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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两个的一起端来,横竖你们在这里看着人儿。也不能起开,总不能饿着肚子?”
说着,便出了门房,跟那小丫头去厨房了。
赵婆子便和孙氏家长里短天南海北的闲聊起来,正是说的唾沫星子横飞,理也不理林娟。
林娟一个人坐在那里,见两个下人婆子媳妇都不把自己瞧在眼里,不免得心中生出气来,她在这里坐了这半天,连碗水也没有,可见的是那位表姐故意冷落自己,想让她知难而退。可是她既厚着脸皮来了,不取得些结果总是心有不甘的,于是只得忍着气继续坐着。
这时已过了正午时分,她觉得肚子里渐渐的饿上来,空唠唠的怪难受。她今日一大清早便起来跟着人一起往城里赶,让那光板子马车给颠得好不难受,早上吃了碗稀饭也给颠的吐了,此时肚子里却是一点食物都没有的。她先前拿来的两个布匹卖了四吊钱,却不敢乱花一点儿,这时候饿得实在厉害。想走出去买两个包子或是喝碗馄饨垫垫饥,却又怕出了这门房人家关了大门别想再进来,只好咬牙忍着。
偏这时候李歪端了一个大托盘子回来,上面放着一大盘子白面馒头,另有两个青菜,一个肉菜,还有一盘子红烧鱼块。他在门房里支了桌子,笑道:“我好运道,正赶上于家的扯了画眉站头在厨房里说话儿,画眉见了我去端饭,便让于家的多盛了一盘子鱼块儿给我,说是咱三个在门房里守着辛苦了,加个菜。”
林娟见他三人摆开了桌子,坐着边说话儿边吃喝,瞅也不瞅自己一眼,问也不问一声,不由得生气,再一想,阎王好见,小鬼难当。这帮子仆人竟比那主子还气派大些。在人檐下过,怎敢不低头?这就是求人的苦处。看这光景,今天是无望了,何必赖在这里讨人厌?只是我今天大远的跑到这里来,却是白费了力气,还舍了脸皮,竟是连姑母的一点衣边儿都没见着,我可是想明白了,看来这家里做主的真真是这位表姐,就算我磨着见了姑母。恐怕也得这位表姐说了算,一语定乾坤呢。今日看来是不能成事儿了,还是下次再说吧。这就走吧。
她踌躇了半晌,肚子里实在也是饿得厉害,又见了李歪三人就在自己面前大吃大喝,那饭菜的香气直钻进鼻子里来,她实在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对李歪道:“这位大哥,我先走了,烦你见着你家小姐告诉她一声,我下次再来给姑母请安吧。”
李歪斜着眼儿瞧了瞧她,从鼻子眼儿里哼了一声,唔了一声,又回头吃起饭来。
林娟讪讪的挤出门房,回到乐府门前,转身依依不舍的又瞧了瞧,叹了口气终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她慢悠悠的走出了乐府所在的这条街道,看到对面巷子转角处有一个简陋的馄饨摊子,她肚子登时咕咕的叫起来,便上去坐了,花了三个铜板买了一碗馄饨喝起来,待到汤都喝尽了,也没觉得吃饱。不过肚子里有了点食,总比方才要好受得多了。便起身往市集那里去,邻居里的婶子们都是在那里买些家里用的东西,再一齐凑在一起雇辆马车往回赶。
林娟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得路旁边有个老迈的声音道:“姑娘,算个命么?”
她偏过头一瞧,见说话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手里持着一副条幌,倚在墙边儿上站着,正看着她说话。林娟心里就是一动,算命几个字听在她耳朵里。就象是有人能预知她的未来似的,让她有些心动,她凑近了那算命的,皱皱眉头道:“你算得准么?”
那算命的一本正经的道:“不准不收钱,姑娘要不要算算看啊?”
“多少钱算一次?”她捏捏手里花布包袱包着的几串钱,她敢动用的不多。
那算命的道:“十文钱,姑娘。给你算算姻缘。”
林娟听得姻缘两字,便住了脚站定,“那就给我算算吧,就算将来的姻缘。”
那算命的年纪也有不小了,头发胡子都花白了大半,穿着件旧熟罗长衫,直拖到脚面上。脸黄黄的没有几两肉,一双小眼睛也往下拖着,只在眼缝里看林娟,仔细端详了一阵,又问了她的生辰八字,掐了指头暗在嘴里咕哝了半晌方道:“算得你年交十五春,堂前定必丧慈亲。算得你年交十六春,无端又动红鸾星。姑娘你今年运道不旺,而且身边近亲有灾,明年却是又要红鸾星动了。”
林娟一听,不由得大怒,当下便认定这个算命的老头子是个骗人的,他刚刚说自己今年要死亲人,而且还是至亲,若是果真如此,明年自己要守孝哪里还能红鸾星动,可见是个胡说八道骗钱的。她想到这里,转身便走,钱也没有给那算命的老头子,那算命的老头子也知道这姑娘是不信的了,也就没有去追讨那十个钱,只在嘴里自言自语的咕哝道:“哎,我还没说完呢,你这姑娘若是走偏了路,怕是要吃大苦头呢。。。。。。”
可惜林娟此时去得远了。根本没听见那算命老头子后来说的话。
林娟本就到乐府受了一肚子的怨气,本来心里就不平,又让那算命的老头子一顿话说的更是郁闷,气哼哼的找到了邻居家的婶子大娘们,跟着她们在城里盘恒了半日,才租了一辆光板子拉菜的马车回了邻县。
待她回到家里时,已是日落黄昏了,她将钱交给卢氏,一头钻进自己到子里不出来。自己的小房间里,热得像蒸笼一样,偏就一丝风儿也没有。木屋吸收了一天的热气,这时候直喷出来。林娟把汗湿的前刘海往后一掠,稍稍提了领口拿了大蒲扇来扇着风,这才觉得好了些。
刚扇了没几下,就听到外间里她大伯娘姜氏的声音传来,“这回提的人不错,是个死了老婆的落弟秀才,家里也有几亩田,他租了给人种着,自己在学馆里教书也能赚一份银钱,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可是总能饱饭,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想找什么样儿的呢?”
只听她母亲卢氏的声音怯怯的道:“大嫂,这死了老婆的,怕是不太好吧?闺女嫁过去就给人家做后娘,这……”
姜氏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叫道:
“可别再挑三拣四的了,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宅门儿,娟子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的,有这样人家就不错了。我上次给你们找的那家你们又不干,娟子嫌人家岁数大,又是给人家做三姨太太,那又怎么样啦?有钱就行呗,你们非说娟子不能给人家做小,怕是受欺负受委屈,我倒是要问问你,你闺女就算嫁了穷小子做了大老婆,整日里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便不受委屈了么?我知道侄女儿心高,想着找一户高门大户做正妻,可这是根本痴心妄想的事儿,咱们家如今不是往日了,是落了魄的凤凰不如鸡,若是还是当年他兄弟两个买卖好的时候,这倒也不是个难事儿,可如今走一步算一步了,就别想着那些好事儿了。我本原想着若是顺利的攀上乐家那门子亲戚,以后远儿跟娟子的婚事好歹就有指望了,起码比现在强个十倍,可是那乐家的丫头可是不好相与的,如今闹了个鸡飞蛋打也没办法。还是将就些得了。”
卢氏沉吟着道:“大嫂,跟你说实话,娟子的亲事我们也不能给她全做主了,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她心下若是不喜欢,就是咬着牙不干,我也实在是没法儿。”
姜氏不屑的道:“那就是你惯出来的,她再厉害也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谁家的姑娘不是父母给找的婆家,哪有按着她自己心思行事儿的道理,难不成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还要自己找女婿不成?天底下可有这规矩吗?”
林娟在屋里听着屋外姜氏和卢氏的对话,心里烦燥到极点,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心里却是比较要强的,她如今已是十五岁,正是说亲事的年纪。从去年起就有些媒婆上她家来提亲,只是那些男人她都不喜欢,不是家里穷的掉底儿,就是给人家做小老婆。她哪个也不愿意。
她记得自己十岁之前时,父亲和大伯生意做得虽不大,但是也算是小康,家里过得日子比现在好十倍,从来没在吃穿用度上受过大委屈,如今不仅生活水准大大的下降,而且看样子自己未来的婚事也要降好几个格儿,这却是她极不愿意见到的。她不象她堂哥林远,只知道读书,两耳不闻天下事,姜氏也不用他操心家务,只让他安心读书将来考个功名才好,而且堂哥毕竟是个男子,二十几岁谈亲事也不算晚,而她却是个女子,若是过了这两三年还找不到好婆家怕是要耽误大事。
她心里暗自着急,只是说不出来,姜氏大概倒是从来没想到在她这侄女儿身上赚笔钱,一直当她赔钱货,可能是想到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