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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听完又开始笑,说我嘴里没好话,挖苦起人来让人想躲都躲不开。我辩解说我这是赞美杨思北,不是挖苦。我爸对于我的言论不予理睬。
完了我才想起来我有杨思北的照片,今儿中午我还拿着照片说他长得随我呢!于是我拉开抽屉把我们去海边玩的合影拿给我爸看,“爸你瞧,这就是杨思北,你看我形容错他了么?”
我爸拿着那张照片表情凝重地看了足足三分钟,之后感叹到:“这孩子,长得还真有点儿像你妈。”
我爸这一句话差点把我吓死,尽管我一直在猜测杨思北跟我妈的关系,可如果这种猜测变成了事实,那我是跳楼的心都得有。真的,我这人特脆弱,虫子把我甩了我还哭了一回呢,别提这么严重的家变了!我们家可是七楼啊,摔下去肯定死。这老天爷要是这么跟我开玩笑,还不如当年不让神仙姐姐把我搁我妈肚子里头。
“爸,你刚才说,杨思北长得像谁?”我哆嗦着又问了一遍,心里给中国的外国的神仙跪了个遍,就怕我爸把他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像你妈。”我爸说。
我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开始酝酿哇哇大哭的情绪。
怎么过好年(1)
如果我爸说完那句让我听了想哇哇大哭的话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也就不能这么郁闷了,偏巧我爸说完这句话我正准备哇哇大哭的时候,我妈把我爸叫出去接电话了,偏巧我爸接完电话就说要跟我妈出去了,说是他俩一个青年点儿的同学重病,正在医院抢救。他俩肩并肩上202医院探望一个垂死的病人,无情无义地扔下了他俩同样垂死的可怜的女儿。
我打开电脑,继续写我的那篇《光阴流淌在那个年代》,挺长时间也没去理这个帖子,
今儿一瞅点击率居然跟欧元汇率似的一个劲儿往上狂飙,我心说这“天涯海角”论坛的兄弟姐妹还真给我面子,没准儿我这篇烂小说也能像高明哲那篇破玩意儿似的在网上混出点儿名堂来。
有人跟贴问我:“你是不是《白石桥路上的爱情》扉页上那位让人心心向往之的顾湘小姐?我看作者提到你好几次了。”我看完一身冷汗,头发都跟着发冷。
我一边写小说一边郁闷,一边郁闷一边觉着对不起杨思北。我觉着杨思北这回铁定不搭理我了,我给他找了多少麻烦呐?气量再大也不能原谅。我算是知道虫子为什么把我给甩了,我这人多招人烦呐!虫子能忍我两年多不容易啊?那得比杨思北忍了姚洛两年还得遭人敬佩。丰菱还老说人家姚洛怎么着怎么着,也不睁大她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好好瞅瞅她身边儿这个害群之马。怪不得没人追我,我现在真应该好好检讨检讨自个儿了。
那高明哲是吃错药了?!没准儿。
我这边儿刚关了电脑,那边儿电话就响了。“喂,你好。”你瞧,我受我妈熏陶二十多年没白受吧?多淑女啊我!
“喂?顾湘,给你拜个早年,怕到时候你家电话成热线了打不进去。”
我一听这个声音,心里一疼,嗓子一紧,眼睛一热,立马就委屈开了。
“喂?顾湘,你在不在?”虫子那一口极不标准的南方味普通话上窜下跳地在听筒里回荡着,我想起了大二那年我第一次听到他把“南方”说成“兰方”时候笑得摇头摆尾的心情。那一瞬间我特想哭,我觉得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挽回虫子的心了。
“您哪位啊?”
虫子那头一阵紧张,舌头又不听使唤了,“哦,对、对不起,麻烦你,我找顾湘。”
“我就是,您哪位啊?”有时候我真佩服我自个儿,在这种时候居然能用这么平缓的语气说出这么有礼貌的话来!我妈老说人能在特气愤或者特悲伤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种平和的要把人气死的情绪,这人就能办大事儿。看样子我是那种办大事儿的人。
虫子不言语了。老半天才说:“顾湘,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问你声过年好。”
“你要是再不说你是谁我就挂电话了。”
“我是刘重。”
我乐,特虚情假意,“哦,虫子啊!不早说。我听说你和你们家文静毕业以后就结婚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言语一声儿,你也忒不够朋友了!”
“我……我刚给思北打完电话,”虫子吞吞吐吐地说,“他说你俩挺好,要不是离得太远,他就去你家看你了。”
虫子这一句话可非同小可,把我吓得差点儿血液倒流窒息而死――杨思北现在还能跟虫子说出这话来?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他恨我恨得把他三十二颗牙全咬掉了呐!看样子杨思北也是能办大事儿的人,都恨我恨到这份儿上了还能记着帮我撒谎,这要还不是真男人那天底下就没真男人了。
虫子见我老半天不搭茬儿,又说:“顾湘,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我当着虫子的面儿哭过一回,就那么一回。这回我又让虫子惹哭了,不为别的,因为我忽然觉得虫子长大了。他终于肯为我想一想,终于肯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了。
其实我很爱虫子,哪怕他不成熟,哪怕他到了什么时候都像个小男孩。这种话在我妈的日记里算平常,可在我这儿就是特酸的话,所以我没跟别人说过,连丰菱我都没告诉过。跟虫子分手以后,我总能梦见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干干净净的模样,醒了以后我就特难过,想哭可是哭不出来,憋得要命。
“你真打算结婚了?”
“嗯。”
我没再回答,挂了电话,连句最基本最该说的“恭喜”都没说。这会儿我就想趴在桌上大哭一场,谁笑话我都行,谁说我没出息都行,我不管。
还没等我运足了气开始哭,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我打死也没想到打死都想跟他道歉的杨思北。
杨思北没等我说话,开门见山地就说:“顾湘,我想跟你谈谈。”
“我也是。”
“那你先说吧。”杨思北永远都那么有绅士风度,到了什么时候都风度翩翩得一塌糊涂,连出离愤怒的时候都平静如水,我一见他这样儿就能想起鲁迅老先生的那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估摸着杨思北这种几千年都生不出来一个的主儿是不会灭亡的,那他一爆发肯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我顿了顿,好好酝酿了情绪,开始说了。我说:“刘重刚才给我打电话,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他准备结婚了。杨思北,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管他叫虫子么?因为当年我问他叫什么的时候他说他叫刘重,我问他是哪个重,他说是‘重量’的‘重’,也念‘虫’的那个‘重’。我呵呵一乐,他以后就变成虫子了。杨思北你说我这人多不地道啊?人家挺好一个名儿让我给改了,还叫了那么些年。其实刘重就是刘重,他不是虫子,他就是夏文静的刘重。”
怎么过好年(2)
杨思北一声不吭,听我说,我听见电话里头杨思北呼吸的声音,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又说:“杨思北,我从来没跟刘重说过一句‘我爱你’,可是我真特爱他,我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说出口。刘重头一回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回宿舍一宿没睡着觉,我特高兴特幸福,真的,你能体会吧?我还以为我能跟他结婚,我还跟自个儿说我要是跟他结婚了我一定一定温柔起来,我要变得像看起来那么温柔贤惠,不能表里不一。可惜,刘重他不给我改
过的机会,他最后还是不要我了。”说着说着我就眼泪汪汪起来,“思北,”不知怎的我叫杨思北的时候去了他的姓,可能是我激动过头了。“思北,谢谢你到这时候还帮我撒谎,其实我知道你特恨我,我真不应该给你找这么些麻烦,你怎么骂我都应该。”
“顾湘,”杨思北终于说话了,说话的语气一点儿也没变化,还是那么一潭死水,“我早说,有时候你学会哭,不见得是坏事儿。”
我抱着电话“哇”地哭开了,哭得特义无反顾特孟姜女,这是我自认为长大成人以来哭得最认真最投入最放肆的一次。我一边哭一边回想我跟虫子之间甜甜蜜蜜的往事,越想哭得就越厉害,哭得越厉害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哭,恶性循环,想停都停不住。
我都不知道到底哭了多长时间,直哭到我稍微有了点神志开始替杨思北心疼长途电话费的时候,我才抽抽搭搭地对着电话说:“你一直在听?”
“是。”杨思北说,“说实在的顾湘,只有在你哭的时候,我才能清楚地认识到你女孩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