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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盼着七弟来当太子,他们从来了没有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睛里。就连父皇也是一样,他虽立我为太子,怕也是权宜之计,我知道当初父皇想立的人是七弟,不过是七弟没那个想头儿才推了我坐了那个位子,怕是满朝上下都知道这背后的实情,我这太子做得明不正言不顺,还不够丢脸么?”
风湛然目光忽的一跳,垂下眼睑喝了一口茶,脸上神情有种超脱事外的淡然,嘴角扯出一丝有别于平时温文的略带讽刺的笑容,道:“二哥,我正要驳你这不经之谈呢。你可知道父皇最看不上的并不是你能力如不如人,而是最厌烦你琐碎的窥探父皇的心思,捉摸众兄弟的心思,你只从只言片语中揣摩圣意,处处附就父皇,你皇说向东,你不敢向西,生怕出半点儿差错被拿住由头,这恰恰是你自己感觉太子之位坐的不稳,只是不敢或不愿意正面承认而已。父皇立太子是为了将来韶然国能有位好的储君,并不是要挑选听话的奴才,父皇那样雄心大略的人,怎么会瞧得上在他身边唯唯诺诺,连句自己的想法都不敢透露半点的人呢?”
风显璃听得心惊肉跳,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父皇事事瞧不上自己,原来自己竟是当局者迷,旁人竟把这其中关节想得这样清楚,只听得风湛然接着道:“二哥可知仰而求之难,比如一个人踮起脚来取东西,哪里有弯腰捡起来容易?若是二哥以前能以天下为己任,不避嫌恶,与兄弟们一起带上朝臣们好生整顿政事,父皇哪里还会对二哥左右前后的不放心?这便是俯而拾则易。就算这中间二哥有做得不妥当之处,那也是办差当中自然会遇到的,父皇取的是你的一片心,看的是你的诚意,并不是非觉得二哥你超越了众兄弟才是好的。二哥,可明白?”
一番话说完,风显璃已是呆了。他想起这些年来自从坐上了太子这个位子,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猜测着父皇的心思,看着父皇的脸色来办事,见着兄弟们办差做得出色了,他便害怕兄弟们在父皇跟前留下好印象,那便削减了自己的威信和尊严,如此一来,他便越来越多的干涉兄弟们的政务,有时还故意找些麻烦为难一下。没想到,这竟都被父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难道自己有今日却是自食了恶果么?
风翊宣见他呆呆的发愣,摇了摇头道:“二哥,你今日叫我和四哥来无非是排遣一下心里苦闷。这里也没有外人,只我们兄弟三人。咱们哪说哪了,二哥这些话别跟外人道去就是了。让别人听了又是一场是非。父皇生气也不过是因着这两天你宫里那宫女的事情,父皇发作一通也是该的,过后许就没事了。二哥也不要太难过了。只是兄弟还想提醒二哥一句,你宫里那些姬妾实是不少了,父皇平日里虽不说但是瞧着你左一个美女右一个姬妾的弄进东宫里,也是颇为不满的,二哥还是好自为之,早日寻一个识得大体的正妃才是正经事。”
风显璃和这两个兄弟一番谈话,就有如身处梦中一般,这时的他就象是突然老了十岁似的,神情显得既憔悴又倦怠,只用目光扫了风湛然和风翊宣两人一眼,深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是错了...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呀...”说着,向看向他的兄弟二人摆了摆手苦笑道:“老四和老七,你们两个就回去罢,我身子乏累了,想安静一会儿。”
看着风湛然和风翊宣两兄弟并肩走了出去,风显璃这才长叹一声,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心酸沉痛之余竟还有一种隐隐的解脱之感,他终于不用再整日费尽心思的琢磨别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他整个人无力的软倒在椅上,黯然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走出东宫的风湛然和风翊宣兄弟两个也是良久沉默不语,直到两人走到宫门口要上马回府之前,风湛然才说道:“老七,咱们一处骑马回府,说说话罢。”
风翊宣瞧了风湛然一眼,默然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与风湛然二人并排策马慢慢在前面走着。风翊宣挑了挑眉,轻声道:“四哥,看如今父皇这意思,二哥的位子是再坐不住了,你是如何打算?”
第二卷 豆蔻年华 三百一十三章 知心
三百一十三章 知心
风湛然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方道:“七弟,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如今二哥的事情刚出,父皇又在震怒之下,若说他这太子位子坐不成了是自然的。只是目前的情势下父皇断不会马上推出新的太子人选,那岂不是让兄弟们心中相互猜疑争斗么?”
风翊宣点点头道:“昨日十二弟到我府里盘恒了一阵,说是若有四哥用得上我们之处,只管说话。兄弟们自是齐心帮你的。”
风湛然勒住马缰绳的手略紧了一紧,让胯下马匹放慢了速度,轻声道:“七弟,其实你也知道,父皇心里最宠爱的是你,你四哥我对那个位子也没有多大兴趣,跟你一样看得开呢。”
风翊宣笑道:“四哥还不知道我么?自小性情便不喜拘束,自在散漫惯了,母妃还说我性情太跳脱了些。那太子的位子对我来说就是根金锁链似的,贵重是贵重,只是我不稀罕,套上了那劳什子,怕是我这一辈子不得自在了。如今我又有了小桃,明年成亲后我只管干好我份内的差事,剩下的便是与她两个四处逍遥快活去,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风湛然不禁笑了:“你看得这样清楚明白,倒忍心让我这个哥哥去套这金锁链么?”
“这倒不是弟弟我说了算的,”风翊宣笑道:“横竖我这辈子就顶着王爷这个头衔已是心满意足了,父皇是个极有眼力的,咱们兄弟之中若说才能本事能超过四哥的,怕是没有。父皇自然心里有数,这也用不着我们来操心,只等着瞧就是了。只是...可惜二哥做了这十几年的太子梦终是醒了,估计着过一阵子便会被父皇便会下旨废了他这个太子,也不知他做何感想。”
风湛然微微点头,叹口气道:“说到这个,凭良心讲,二哥这个太子这些年做得也不易。他也有他的难处,他既才能本事不够,却整整想着拔尖儿出头,偏又胆量不足心机也不够,政事上又不太上心,只揣测着父皇的心意过日子,哪能好得了?”
这些道理风翊宣也是明白的。其实他一向知道他们这个太子二哥也不尽是全然无能之辈。只是他才能不足,政事上显露不出头角来,自己办砸了差事只会往下面官员头上赖账,弄得官员们暗地里都与他离心离德。反而他和四哥倒还受到官员们的拥戴,他们又有自家的一套班底,手中也掌握着一些权力,虽说没有干预朝政,也没有插手人事,处处掣肘为难太子,但是太子本就不得人心差事哪里能办得顺手?再加上他贪恋美色,试想哪一个官员想要一个将来只想在后宫厮混的皇帝?所以这风显璃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盼二哥能记住这次的教训,往后改了那些恶习就好了,”风湛然轻声道:“毕竟是至亲骨肉,他虽有些事情做的出格,但就算不是太子也是皇子,父皇不会太为难他的。”
“但愿罢。”风翊宣轻声回答。
在城中与风湛然分手的风翊宣并没有直接回府,他这会子心里有些淡淡的不知名的情绪,象是酸楚又象是无奈,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想起小桃说的这几天会在迎客来里对帐本,便策马直接往迎客来奔来。
小桃正在帐房里摊着帐本算帐,便听见外间里有人推开门走进来的声音。迎客来这间专为她算帐用的帐房,平日里只有她和萧十一谈事情时才用,而且她在算帐的时候只喜欢一个人呆着,以便于集中精力,这个规矩整个迎客来从掌柜到伙计都知道,一般来说,没人在她算帐的时候来打扰她。可此时外间里那个人没打招呼便闯了进来,倒叫小桃有些惊异。
她刚从椅上起来,想出去看看是谁,便瞧见门帘一挑,却原来是自家未婚夫走了进来。小桃不由得笑道:“原来竟是你,我还只当谁有什么急事,单捡我细细算帐的时候来吵我,你今日怎么得闲来了?没去办差事么?”
风翊宣瞧着她娇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恬静的笑意,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上前也不说话,只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轻轻环住她腰际,把脸埋在她颈边抱住她。小桃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许是他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心情不好,便也不说话,伸手也环抱住他腰,呆在他怀里静静不动。
过了好半晌,风翊宣才深吸口气直起身来细瞧仍抱着他的未婚妻。小桃见他眼光温柔的落在自己脸上,于是轻笑道:“你今日怕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