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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现在上班的快餐店实行地是三班倒制度,本来今天不应该是她班的,但有个同事有事,她又想多赚这八小时的钱,所以主动承担了下来,她做的是前台收银工作,刚忙完中午那阵,到下午3点往后顾客开始少了,趁着喘气的档口,苏白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到另外两个前台小妹正在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
这个快餐店的员工大多都是兼职的在校大学生,像苏白这样的正式员工只有几个,虽然她和她们年龄差不多大,但她没念过大学,总觉得比她们矮一截,因此平时和她们的交流并不多,这会儿见到她们交谈,她也只是规矩地站在自己位置上。
没想到两个姑娘说着说着主动问起了她,“苏白,你觉得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像不像陆予深呢?”
一提到那个名字,苏白反射性地心猛得一跳,上次无缘无故被他拖走的阴影她到现在都还没消除,她悄悄瞥过视线,不疾不徐,目光恰好落进他沉而褶黑的眸里,眼神擦碰的瞬间,苏白慌忙地转过头,连带着心都在砰砰的跳,他来这里不会是找她的吧?
陆予深今天穿的是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一副精英男士模样,和快餐店的氛围格格不入,可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灼热的视线只盯着苏白看,盯得她整颗心都在发憷,帮别人点单时更是频频出错,到最后遇到个难缠的顾客,他点的是鸡块,苏白不小心打成了鸡翅。
顾客拿过刚出锅的鸡翅就往苏白的脸上扔,火爆地质问,“你到底会不会做服务员的,我说的明明是鸡块,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四周的人都停下来来围观这一幕吵架戏,苏白低着头,鸡翅的高温擦过她的皮肤已经留下一片红肿,火辣辣的疼痛一直烧到她心底,她来应聘的第一天领班就对她强调过,顾客是上帝,不管对错都不能跟他吵架,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她的失责,大约过了一分钟,那位顾客还在喋喋不休地骂,苏白抬起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刚刚是我没听清楚,我重新帮您点鸡块吧。”
陆予深坐在一边,将整个场面看得清清楚楚,当那人将鸡翅扔在她脸上时,他真的以为她会立马暴躁地跳起来,他还记得有一次跟她出去吃饭,为了一件小事和一对情侣起了点小争执,那女的将一杯可乐洒到他衣服上,她便彪悍地走上去拽住那女的头发,老娘男人你都敢碰!她就是这样,宁愿不要形象也不愿吃亏,这也是陆予深讨厌她的地方之一,粗俗鄙陋至极。
可现在她竟然默默道歉了,隔得远中间又有很多人,他看不清她的样子,脑中却能清晰地浮现出她委屈含泪的神色,他为自己有这个想法感到非常可耻,她哭她委屈关他什么事,他最应该做得难道不是拍手叫好?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里,苏白再也不敢懈怠,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让她把陆予深在这儿的事都忘了,工作结束时,她觉得全身像是被榨过一遍,虚脱得使不上一点力,她坐在换衣室里休息,有两个换好衣服的同事过来问她要不要去上点药?她才想起脸上的疼痛,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也不是很疼。”
“那好,你自己注意点,现在没素质的人很多,我们先回去了。”
同事走后,空荡荡的换衣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坐的凳子很凉,凉得她心也像是结了一层冰,她轻轻抚着那块肿痛,憋了好久的泪水才敢缓缓顺着眼角下来,她连高中毕业证书都没有,工作不好找,这份工作对她很重要,不管怎样,她都要坚持下去。
在换衣室梳理了下心情,苏白出来时又像个没事人,眼角还带着浅笑,呼啸的寒风灌进她的衣领,冷飕飕的,她把大衣往怀里裹了裹,沿着街道小跑去公交站台。
抬起脚刚跑没几步就不小心撞到一个身影,她慌张地抬头说对不起,看到的便是陆予深那张深邃的脸,他在这里等她好久了。
天气冷,她说话时还呵着气,假装惊讶地说,“陆先生,好巧啊,又在这里碰到你了。”她嘴上这么说,脚步不自觉往后移了移。
陆予深对她这种小把戏看得一清二楚,嘴角的讽刺更加不屑,“不巧,我在你店里等你半天了。”
原来他真的是等她的啊,苏白认为有必要和他好好讲清楚,现在的生活很累,但她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她也不想和这种有钱人扯得不清不楚。
她一边跺着脚,微微笑着,很坦然地先开口,“陆先生,上次你真的误会什么了,我只是听过你的名字,不过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过交集。”
“没有过交集?”陆予深似乎并不着急,一字一顿地反问,“我要是说你给我生过一个儿子,你还敢说我们没有交集吗?”
苏白一阵眩晕,小街上的灯光很暗,她分辨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但她显然一点都不信,“陆先生,你在开玩笑吧?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和你生过孩子。”
“难道你车祸后医生没告诉过你你忘记了一些事?”陆予深似乎料定了她不相信,慢慢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出过车祸的?”苏白脸色渐渐惨白,这种紧张的时刻,她反而想到一件事,她的小腹下面有一道纹,她以为是生来的胎记,可看过的人都说那是妊娠纹,而且纹上那条缝像是剖腹产留下的,她只是觉得好笑,从小到大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到现在都还是个处,怎么可能有妊娠纹?
关键是,正如陆予深所言,她真的出过车祸,不过那是她人生中一段黑不见底的日子,大多时候她都在选择性遗忘。
“我和你连孩子都生过了,会不知道你出过车祸吗?”
陆予深说完这句话,将悬念留给她,转身就离开了,他开着车,看到前视镜里她那张慌乱的脸慢慢变小直至不见,嘴角往上弯了弯,一天的心情才舒畅点,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笃定,过不了两天,她一定会来主动找他。
苏白站了好久,手脚都冻麻木了才想到要回家,不管她怎么不让自己介意,陆予深的话都像颗极具威力的原子弹搅得她不安。
花花还没有睡觉,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兴冲冲跑过来,“苏姐姐,你回来啊,爸爸今天包的饺子,还为你留一点呢。”
随之,韩卓超也跟着出来,“对啊,苏白,你晚饭一定还没吃了吧。”
韩卓超的妻子也就是花花的妈妈,在花花一岁多时嫌弃花花有心脏病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从此他们父女俩就相依为命住在这里,韩卓超是名公务员,在环保局里做着一份闲职,为人也老实本分,按理说苏白一个单身女性不合适和他走这么近,不过她一开始搬到这里来时,他帮过她很多忙,那时她母亲还没有生病,总撮合她要不就嫁给他好了,反正花花也挺喜欢她的,她不愿意,她知道自己心里对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更主要的是她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她害怕他的朋友问她,苏白,你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她说不出口,我的父亲啊,他是个死刑犯。
后来母亲生病,她日日为钱发难,倒也渐渐想开了,如果韩卓超不嫌弃,那她就跟他好了,即使她知道是自己坑了他,但有时候一个人扛着,真的太累了,因此,对于他的示好,苏白没有拒绝。
不过今天,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我吃过晚饭了,今天头有些疼,我想先去睡一觉。”
韩卓超见她脸上苍白,领着花花回家,让她赶紧休息。
☆、第3章 孩子(二)
到了第三天时,苏白真的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不管如何,她要向陆予深问清楚他说那话的意思。
正好今天她没有班,她不知道陆予深什么时候上班,一大清早就到他工作的大楼下面等他,冬天的清晨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沾满霜冻的柳树上尽是树挂,像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格外壮观。
她哈着气,看着冷清的大厦渐渐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去,眼中不是没有羡慕的,据说m购物网的公司里有百分之七十五的人拥有千万以上的资产,在她为多挣几百块钱拼命时,这些人的一套衣服就有上万。
可一直到走进大厦的人由少变多再变少时,苏白都没有看到陆予深的身影,她问保安陆先生什么时候上班?保安用很奇怪地目光打量她,小姐,陆先生不是谁都能见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苏白白白挨了一顿骂,只好又继续站在外面等着,她轻轻抚摸腹部,仿佛触摸到了那道妊娠纹的凹凸不平地手感,她一定要等陆予深的解释。
阳光渐渐暖和起来,也没早上那么冷了,为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