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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还没答话,在一旁的画眉听了便哼了一声,低低的嘀咕道:“看什么?又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来求情让二少爷将人放出来就是了,姑娘昨儿病了一下晌,今儿刚好了些。去生那些闲气做什么?横竖今天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家里,还有夫人呢,自有人去应付。”
小桃将手里花绷子放到桌上,支着头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道:“他们如今还在门房那里等着么?”
喜鹊忙道:“刚才夫人说让李歪把人给领进前厅去,只是也没派人招呼,怕是要他们等着,这也不知等到什么时辰。”
小桃闻言倒笑了,“看来,我娘倒真是生气了,要把送上门来的林家人晾上一晾,也好,横竖这会子前厅里没人去接待他们,我先去瞧瞧他们可有什么说的么?”
说着,喜鹊和画眉便跟在后头,一行人绕出桃仙居,来到前厅里。
卢氏和林远昨日坐了一下晌的马车,颠簸得浑身骨架子都快散了,方来到了京城里。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晚了,虽然心急如焚,但想着这会子人家都已关门闭户的了,去打扰却是不敢,便找了上次住的那家小客栈住了一晚,一大早便急急忙忙的到乐府里来。
卢氏和林远二人来时便想到了八成这次又来乐府要受阻,果然在门房就有人将他们拦下了,说是夫人有令,林家人一概不放进去。若是换了平常。林远必定掉身便走,但此时是有求于人,而且自己的亲二叔就关在衙门里,他还是那副着三不着两的醉态,若是惹恼了官差,抡起大棍来打他一顿那算是轻的,而且卢氏一路来哭得凄凄哀哀的,他心下也不落忍,只得忍了耻好言相求。
好在那门房的李歪总算是个嘴硬心软件的,看着卢氏一个妇人家,年纪还比他大些,在自己面前哭得可怜,又连连作揖打躬的,那个林远不过是个年少的后生,一脸斯文相,也一口一个大叔的叫着,求他回禀一声,李歪便叫吉庆去报了夫人。总算是夫人发了话,让将人领到前厅里坐着。
林远一听叫他们进去等着,就算是看见一丁点儿的曙光了,忙跟着李歪来到前厅里坐着等。岂知将他们往这前厅里一放。丫环上来两杯茶水便走了,屋里只有他跟卢氏二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人来理会他们。卢氏和林远就知道这是人家故意冷落他们,虽然两人面上过不去,但心里毕竟还记挂着衙门里的那一位,因此叹气忍着仍坐在椅上等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儿,林远就见前厅敞开的大门外,他表姐乐小桃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从院子里走了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丫头,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两个。只见她似乎刚起来似的,头发只轻轻挽起只插了一根碧绿的玉簪,腮旁一对绿玉坠子映着日光一明一暗来回摇晃着,她衣服外还披着件略厚些的织锦的长衣,长长的衣摆直拖到裙角,她正提着一边的衣角提步上了台阶进了前厅。
林远忙起身站立给她远远的施了个礼,眼角瞧见对面椅上坐着的卢氏也起来了,紧张的手脚不知往哪里放。小桃瞧见卢氏张了张口,想是不知该怎么称呼自己,又紧着将嘴合上了,一脸的手足无措的紧张模样。小桃瞧了倒觉得她可怜,心下暗叹一声,脸上表情也和缓了些,喜鹊扶她坐到椅上,小桃瞧了瞧两人道:“既是我娘叫你们来这里坐着等的,你们就只管在这里等会子罢了。”
卢氏还记得临来时姜氏跟自己说的话,这位外甥女儿就是家里的眼珠子,只要她说一句话,比她们说上一百句也有用呢。卢氏想到此,便厚了脸皮上前走了两步。挤出一个唯唯诺诺的笑容来,对着小桃道:“姑娘,我知我们不该来打扰的,只是昨儿下晌我才听说我们家那口子在城里喝醉了酒,跟人打起架来,还让官爷抓了去衙门,我急得连忙往城里赶,一晚上急得没有睡着觉,只想着听说府里有人在衙门里做事的,好歹央求姑娘看在......看在我家那口子是......是你母亲的亲兄长的情份上,帮着我料理料理......”
小桃瞧了卢氏一眼,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慢慢道:
“你们上次来时,我们该说的怕是也说得明明白白了,我们两家本就没什么来往,如今有了事儿便求到这们这儿来,也实在让我们为难。我瞧你的年纪和我娘也不差什么,从年纪上来论也算是个长辈,就跟你说一说。你这处处都想到了,只是没有替我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别说我们两家没什么交情,就算是跟我们府里有交情的求这事儿,也难办。他这件事儿,就算是我们家里二哥是在衙门里做事的。也实难给他办下来。先不说别的,就单说衙门里的规矩也是多得很,通不许做事的人给家人亲朋求情的,若是求个情就放了人,还要那国法做什么用?依我说,你们也不必再跟我母亲说了,她的话想必也和我的也是一样的,你们也就回去吧,就便是发落了,不过是打他一顿板子也就是了,难不成还有什么罪名么?不过是当街打架闹事而已。又不是偷蒙拐骗,杀人放火,衙门里自没有押他坐牢的道理。”
卢氏闻言立时哭起来道:“啊呀,若是你二舅舅被打了板子,他那身子骨怎么能够受得住?又拿什么脸去见人哪?”
谁知小桃一听这话,眉头便皱了两皱,林远在一旁看见,心知小桃是最讨厌这舅舅二字,便赶忙走到卢氏身边暗暗给她使眼色,低声急道:“婶婶是糊涂了么?嘴里乱认起亲戚来,她最烦的就是舅舅二字,你若不提那两个字倒还有得商量,若是提起那二字来她想起姑母当年的往事来,更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卢氏身子打摆子似的一颤,唯有住了口,被小桃一大番话堵住话口,这会儿子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眼泪成双成对的往下滴落而已。小桃瞧见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想了想道:“你们既然想着亲见我母亲一面,让她给做主,那便请了她来,她怎样说便怎样办吧。”说着扭头向画眉使个眼色,道:“你去前院将母亲请了来,若是正在吃饭就请她吃完了再来,有人等她呢。”
那画眉转身去了,林远扶起卢氏在椅上重新坐了,转过身来对着小桃躬身又深施了一礼,道:“表姐,我知你们心里不痛快,我也知这实是怨不得你们,只是我二叔他如今上了几岁年纪,身子骨又整日喝酒糟蹋得不成样子,若是年轻力壮的打几板子我们也就不说了,怕是他挨了那板子便是要去了他半条老命了,还请表姐就当是发个慈悲,救救他罢。”
小桃偏了头去喝了一口茶,转回头来瞧着在自己面前的林远。半晌方道:“响鼓不用重锤敲,我知道林家如今也就是你是个极通情达理,懂得事理的,上次在迎客来那猜谜会上我就知道你书读的不错,文采也颇出众,想必是明晓事理的。若是今日是你自个儿遇上了这事儿,我说不定便会帮忙,我知他们当年做那事儿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呢,这事儿说实话实是与你和林娟扯不上任何干系,只能说是你们受了他们的累。我实话与你说罢,我就算是能帮得上忙也不能帮,那当年的事儿是他们长辈间的恩怨,我自不好随便拿主意,只瞧着我娘的意思也就是了。”
林远赔笑道:“依着表姐的意思,若是姑母肯高抬手帮忙我二叔,表姐和那位在衙门里的表哥也是愿意帮忙的么?”
小桃道:“若真是那样,那也得瞧你们的造化罢了。我二哥的脾性是最爆的,也是最直率的,他这人是个拧种,若是看对眼了的人他无二话的便舍命帮你,若是他看不上的人,便是你求他一万遍怕是他连正眼也不瞧一眼呢?我虽恨当年他们那样对待我娘,但毕竟我没法追到衙门里去报仇去,只是我二哥现就在衙门里当差,而你二叔又果真犯了事儿落在官爷手里,行起刑来若是赶上我二哥打板子,我怕是平常人难以受得住呢。”
卢氏听完,差点儿没软倒在椅子里,她本就嘴笨不会象姜氏那样花言巧语,此时又急又怨,只有拍腿大哭而已,林远劝了好一会儿方略止住了一些,“表姐,当年的事我知道是我爹和二叔做得不对,只是这事隔多年,姑母和表姐都是宽宏大量的,难道还跟他们计较不成?”
他话音未落,就见林氏由艳红和画眉陪着走了进来,嘴里冷笑道:“当然计较!你们便是给我戴一百顶高帽子,我也是不认的。我就是小性儿,就是受嚼这陈芝麻烂谷子,我就是忘不了当年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如何?”
小桃见母亲来了,忙起身在旁边扶住,走到椅上坐下,她见母亲脸色铁青,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