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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和朱尔衡闻听此言,同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动作好快!”朱尔衡怒哼一声,不管不顾地抬腿就走。
“太子哪里去?”八王急声问道。
“我去大理寺!无论如何不能让郡主受刑!”朱尔衡一边回着话,人已经冲出书房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一向处事谨慎的八王,此时也有些急了,追上朱尔衡后,跟他一起打马奔出王府,往大理寺而去。
大理寺公堂之上。新任大理寺卿钱沐恩穿着崭新地绯袍,戴着簇新的乌纱帽,满面春风地端坐于“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手中把玩着那块漆红醒木,俯视着堂下跪着的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一跪一趴地两个。
趴在那里的是容毓阳,刚刚受过杖刑,整个后背一片血污。
钱沐恩对这位容二公子丝毫不客气,刚一上堂,几句讯问。两个人都不肯认罪后,他就一声令下:“拉出去杖责二十!”
他之所以如此狠绝,是因为他自忖揣度出皇帝的心思了。对江月昭动刑,他到底是有些忌惮的。可是对容毓阳他就完全无所顾忌了。只要容毓阳肯招,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可惜他错估了这位看起来孱弱胆怯的容二公子了。
虽然容毓阳吓得泪流满面,虽然他痛得闷哼不止,可是刑后再拉至堂上,问他可否认罪,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仍然是:“不认!”
跪在一旁的江月昭面上煞白。如此阴森恐怖地过堂审问,在她曾经只是一个电视剧中的场景。如今她身陷其中,看着一边奄奄呻吟的容毓阳。心中到底是害怕了。
“容江氏!证据确凿,不容你辩驳,你还是好好地招了吧。念你有孕在身,只要你画了供,本官绝不会为难于你。”
“钱大人这是在诱供吗?”江月昭挺直腰身,抬头直视钱沐恩。“我不曾犯下的罪过。怎么能认?钱大人就凭一包不知哪里来的粉末和一身亵衣,就敢说证据确凿?说我私通内乱。暗害公主,可有人证?”
“你要人证?好!本官就给你出人证!带人上来!”钱沐恩一拍醒木,就有衙役从堂外拖进来一个人。
那人显然受过比容毓阳更惨烈的刑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浑身上下布满受刑留下的伤痕。
不过江月昭还是从他发间露出的半张脸上,认出他是容毓阳身边的一位小厮,至于叫什么,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下跪何人?”钱沐恩耍着他的新官威。
“小地容府家奴,叫容山。”那人气息微弱,可到底不敢不答。
“容山!你对容江氏与容毓阳暗地私通,谋害公主一事可知情?”钱沐恩“啪”地一拍醒木,威吓道。
“小的…小的…”容山趴伏在那里,抬头望了望江月昭和容毓阳,面上扭曲,眼泪都下来了。
“知不知情?快说!”钱沐恩提高音量,再次问道。
两旁衙役配合着钱沐恩的高喝,一齐手执水木棍用力点地,发出一阵惊心地“咔咔”声,同时齐喝道:“威武…”
那容山显然之前受刑,就已经吓坏了,此时被这种声势一唬,简直就是心胆俱裂。他往地上一趴,嘶哑地喊出一声:“小地知情!”然后便痛哭失声。
容毓阳听到他这一声招认,身子抖了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容山,骂他一句:“你…这个狗奴才!”
江月昭心知容山是受刑不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何谓屈打成招,她今日算是见识了。
容山刚才那一声喊叫过后,便彻底放弃了良知的底线,他开始边哭边说道:“我们家大少奶奶与二少爷早就有私。大少奶奶经常趁着大少爷不在府里时,悄悄地潜进二少爷房中私会。一个月前,有一天中午,小的见大少奶奶又进了二少爷地房中,出于好奇。就凑到窗外听壁脚。这一听不打紧,居然让小的听到大少奶奶指使二少爷给公主的食物中下毒,意图暗害公主。小的当时吓坏了,转身就跑。这事憋在小的心中已经有一个月了,对谁也不敢说。”
容毓阳听他一通胡乱编排,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他顾不得身上疼痛,爬着就要冲过去揍那容山一顿,却被两个衙役摁回去:“老实点儿!”
江月昭看着容山。冷声说道:“容山,你说这些话,亏心不亏心?是二少爷薄待了你?还是容府薄待了你?你堂堂五尺男儿,只为免捱皮肉之苦,就如此背信弃忠,陷主子于不义。就算你今儿好好地从这大理寺公堂出去了,你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容山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听着江月昭地一通训斥,只是“呜呜”哭着。不肯答一句话。
钱沐恩可得意了,他捻着颏下的几绺稀疏的短须,笑看着江月昭:“容江氏,你要人证。本官就给你出示人证。这下人证物证俱全,你该认罪了吧?”
“哼!你们背地里做下手脚,对我栽赃陷害,如今又随便捉一个下人来,屈打成招!大理寺如此审案,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我没做过的事,我是不会认的。钱大人还是查清楚真相再下结论吧。”
在这古代社会里,没有公正的审判程序。没有科学地刑侦手段,要给一个人定罪,居然是如此简单地事情!这让江月昭感到无比地愤怒!
钱沐恩被江月昭怒瞪着,他感觉到自己地官威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他脸一沉,对江月昭喝道:“大胆容江氏!不要仗持着你身份特殊,就来扰乱公堂!你真当本官不敢对你用刑吗?”
“我真不知道钱大人的官是怎么当的!除了威胁用刑。你似乎也不会别的!要对我用刑?哼!我怕钱大人承担不起后果呢!”江月昭以蔑视着目光看着钱沐恩。
钱沐恩被她这一顿羞。脸都涨红了。他眼角余光已经看到有几个衙役在辛苦地忍笑,他觉得心头火“噌”地蹿了起来。大喝一声:“大胆刁妇,竟敢藐视公堂!来人!上夹刑!”
他这一喊出声,不光是堂下跪伏的几个,就连站立两侧的衙役也都愣了一下。虽然律法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一般过堂审案的时候,如果嫌犯是一位孕妇,在用刑上都会慎之又慎的。更何况如今跪在堂下地,是大月朝第一皇商之家的大少奶奶,贤王八王爷的义女郡主,而且她的二品诰命头衔,皇上还未下旨撤销呢。这位新上任地寺卿大人,居然就敢轻易对她动用夹刑!
钱沐恩见衙役愣愣怔怔的样子,更是大受刺激,醒木用力一拍,歇斯底里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本官的话吗?夹刑侍候!”
“不要!”是容毓阳的声音,他一听嫂子要受刑,一下子就乱了心神,“不要用刑!此事与我嫂子无关…”
“毓阳!”江月昭知道他要说那些不该说的,厉声喝止他,“不要被这狗官吓着!”
容毓阳无奈地望向江月昭,眼泪流了下来:“嫂子…”
“打起精神来!”江月昭再斥他一句。
容毓阳吸了吸鼻子,恨恨地瞪了一眼钱沐恩,沉默了。
“好!好!我看你能精神多久!来人!给容江氏上夹刑!”钱沐恩气疯了一般。
“钱大人好威风啊!”大堂门口一声威喝,“敢对本王的女儿用刑!”
钱沐恩抬眼看向来人,浑身激灵一下子,赶紧从案后起身,迎上前去,恭敬施礼:“王爷!太子殿下!”
“钱大人新官上任,好大的官威啊!”八王爷历来和蔼亲切的面庞阴下来,也是蛮慑人地,“要给郡主用刑是吗?好啊,本王也想看看钱寺卿是如何雷厉风行,秉公断案的。我在旁边看着,钱大人不介意吧?”
“这个…”钱沐恩心中暗暗叫苦。他一时冲动,当堂喊出用刑。如今被八王爷将这一军,他真正是进退两难了。动刑?这个大理寺卿的乌纱帽估计他是戴不热乎了,不动刑?当着那么多官差衙役的面说出的话,如果不作数了,以后他还有何威信可言?
呐呐半晌,他说道:“请王爷体谅,下官是奉旨查案…”
“钱寺卿奉旨查案,皇叔和我自然不会多加干预。”朱尔衡一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过既然是奉旨,可否请袁寺卿把对郡主用刑的旨意,给本王看看呢?”
“这…”钱沐恩被噎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天子私心
当着八王爷和太子的面,钱沐恩到底是没敢动刑拷问,一堂审讯草草地就结束了。
回到后堂,钱沐恩越想越是气闷。本来揣度着皇帝的意图,以为自己上任后便可立一件大功,谁知这一堂审下来,不但没有得到供词,还被八王和太子当堂羞了一顿。
他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突然对身边的小厮说道:“给我更衣!”
“啊?”小厮有点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