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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年代的非常爱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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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希声一下就蒙了。前些天,公安们一直追问他怎么杀害了小文革?出于什么动机?从何时开始预谋?是怎样撬门入室的?等等等等。吴希声悲痛至极,欲哭无泪。天哪,那个惨死的孩子可是我的亲骨肉呀,我又不是疯子白痴禽兽畜生虫豸乌龟王八蛋,我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但槠槠是他和秀秀的结晶,也是他和秀秀的绝对秘密,一丁半点也不敢暴露。吴希声暗暗想:刘福田很可能已经发现他跟秀秀私通,而且知道槠槠并非姓刘而是姓吴,一怒之下杀了孩子又嫁祸于他吴希声。他继而想起秀秀啐自己的脸,刮自己的耳光,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秀秀似乎并未看穿这个阴谋。她也许还是蒙在鼓里吧?我怎么才能把这想法透给她,也免得蒙受这不白之冤,而且也好让秀秀在外头设法营救自己呀!……吴希声这么颠来倒去地思量着,就下了狠心,咬紧牙根,一直保持沉默。
  可是现在,公安们一字不提谋杀幼婴的事了,却穷追不舍要他交代什么“恶攻言论”和“政治谣言”。开头,吴希声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公安用一种巧妙的方式,暗示他曾经传播过一些反动诗歌,曾经议论过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中央首长,那位首长还是个女的,那位首长照相的技术呱呱叫,那位首长是戏剧行家,亲自抓了好几个革命样板戏……这些暗示再明白不过了,吴希声只觉眼前有一窝马蜂嗡嗡乱飞,脑瓜子就痛得快要爆炸。
  说实在话,“文革”初期,吴希声对那个自诩为艺术行家的老女人还是有些敬佩的。偶像的倒塌开始于得知一件史实凿凿的传闻。那时红卫兵运动还没有闹起来,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一天,他和他哥希文在书房里看书,父亲和几个文艺界的老朋友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一会儿,兄弟俩就听见父亲和叔叔、伯伯们谈到了江青。嗓门都放低了,语气都有些不屑。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神秘。兄弟俩都放下书本,把双耳支楞起来。
  希文和希声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这个江青三十年代好像在上海演过戏吧?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不错,那时候她的艺名叫蓝苹。又一个叔叔补充说,蓝苹那时好像就有情人了,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再一个伯伯又抢着说,可不是吗,那女人同时和两个男人好,一个是编剧唐纳,一个是导演章泯。蓝苹对人很凶很粗暴,也不知为了件啥事体,逼得唐纳去上吊……父亲这时才插了话。父亲好像要为老友们举出点证据,就说蓝苹当时就住在淮海路弄堂里,她跟唐纳同居的亭子间还在呢,一点也没有损坏……
  吴希声记得那天从书房通往客厅的房门是虚掩着的,父亲肯定以为孩子们不在家,才敢跟朋友们谈论那些有所忌讳的往事。尽管父亲和老友们的谈话声音很低,时断时续,神神秘秘,还是非常清晰地传到希声哥俩的耳朵里,而且激起两个年轻人极大的好奇心。
  过了些天,他们就有了一次探险式的经历。哥哥希文比希声大七八岁,已经是一家报社的记者,自然是这次活动的领头人。哥哥对弟弟说,走,我带你到一个地方白相白相。弟弟问,去哪里?哥哥说,走呀,去了你就知道了。他们坐了好几站车到了淮海路,又七拐八弯走进一条蛮长的弄堂。弄堂两边都是三四层高的洋楼。但是没有一家店铺,弄堂就显得非常幽静,幽静得像一条长长的峡谷。他们一边走,一边能听到峡谷里响起脚步的回声,气氛真有点紧张。哥哥在路上问了两位上了年纪的大爷,说要找一幢解放前一位女电影明星住过的房子。那时的老人警惕性都很高,用审贼一样的目光审视哥儿俩。好在希文带着记者证,老人相信他们是记者的采访活动,才给他们指了路。走到弄堂尽头,他们终于看到一幢灰色的洋楼,窗户和走廊上,晾着许多衣服,花花绿绿的,像万国旗似的在阳光下飘扬。这说明这一带的住宅是极普通的居民区,在繁华的大上海几乎是个被人遗忘了的角落。希文再问了一位老人,老人指着那幢洋楼二层的一间亭子间,说那就是解放前一个女明星住过的房子。希文来了兴趣,拽着希声就要往上走,才走到第二道院门,被两个戴着红袖箍的中年人拦住了,喝问他们是来干啥事体的。希文这回没敢亮记者证,拽着弟弟掉头就走,像逃难似的。他们跑出老远老远,气都差点憋过去,希文这才刹住脚对弟弟说,我还以为那个女人很了不起呢,解放前不过是个三流演员,就住那样的小弄堂,那样的亭子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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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人比狗辛酸(2)
下乡之前,哥哥希文曾多次告诫希声:江青如今是个炙手可热的大首长,关于她的历史,今后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那是个危险的雷区,一踩上地雷,会粉身碎骨,家破人亡!后来希声一直守口如瓶,不敢在谁面前提起这档子事。
  今天是怎么啦?老公安揪住这事没个完。吴希声继续回忆着,也许是啥时候自己的嘴巴没有把好关,跟什么人谈过江青的绯闻旧事吧?哦,吴希声终于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天,他和张亮在大队部看到一张报纸,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着毛主席的七绝《 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 》。诗文下端,刊着一帧黑白艺术摄影作品,那是一株铁骨铮铮的黄山松,突兀而高耸,一派凌雪傲霜、雄视万物的气概。张亮非常欣赏这幅照片,问起李进是何许人也。就在这个时候,吴希声没有管好自己的臭嘴,把李进就是“三点水”,“三点水”就是江青,江青就是蓝苹,以及这个女人在三十年代的丑闻劣迹,都一吐为快,告诉了张亮。……
  老公安桌上摆着一盒烟,泡了一杯茶,一会儿凶神恶煞,一会儿苦口婆心,跟吴希声泡了两个昼夜。磨得吴希声唇焦舌燥,眼皮耷拉,快要昏睡死去。其实,他的脑子片刻也没有消停过。吴希声细细回忆,老公安说的“反党诗歌”,肯定是从自己的笔记本中查到的;那支《中国知青歌 》,也只在张亮面前哼唱过。关于蓝苹的风流韵事,我还跟谁说过呢?没有,绝对没有!他思前想后,此事除了张亮,他没敢向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雪梅和秀秀──透露一个字!这点断定之后,吴希声就猜想张亮出了问题。但张亮是自己从小学到中学的老同学,是从穿开裆裤到一块儿下乡插队的铁哥们,他还能把自己端出去卖了吗?不可能,不可能!
  “吴希声,我帮你提个醒吧!”老公安头也不抬,耷拉着困倦的眼皮轻声说,“你有一次攻击中央首长的时候,是在枫树坪大队部,当时在场的只有两个人。另一个呢,已经抢先坦白,占了主动,白纸黑字的揭发材料就在我的包包里,想不想保住年轻轻的小命儿,现在就看你自己了。”
  吴希声觉得有把匕首捅进心脏,立时失血过多,差点儿虚脱倒毙。老公安这个暗示太明显不过了。当时在场的另一个人就是张亮!天呀,那个跟自己一起宣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朋友,那个与自己同窗十多载的老同学,这么快就把自己出卖了吗?能一口气抡一百二十五下大锤的“英雄”,如此不堪一击?真是人心叵测呀!
  吴希声立即想起那个盛夏的正午,他和张亮在大队部谈过江青在上海的一些绯闻旧事之后,张亮曾经大骂“三点水”是武则天、西太后、老妖精,还说“三点水”天天夜里要叫个小伙子揉腰捶背……张亮是否把这些全都坦白交代了?我要是给他端出去呢,他不是也得立马和我一样关进班房吗?不,不,不!张亮决不会是个软骨头;再退一步说,就是人家出卖了我,我也决不以牙还牙。生命和自由,对人对己都是最宝贵的,灾难既然已经落在我的身上,又何必殃及朋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砍头枪毙都由我一人来承担吧,何苦再拖个朋友垫背呀!
  吴希声思路理清了,主意拿定了,脸上的惊慌一扫而光,沉默得像一块坚硬的磐石。
  老公安毒辣的目光又死死咬住吴希声:“快快讲!我们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吴希声双目紧闭,作昏昏欲睡状。他由张亮,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哥哥,以及给自己抄过诗和传递过信息的同学朋友们。他知道,防线不能突破。只要打开一个决口,就不知有多少好人将和自己一样陷入冤狱。吴希声装困装睡装傻装死,其实脑子一直在打转转,一一回忆那些惹下塌天大祸的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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