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隔了许久,他抬起头来,声音低沉而坚毅,“将来……无论怎样都相信我?”
哪怕是他,不自信的时候也像是个乞要糖果的孩子呢,桑子持笑着重复了一遍,“哪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骗了我,我也会相信你。”
然而很久之后,桑子衿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情感,比如爱,比如信任,可是却有……绝对的恨。
是绝对的恨,可以让人从极端的痛苦中复苏过来,支撑到现在。
桑子衿忽然从回忆中抽身,微热的夜晚,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狠狠地甩开了身后那双试图扶着自己的手,大步地走回公寓,不再回头。
这两天文城记者们的工作时间自觉延长了一倍,尤以经济版和娱乐版为最。
广昌竞标案中,所有人都以为上维出局,未想到最后时刻萧致远力挽狂澜, 以东林投资的名义入围,杀了一记漂亮的回马枪。财经专家们忙着分析广昌最后可能落入谁手,也有不少人将目光转向上维最大的竞争对手光科,询问后者的应对方式。然而风暴的中心,方嘉陵与萧致远皆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记者的采访,无人回应。
比起尚有些矜持的经济版记者们,早已节操碎一地的娱记们则勇猛得多。车子随时候在上维大厦的楼下,逮到人就探寻“萧太太”的蛛丝马迹。
自从某日报刊登出萧致远发言人的一份简短声明,公布了萧致远隐瞒近五年的婚讯后,这个头条的争夺就已经进人白热化。就连萧老爷子也被波及,只是老爷子心情甚好,只淡淡说:“是有这么回事。”
“这是家族默许的吗?萧先生给外界的形象不甚稳重,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多年呢?
而老爷子给出的回答是:“年轻人的事,我不管。”
桑子衿在办公室看完报纸,神色疏淡地开始继续工作。
内线响了,她摁下免提。
“子衿,方先生让你过来一趟。”
桑子矜答了一声“好”,站起来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又顿住了,折回去拉开抽屉,取了一张纸出来。
电梯一路上升,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指尖触到口袋里薄而韧的纸张,思路前所未有的明晰。
她走到方嘉陵办公室的门口,轻轻叩了两下。
“请进。”方嘉陵自椅子上转过身,他的脸是逆着光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优雅。
桑子衿想起媒体这样描述方嘉陵和萧致远两个人:“他们似乎一直用自己擅长的一面应付公众,家世良好,神情优雅而淡漠,让人难以捉摸。”
优雅而淡漠?桑子衿失笑,自己已经不知多少次见过萧致远粗暴恶劣、甚至失控的一面。倒是方嘉陵,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在萧致远绝地反击的时候,他都一如既往的冷静。
“方总,您跟我谈之前,我还是先把这个交给您比较好。”桑子衿从容地将那张纸递过去。
方嘉陵却不接,只笑了笑问:“辞职信?”
“我怕以后在某些场合遇到,还是会有些尴尬。”桑子衿顿了顿,“另外,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接下来恐怕无心工作。”
他的眸色暗淡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表情中细微的变化,良久,才轻声说:“子衿,抱歉了,下面的话可能涉及部分家事和隐私,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桑子衿微微扬起眉梢。
“你在四处找离婚律师,是吗?”
她的^应比他预想的要镇定许多,“你会知道,我一点都不意外。”
方嘉陵看着她微微扬起的小脸,有些错愕。如果说以前的桑子衿温柔和善,甚至有些低眉顺眼,那么现在的她,尽管多了几分僬悴,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复活过来了,眉宇间都藏着一份执着坚韧。
“需要我帮忙吗? ”方嘉陵婉转地说。
“必要的时候,我想我不会客气的。”桑子衿落落大方,“您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辞职信我先收下了,过了这风口浪尖,欢迎你随时回来。”
等到周五才能办完全部的离职手续,部门里暂时没有人知道这层异动。桑子衿回到办公室,小郑送文件给她,习惯性地八卦,“老大,我最近的偶像从方总换成他的死对头了。”
“萧致远?”她头都不抬。
“想不到他以前那么花心都是烟雾弹啊丨早就有老婆孩子了,真是好男人呢。”小郑吞了口口水。
“呸,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假花心?”桑子衿苦笑。
“你看看萧正平就知道了啊!那才是真花心,而且对老婆孩子伤害多大啊!”
“行了,少啰嗦,赶紧把这沓报表送出去。
办公室门轻轻地拉上了,桑子衿的手机响起来,她先瞥了一眼,并不是那串她厌恶的号码,才接起来。
“妈咪,晚上乐乐想吃……排骨。”乐乐大概是刚刚睡醒,还有些口齿不清。
“妈咪知道了。”桑子衿柔声回答,“乐乐还想吃什么?”
“唔,晚上爸爸也要回来吃饭。”小家伙补充了一句。
桑子衿沉默了一会儿,不忍心让女儿失望,淡淡说了句“好”。
那个夜晚过去仿佛已经很久了,又仿佛还在昨天,那么多细节,她都不想再去回忆,唯独只记得最后那一下耳光。
漆黑的夜里,她看到他薄唇轻动,“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走。”
她再也忍不住,像是浑身的力气都积蓄在了右手一狠狠的一巴掌甩过去。
其实他能躲开的,可他没有。就这么直直地站着,眼神深处是-种彻骨的哀凉,像是……像是他才是受伤害的那一个。
脸颊上红色的指印,即刻便浮现出来。她狠狠地瞪着他,用力咬着下唇,“萧致远,你侮辱我四年多……真的还不够吗?”
侮辱……侮辱……这个词像是在耳膜中弹跳。萧致远想要牵动嘴唇,哪怕是一个愤怒的表情也好……他却表现不出来了,只是看着她,筋疲力尽
“你记得吗?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说,哪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骗了我,我也会相倌你。”她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谢谢你,毁了我的信任。”
桑子衿回到家,乐乐和萧致远都在。
这段时间,她对萧致远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一句话都不说,哪怕是在女儿面前。
乐乐显然能感受到什么,努力承担起小调解员的角色。
“爸爸,你去帮妈妈好不好,乐乐饿了。”小家伙拼命把爸爸推进厨房,然后狡黠地冲他眨眼睛,乐颠颠地跑了出去。
厨房里只剰下两个人,热气将锅盖冲起,发出滋滋的声响。桑子衿系着围裙,小心地尝了一口热汤,然后盛汤,准备让女儿先喝一碗。
“有什么要帮忙的?”萧致远跨上半步,挽起了袖子。
她视而不见,端着小碗绕过他,“乐乐,先来喝点汤。”
等到她重新绕回厨房,萧致远还在流理台边靠着,语气无奈,“真的不打算和我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桑子衿紧抿着唇,终于开口,“我的想法那天已经都告诉你了。”
“这几天你找了这么多律师,还不能让你认清现实吗?”他平淡的声音中终于隐含了一丝强硬,“你知道我绝不会放手。”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只有一点:我认定的事,不可能放弃,这个婚,我离定了。”
萧致远轻轻拧着眉,薄唇似是利如刀锋,只是还没有开口,却被门口—声惊恐的哭喊声打断了——
乐乐捧着碗,呆呆地眨着眼睛,“爸爸妈妈......你们要离婚吗?你们不要乐乐了吗?”
眼看着那粒眼泪珠儿要滚落下来,桑子衿抢先一步跑上前,一把抱起女儿,低声安慰说:“妈妈不会不要乐乐的,乐乐别哭。”
乐乐怀疑地抬起头,泪眼迷蒙中看了爸爸一眼,才抽噎着说:“那妈咪你是不要爸爸了吗? ”
萧致远似乎也在等这样一个答案,可是桑子衿只是抱着女儿,低声安慰,却绝口不提爸爸的问题。他的目光渐渐冷淡下来,直到乐乐在妈妈怀里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爸爸。
年轻的父亲冲着女儿笃定而宠爱地微笑着,用她能理解的话,一宇一句地保证,“爸爸妈妈不会离婚。”
桑子衿的身子僵了僵,并没说什么,只是把女儿放在萧致远怀里,“带她出去吧。”
厨房的门轻轻拉上了,客厅里传来父女俩欢呼嬉闹的声音。有那么—瞬间,桑子衿真的会有错觉。她如今的生活这么宁静喜乐。四年转瞬,真如一场美丽的梦啊……她一只手扶在流理台上,忽然觉得现在的生活是真的千疮百孔,可是为了女儿,她一定要耐心、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