沈梦怜真是十分倔烈,吃尽苦头,坚不吐实。”凌老夫人:“昨晚已有人潜进谷来,可见沈梦怜的行踪已外泄。”凌文砚:“对一女子下这样的毒手,实令人不忍。”凌老夫人白了儿子一眼,“只要她交出魔剑,我定医好她的伤,另赠金千两,送她出谷。想凌家以医毒闻名,这门技艺到你已经失传,傲儿若再不习得绝世武功,怎保得全凌氏一脉。”
梅娘:“竹泪夫人的武功倒是了得的很,妆儿若能学全她的武功就好了。”凌老夫人断然道:“谷外女子靠不住。”凌冰妆说:“祖母放心,我在她药中下了加倍的安魂草,窗前又种遍了‘怡人醉’花,花香药力相辅,保她一夜安稳,日间精神大好,她教我的剑法口决也有些对路了。”
竹泪又惊又怒,险些一头栽下树去。她自为以凌家待已热忱,原来是在图谋自己的武功,由凌家再想及李弱水,方知人心险恶。
空中隐约传来幽幽的洞箫之声,凌文砚轻咳一声,“湘夫人又在品箫了。”凌老夫人斥骂道:“什么湘夫人?贱婢罢了。”梅娘还在一旁追问凌锋傲:“沈梦怜如今怎样了。”凌冰妆冷冷:“再用刑,只怕真要死了。”凌锋傲有些暴怒,“纵死也要把魔剑交出来。”
竹泪轻轻自语:“原来沈姑娘也是被他们骗来的。”心情激荡,手下稍一用力,捏断一根树枝。凌老夫人大喝:“什么人?”凌家兄妹应声跃了出来,见到竹泪均一怔。凌冰妆失声道:“竹泪夫人你没有吃药吗?”竹泪愤然道:“我是失忆人,不懂人情世故,但也不是笨蛋,习武之人纵在梦中也有警觉之心。我为弱水宫护法二十年,平日里飞花落叶也听得真切,食了你的药后却夜夜昏睡,原来你只是想偷学我的武功。我白白真心待你一场。”说到此处,也无心久留此地,问:“沈姑娘在哪里?我带了她一起走。”凌老夫人冷笑,“你自己尚出不了谷,还想再捎上一个活死人吗?”竹泪不想与她多话,一式“一鹤冲天”,人凌空窜起,劈面一掌将凌锋傲迫开两步,拔腿即走。她急于找沈梦怜,偏偏道路错综,再加上心黑气怨,哪里找得到那间静室,反而绕到了谷口。药王谷传出的洞箫声在此地听来更加清晰,如诉如泣,闻之恻然。
竹泪闻之,一阵悠然神往,索性趁兴往药王谷而去。药王谷谷口前满是荆棘,似乎已多年无人出入。竹泪闻箫而进,浑不觉荆棘刺人。天黑不见前途,忽得脚下一空,人向下落下,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荆棘,见脚下白浪滚滚,水势湍急,只觉惊心动魄,闭目不敢再看。腰间忽然一紧,听得有人道:“撤手。”声音极柔极美,竹泪竟真得松了手,腰间一股强力传来,她自己武功本就甚高,立即借力使力,拧身跃过水渠。
“你是何人,怎么擅闯药王谷?”话虽带指责,声音却柔美无一丝愠怒,竹泪定睛望去,只见面前有一妇人端坐,一手上还持了一条罗带,罗带另一端系于她腰间,知方才是那妇人相助,忙道了谢。妇人说:“你的武功倒好,若非天黑不熟路,断不会有刚才之险。”她招手要竹泪到她身边,又说:“此山阻于江中,几百年来经急流冲击出多道水渠,渠虽狭,却水势急,冒然闯入此地,葬身其中的数不胜数。
竹泪道:“我听见这边有箫声,心里好奇得很,就冒然闯了进来,夫人勿怪。”妇人:“那是我湘妹在品箫,她几十年来天天都会在这时候品箫,她说这样会召回她在天边的孩子。”竹泪:“原来这箫声是传给远方的孩子听得。”妇人黯然道:“湘妹在谷中住了近四十年,忽然说要走了,我很舍不得她。”竹泪听她叹气,不知怎得心绪也低落下来,轻轻问:“你就是浣夫人吧。”她蹲下身来,想要安慰她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微风轻拂,吹动浣夫人的发丝、裙裾,浣夫人的裙下空荡荡得,她居然没有腿。这样一位温柔可亲的妇人竟有如此不幸,竹泪暗暗为她叫屈。浣夫人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以为忤,只是问竹泪:“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呢。”
竹泪幽幽,“我叫竹泪,是弱水娘娘帮我取得名字。我失忆很久了,记不得二十年前的事了。”浣夫人喟叹:“可怜的孩子,原来你得了失忆症。”边上忽然有人幽幽接了口,“人生苦难事情太多,也许失忆反而是一种解脱。”
浣夫人轻责道:“湘妹,你何苦执着如此呢。”湘夫人款步走到浣夫人身畔,望了竹泪一眼,神情有些错愕。浣夫人携了竹泪的手,柔声说:“我带你去见谷主吧。唉,其实世上的药都只能治标,很多病是要用漫漫时间来医治的。”湘夫人哼了一声,“有些东西能用时间冲淡,冲平,有些东西年深日久只会更加根深蒂固。”竹泪有些惊异于浣夫人的恬淡如水,又有些惊异于湘夫人的性烈如火,她又开始恍惚了。
恍恍惚惚里见到了药郎君,恍恍惚惚里回答了他很多话,又恍恍惚惚的沉沉睡去,恍惚中恶梦相扰,她冷汗涔涔的醒来,房中暗幽幽的,隔壁倒有话语声传来,先是谈论她的病情。药郎君:“她的失忆之症是多年前脑部遭到重撞,血块於积而致。当时若能辅以药石疗养应该不难治。只是如今已过了整整二十年,寻常人对二十年前的事还会依稀,更何况她在这其间一片空白,只怕真难痊愈了。”浣夫人叹:“谷主也治不好她的病?”药郎君:“她哪里有病,只是心结罢了。她说她想到什么后总会神志恍惚,头痛如裂,随后忘得干干净净。这多半是她内心深处并不想要那段记忆之故。”
竹泪心想:“哪会这样,我巴不得立刻就清醒,把以前的事全部记起来。”湘夫人说:“既然药石无用,又该如此治她?”药郎君:“失忆之人最忌因失忆而固步,人不是平空有的,一个人在世上总有他所亲所爱所惧所恨的人事物,这些人事物才是治疗失忆的良药。因此她在弱水宫一呆二十年,此次妆儿再将她带到恨君谷之举就极为不妥。她应该到外面去,让外面的人事物去刺激她的思维,唤醒她的记忆,而且这要越快越好,一旦她所熟悉的东西均被时间湮灭,她一生都再恢复不了记忆了。”
湘夫人:“我正要出谷,就带了她一起去。”浣夫人颤声:“你真要走?”湘夫人冷冷:“你的伤经岁月磨砺已经抚平,我的伤却永远也平复不了。我一定要看那个人在我面前倒下,永远站不起来。”浣夫人泣声道:“谷主,谷主,你劝劝湘妹吧。”药郎君:“只怕纵有千匹良驹也拉不回湘妹了。当年入谷还是明媚少妇,今番出谷已是两?苍然,湘妹终是一痴人。”湘夫人:“谷主为保全我们姐妹而忍受夫妻失和,父子不能聚的煎熬,谷主也是一痴人。”浣夫人啜泣起来,“你说你有仇,当年为何不报。你入得谷来绝口不提谷外之事,只说夫妻母女分离四十年后才能相聚,为什么会这样,不说清楚我绝不让你出去,俞珲为什么要弃你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