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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幼林:杨大人的话恐怕是托词,依我看,归根结底是夫人作梗,而杨大人又有些惧内,我说得对吗?
杨宪基一时语塞:这个……我总要和夫人商量嘛,毕竟不是件小事儿……
张幼林:要是夫人不同意呢?我秋月姐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过一辈子?孔子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我认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恕,“己所不欲,无施于人”是仁。恕者乃人道,而仁者是天道。人经过努力,可以达到恕,但不能达到仁。因为人能做到不故意把己所不欲的施于人,但也可能在无意中把己所不欲的施于人。请问杨大人,我秋月姐此时之境地,是杨大人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
杨宪基苦笑:幼林啊,你的嘴很厉害,我还真辩不过你,不过,我是真心倾慕秋月的,不然我也不会花掉大部分家产为她赎身。你说得有道理,我可能在无意中伤害了秋月,好吧,你告诉我,现在怎样做才能符合你所说的“规矩”?
张幼林:这很简单,我秋月姐也是出身大户人家,按身份该明媒正娶才是,这才是规矩,养外室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呀。
杨宪基:如果我不同意呢?
张幼林:那太好了,如果您不想娶秋月姐,那我告诉您,我娶!
杨宪基愣住了。
庄虎臣从后门进了铺子:得子,得子!
得子:哎!
庄虎臣:二掌柜的不太好,吃什么吐什么,你得赶紧请个大夫来。
得子:我这就去。
庄虎臣想了想:不行,满江的病马虎不得,我得跟东家打个招呼。
张幼林从北房里出来,秋月迎上来:幼林,你和杨大人谈了些什么?
张幼林:没什么,我和杨大人谈论圣贤书呢。姐,我想出去走走。
秋月:出去走走也好,只是别走远了,待会儿回来吃饭。我不想在这里待,杨大人在,我就成了多余的人。
秋月神色黯然地:那你等等……
秋月走进屋里,拿了一锭银子出来,递给张幼林嘱咐道:在外边别跟人吵架。
张幼林接过银子:姐,我走了。
秋月望着张幼林的背影,目光中有一种忧伤……
张李氏家。
张李氏正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毛巾,用人在一旁端着一碗草药。
张山林:嫂子,您好点儿了吗?
张李氏:还是头晕,吃不下饭,老毛病了,没事儿。
张山林:幼林有消息了吗?
张李氏:你别提他,他爱上哪儿上哪儿,反正我没这个儿子。
张山林:嫂子,您这是何苦呢?您消消气,好好养病,明天我派人去找找。
林满江病了,李太医号过脉,说林满江得的是不治之症,日子不多了。
张李氏猛地坐起来:天哪,怎么会这样?
张山林:我正要跟您商量,林满江自己要求回他通州张家湾的老家,希望咱们能同意。我想,林满江在咱家干了一辈子,如今要走了,总不能让人家空着手走吧?可眼下松鹤斋的生意还没有转机,我手头又……不宽裕,嫂子您看……
张李氏:这你就别管了,我来想办法,不管怎么样,咱们张家不能让别人戳脊梁骨,说咱们对老伙计不仁不义。
百年往事 二十四
街上的馄饨摊儿。
张幼林正在低着头吃馄饨。
花子乙:少爷,可怜可怜我吧……
张幼林习惯性地往怀里摸了一下,他的手停住了:我身上没有碎银子,只有块整的,要不你等会儿,一会儿结完账银子就破开了。
花子乙:少爷,我不着急,您慢慢吃,我等会儿,咱叫花子别的没有,就是有工夫。
卖馄饨的:哥几个,这是干什么去?今儿个好像有事儿?
花子甲:给杆儿上的拜寿去!
张幼林:什么叫“杆儿上的”?
花子乙:就是我们花子头儿,您别小瞧了,那可是大明皇帝朱元璋给的封号。
张幼林笑了:真新鲜!
花子甲即兴敲起牛胯骨:
打竹板,迈大步,眼前来到了馄饨铺,
馄饨铺,真正好,就是馄饨没多少,
要饭的瞪着大眼满锅找,
结果这位少爷一个人就全包了……
张幼林忍不住大笑起来,把银子扔在桌上:结账!
花子乙:少爷,您刚才答应赏我几个,我这儿还等着呢。
张幼林:你着什么急啊,答应你了就准给你,今天不是你们“杆儿上的”做寿吗?我也凑个份子,找回来的银子算我送你们“杆儿上的”寿礼啦。
花子甲:少爷,我们“杆儿上的”就住在果子巷那边的“暖厂”里,您既然送了礼,要不,您也去瞧瞧?
张幼林: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儿,就认识一下你们“杆儿上的”,交个朋友吧。
花子乙:少爷,您走好,我来引路。
杆儿上的家。
几个乞丐正在忙乎着收拾东西,摆供桌。
为了收容无家可归的贫民,有些慈善组织或乐善好施的大户人家开办了粥厂、暖厂,供穷人们吃住。“暖厂”就是供无家可归的贫民无偿居住的房子。
众花子鱼贯而入,登时满堂喧闹。
张幼林由两个乞丐陪同,走进了寿堂。
花子乙:大哥,这位少爷是给您祝寿来的。
乞丐头惊讶道:给我祝寿的?
张幼林向乞丐头儿一抱拳:杆儿上的,在下张幼林,为您祝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乞丐头连忙还礼:多谢这位爷了,敢问这位爷,您府上是……
张幼林:椿树胡同张家。
乞丐头惊呼:椿树胡同张家?那位张太太是您什么人?
张幼林:那是我母亲。
乞丐头大叫一声:弟兄们,给张少爷行大礼!
乞丐头带领众乞丐齐崭崭地跪下,向张幼林磕头。
张幼林大为惊讶:杆儿上的,您这是……
乞丐头:张少爷,令堂张太太是我们丐帮的大恩人,这么说吧,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手下的弟兄们乞讨路过府上,令堂张太太总是倾尽厨房所有,好吃好喝地招待弟兄们,张太太,大好人呐。
张幼林:应该的,应该的,我母亲信佛,一向以做善事为乐。
乞丐头恭恭敬敬给寿星马儿和祖师爷朱元璋的牌位行三拜九叩大礼,随后,又朝向东方磕了三个响头。
花子甲:杆儿上的,您为什么又朝东边多磕了仨头?
乞丐头:这你就不明白了,咱花子们这一冬天,暖暖和和地住在“暖厂”里,没被西北风儿吹成“路倒儿”,还不是托杨大人的福?
花子甲:哪个杨大人啊?
乞丐头摸着脑袋想了想:就是那个,那个……噢,想起来了,内阁中书,杨锐杨大人。
花子甲:这朝廷里头,也就杨大人还想着咱们,这粥厂、暖厂还不都是杨大人帮着建的?
众花子附和着:是啊!说罢一起向东方三叩首。
张幼林在一旁好奇地注视着叫花子们。
张李氏家。
庄虎臣走进屋:东家,您找我?
张李氏忧虑地:虎臣啊,满江这一病,松鹤斋可就全靠你了!
庄虎臣:只要您信得过,事情就好办。我想了个主意,能让松鹤斋立住脚,就是得花银子。
张李氏:你说说看。
张幼林和乞丐头已经喝得半醉了。
乞丐头给张幼林斟酒,口齿不清地:来,张少爷,再……再干一杯!
张幼林:我不行了,再喝就……就趴下啦……
乞丐头:这刚哪儿到哪儿?这酒刚喝出点儿味儿来,今儿个咱们……一醉方休。张少爷,今儿个我高兴啊,我这儿……没来过有身份的爷,您……您是第一个,咱……咱脸上有光啊,往后有事儿……您言语一声儿就行……
张幼林:我说……老兄,您别叫我少爷,行不行?我……我听着别扭……
叫我幼林,就是别叫少爷,我……不爱听,我和您……是忘年交,我叫您大哥成不成?
乞丐头:行!你是我兄弟,往后……谁欺负我兄弟,就是他妈的欺负我……我弄死他兔崽子……
张幼林:大哥,兄弟我……心里难受,这话我……我只跟您一个人说,我……我不孝啊,我偷了我妈的东西,让我妈轰……轰出来啦,我妈她……她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大哥,我想我妈……张幼林呜呜地哭起来。
宝韵阁。
周明仁抽着烟:这事儿你跟东家商量过吗?
庄虎臣:张李氏答应这事儿了。
周明仁伸出大拇指:张李氏是这个呀,别看是一个女流之辈。周明仁指了指庄虎臣,又指了指自己:在琉璃厂这条街上,比你我不差啊!
庄虎臣:是呀,要不然,怎么她一出马请我,我就同意了呢?下一步就全靠大哥您了。
周明仁:别急,容我跟宫里的张太监拉呱儿拉呱儿。
庄虎臣“扑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