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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记者注意到这里,因为没有带助理和秘书,萧致远立刻被重重包围了。
“东林投资爆出证卷造假丑闻,您这么做是为了挽回形象吗?”
“萧太太是做什么的呢?”
“刚才的新闻看到了吗?她们真的是你的妻子和女儿吗?”
……
萧致远一句话都没回答,只是艰难地拨开人群往前走,心底却有些后怕,幸好这一幕是自己遇到了,如果是桑子衿和乐乐……这样想着们身边忽然有人重重地撞了过来,他手里提着的纸袋破了,玩偶熊和一条毛毯就掉了出来。
现场静了一秒,萧致远没有说什么,只是弯腰捡起了小熊和毯子,又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白熊身上的灰尘,放在怀里,重新面对媒体。
他神色缓和了一些,淡淡地说:“关于东林投资的问题,晚些时候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至于私事,抱歉,还是无可奉告。”
刚说完,医院的保安已经过来,分开了人群,护着萧致远进了电梯。记者们被拦在外边,虽然没有得到萧致远亲口证实,他们大多也都心满意足—毕竟萧致远拿着的东西多少证明了他的确是来看孩子的。蹲守的蹲守,发稿的发稿,慢慢地,人群就散了。
萧致远到了病房门口,听到桑子衿正在低声哄着女儿,一听就知道是小家伙在闹脾气,他含笑走到床边,看到乐乐的小脑袋,同样怔了怔,忍俊不禁。
桑子衿十分没好气,“你还笑!我们乐乐已经忧郁了!”
他冲桑子衿眨眨眼睛,转到乐乐面前,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悄声问:“看到爸爸来了还哭呀?”
乐乐刚才去卫生间,无意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竟然吓傻了,转头就趴在妈妈肩上大哭,就连护士阿姨劝都没有用。桑子衿告诉她头发还能再长,小姑娘捂住耳朵就是不听,“大家都有,就乐了没有……”
“谁来都没用。”桑子衿无奈,“干脆让她哭着吧,累了就睡着了。”
没想到萧致远掏出了手机,也不知道搜寻了什么,点出来就要塞在女儿手里。
桑子衿听到音乐声响起来,之间小家伙眼泪都没擦干,盯着屏幕,一边抽噎着,却看得异常认真。
“爸爸,他……也没有头发。”
“这个小朋友叫一休,因为没有头发,所以在所有人中间,就是他最聪明呢。”萧致远抱着她低声解释,终于小家伙收了泪,还学着动画片里小和尚的动作摸了摸脑袋。
桑子衿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隔了几十米的距离,每个人都是那么小小的一点,可是放大了看,不知道又是多少喜怒哀乐。
她重又转过头,儿童单人病房里却迥异于外边的呱噪喧哗——乐乐抱着小熊在看动画片,还偷偷傻笑,她的爸爸正温柔地陪着她,偶尔目光望向自己,相视一笑的时候,只觉得岁月静好。
即便是假象,也让人留恋。
“萧致远,我有话想和你说。”她开口的时候,一直浮躁不安的心忽然沉静下来了。
因为有些事,注定要去做,像是一条长长的路走到尽头,总要告别。
她不会再想后路。
医院的走廊上干干净净的,有一股异常清净的消毒药水味道。萧致远看了看时间,“要说什么,我看过乐乐马上要走,公司很多事要处理。”
她却忽然提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事,“你还记得ESSE公司吗?”
萧致远眉梢微扬,虽然诧异,却答:“记得,现在也还是上维的大客户之一。”
“当时就是因为你争取到了ESSE的订单,才让上维度过那次难关。”桑子衿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姐姐也陪你去了国外,半年时间,一直在忙那个订单。”
“没错。”
“萧致远,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是真的不爱我姐姐。”桑子衿扯起嘴角笑了笑,“就只有这件事,你没有骗我。”
萧致远神色终于变得有些不自然,唇角有些不悦地沉了下去,“你怎么了?过去的事我早忘了。”
“我姐姐的养父,当时是ESSE大中华区的总裁。”
“子衿,你想说明什么?”萧致远有些不耐烦地说,“我通过你姐姐拿到了订单?然后又对她始乱终弃?”他的唇角挂着一丝嗤笑,仿佛觉得她十分的天真,“你觉得可能吗?这种随时要被反行贿条例抓进去的事,我怎么可能去做?”
“聪明如你,金钱行贿你不会做,可是感情投资就不一样了,许诺会娶她,等到合同签好了,你要反悔,她又能怎么样呢?”桑子衿冷冷地笑了一声,“她当时有一位男朋友,却始终不肯告诉我谁——是你要求她保姆的,并且把我调出了总经办,怕我发现,是吗?”
萧致远的目光由又柔软变得坚硬,拧着眉,欲言又止。只是到了最后,就像每次与她吵架时一样,终究还是沉默下来,放佛什么都不在意,“随你怎么说。”
“我要离婚。乐乐归我。”桑子衿深呼吸了一口,强子压下心口的怒气,“萧致远,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我要离婚。”
“桑子衿,你闹够没有?看看外边的记者,你的照片刚刚曝光就想要再上一次离婚头条?”他气得脸色铁青,“别说是我,董事会都不会答应!”
没想到这一次桑子衿笑得十分笃定,她的手指不经意地在攥着的手机边缘摩挲,“可是如果收购广昌失败了,你的懂事只怕会更加不答应吧?”
萧致远轻轻眯起了眼睛,眸光深邃,声音不辨喜怒,“子衿,东林几位大股东信息外露,我真的希望这件事与你无关。”
桑子衿轻轻摇头,“东林的投资人信息一直做得很保密。不过方嘉陵已经找到了两位投资人,他们同意将受伤的股份转让给光科。也就是说,你和方嘉陵的份额对比是32%和25%。现在,我手上有最后一位董先生的信息,只要发给方嘉陵,他将取代你成为东林的第一大股东。东林将不再代表上维进行收购。也就是说,你萧致远,出局了。”
“四年前,你把上维、我和姐姐做了排序,上维排在第一;现在,这道排序题简单了一些,你只要把上维和离婚协议做个排序。萧致远,我想你不会犯傻吧?”
萧致远一直安静地听她说完。然而表面的宁静之下,他的语气隐隐带着几丝无奈黯然。
“子衿,这个世界上,我知道你最珍惜的是什么。所以这几年,我都小心翼翼部让任何人将之抢走。可是你呢?我爱的,我想珍惜的,你一样样将它们抛弃,你这样——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吗?
“我对你的爱,不论真假,你早就不屑一顾了;我的女儿,她不是你亲生的,你要夺走;最后是我付出心血的事业,你也能这样轻易地将它作为筹码。桑子衿,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
桑子衿的笑意渐渐转为苍白,她一眨不眨地回望这个男人,而耳边他一句距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插在心口,拔出的时候,滴滴渗血。
这个世界上,但凡她珍惜的,不也早就被他掠夺得干干净净了吗?
原来,他们都一样呢,伤得彻底。
“五点之前,你给我一个答复。”桑子衿最后开口的时候,努力地硬起心肠,只是气息微微有些不稳。
而他淡漠转身,背对着她,只冷冷地说:“桑子衿,这个婚我不离。哪怕收购失败,我也不后悔。”他顿了顿,“至于你手上的信息,不论你打算怎么做,我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自然已经有人将记者们引开了,萧致远走得悄无声息。他坐上汽车,双手放在膝盖上,才发现自己竟在发抖。四年前自己接手支离破碎的上维,在董事大会上被人围攻的时候,他不曾发抖;父亲将他提出上维,将哥哥换进来的时候,他不曾发抖……只有被桑子衿气到的时候,他才会难以克制地像现在这样,掌心里都是汗。
原因很简单,公司可以起死回生,也可以重新夺权,无非是道路曲折艰难了一些。可是对着桑子衿,自己能怎么样呢?
他想起桑子衿和小婴儿搬进新家的时候,尽管明白她的抵触情绪异常的激烈,可自己内心深处始终是雀跃的。每天按时回家,泡奶粉、换尿片都亲力亲为,小女婴要不眠不休地大哭,他便抱着她,温柔地在房间走来走去,只是为了让辛苦一天的桑子衿好好睡觉。
可她始终淡淡地看着,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谁又知道他的委屈呢?这孩子,甚至和他都没有血缘关系啊。
后来乐乐长大了,不需要人哄着睡觉了。他却发现,自己和桑子衿的关系,彻底走上了一条死胡同。没有交流,没有接触,有时候一周说的话不超过十句。他真的开始怀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