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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尝尝。”
宋之任不想跟苏凝雪拐弯抹角,这位夫人在商场上就是一等一的女强人,手段不亚于任何一个男人,损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今天已经七十岁了,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什么酸甜苦辣的滋味没有尝过,现在退下来,还能图什么呢?”
察觉到苏凝雪脸上有刹那的动容,宋之任再接再厉,“不就是图个儿孙绕膝,几代同堂热热闹闹吗?老来认子,古稀之年才得以有了个孙子,却还要流落在外面,连面尚未见几次不说,更别提孙子能赖在我怀里,甜甜糯糯地喊声爷爷……”
“想要体验含饴弄孙的温馨,也有错吗?一个快要躺进棺材的老头子,这么一点微小的愿望难道你们都要阻挠吗?”
宋之任说得一双老眼里泪光闪烁,苏凝雪周围的冷锐敌意也稍有收敛。
但是苏凝雪却不打算就此服软。
如果成全了这点愿望,子琦怎么办,难道要她深入宋家那样的龙潭虎穴吗?
就宋冉琴那只母老虎都能把家闹得鸡飞狗跳,更何况日后还有一个乔念昭!
念及乔念昭,苏凝雪的眸色渐冷,握着杯壁的手慢慢收紧。
“宋老要见孩子也不是不行,以后每周带着孩子出去转转我还是不反对的。”
本来听到前半句话眼前一亮的宋之任,在听到后半句话后便被残忍地打碎了希冀,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白说!
宋之任酝酿了一口言辞正欲开口,门口就隐约传来清脆的童音。
顿时,宋之任便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猝然起身,拄着拐杖伸着脖子往外瞅。
“某某小少爷,慢点,虹姨追不上了!”
“虹姨年纪大了,跑不快,要多喝点脑白金哦!”
别墅门口,靳某某穿着一件红蓝相间的小夹克,衬得一张小脸愈发地白嫩可人,深蓝色的牛仔裤陪着虎头皮鞋,身后是一只小小的卡通书包。
一边往屋子里面蹦跶一边不断回头冲门外喊,“虹姨快点,再慢某某要关门了哦!”说着,真的颠颠跑过去推着大门就要阖上。
“某某少爷,等等,等等……”虹姨气喘吁吁地推着门,连声讨饶。
某某咯咯地大笑,一双黑葡萄般晶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亮,一转头瞧见客厅里的苏凝雪,立马又高兴地喊着“外婆”跑过去。
那圆圆的,带着奶香的小身子从跟前跑过,宋之任想伸出手去接,某某却已经越过他直接扑进了苏凝雪的怀里。
“外婆,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呀!”一张小嘴甜得苏凝雪立刻慈祥了目光。
苏凝雪瞟了眼两眼都要望穿的宋之任,终究没忍心让一个老人家这么难受,抱着某某把他转身对着宋之任,柔声告知,“某某看,谁来了?”
“咦?是太公啊?太公来看某某的吗?”
童音又甜又软,忽闪着清澈见底的漂亮大眼睛,某某歪着脑袋调皮地看着激动中的宋之任,咧着嘴一笑,指着宋之任泪光盈盈的眼睛,奶声奶气:“太公羞羞,这么大人竟然还哭!”
宋之任看某某搭理自己,再也抑制不住心底深处迸发的强烈感情,往前一把从苏凝雪怀里把某某夺了过来,趔趄了两下苍老的身躯。
一双手臂却始终将某某紧紧护在胸前,又怜又爱地抚着怀里的孙子,连拐杖何时滑落在地板上都不知晓,只是嘴唇不住地哆嗦。
“太公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疼,某某给你吹吹!”
仰着小脑袋,抬着一双软软的小手,捧着宋之任的脸,嘟着小粉唇,呼呼地鼓着腮帮宋之任吹眼睛,“某某吹吹就好了,不哭不哭。”
宋之任一颗心颤抖着难以自己,托着某某胖嘟嘟的小身子坐在自己的腿上,微微地一叹,抬手不断地抚摸着某某的西瓜头,“乖——”
某某却忽然捧着宋之任苍老的手催声道,“太公今天怎么没戴戒指啦?”
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家伙想要礼物了。
宋之任笑呵呵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纯金打造的长命锁,挂到靳某某的脖子上,讨好似的询问,“这个喜欢吗?”
某某拿起长命锁对着水晶灯照照,又搁到嘴边咬咬,熟悉的动作神情让宋之任心头一抖,也是这么贪财……
某某收好了长命锁,在宋之任怀里动了几下,就开始充当乖宝宝。
倒是宋之任自己想起了什么,低头柔声问道:“对了,太公上次送你的戒指呢?是不是弄丢了呀?”
某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才没有,某某藏得可好了!”说着,扭动着小胖身子从宋之任怀里下来,屁颠颠地跑到了苏凝雪坐着的沙发后。
在宋之任期待的目光下,某某重新走了出来,还把自个儿身后一只嫩黄色的动物拖了出来举到宋之任跟前,“都藏着这里呢!”
宋之任瞅着被戴在鸡脖上的玉扳指,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那可是价值不菲的限量扳指,全球也就那么几个,怎么就成了鸡圈了?!
“唔……太公不高兴吗?”
某某拽着溜鸡绳咬着指头怯怯地看着眼角猛抽的宋之任。
宋之任看到某某一张小脸上的惧意,连忙换上一个笑颜,故作无事地笑道:“太公怎么会生某某的气,来,到太公怀里来。”
说着,又展开双臂,恨不得就把这么聪明的乖孙子抱了就走。
靳某某却粉嫩嫩的唇一嘟,粉雕玉琢的精致脸蛋顺势一垮。
眨巴着委屈的眼儿水雾蒙蒙,咬着手指头,一副泫然欲泣神情。
“太公生气了,某某知道,太公气某某把戒指给唧唧戴了。”
宋之任一听这孩子要疏远自己了,哪还坐得住,“太公真没生气……”
“那你抱一下唧唧!”一只小黄鸡就被捧到了宋之任的跟前。
宋之任突然心生一种上了当的感觉,但对上那张可爱纯真的笑脸,怎么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接过了那只小鸡。
宋之任虽然年幼时出身不好,经常在田间养些家禽什么的。
但几十年的养尊处优让他对这些家禽也是敬而远之,现在一抱是全身汗毛都战栗起来,但碍于那双晶亮的眼睛,不得不把戏做足。
“这是某某养的小鸡吗?真可爱,几岁了呀?”
某某立刻欢腾地咧了嘴,灵活地爬上沙发,蹬掉了虎头皮鞋,盘着腿儿坐在沙发上,探着小身子拿起宋之任的一只手安放到鸡毛上。
“要这样摸唧唧才开心,知道吗,这样子,你摸,某某看着。”
宋之任脸色有些僵硬,当那两只小鸡爪在他的手掌心胡乱蹦跶,但为了不让孩子失望,还是憋足气一下又一下地抚摸鸡毛。
坐在那边喝茶的苏凝雪忽然蹙紧了眉头,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
靳昭东被苏凝雪这么一说,也发现客厅里萦绕着一股异味,还挺刺鼻的。
本两只小手托腮坐在沙发上的某某忽然哎呀一声,“唧唧拉粑粑啦!”
宋之任额头布满黑线,低头那股子孜然味愈发浓重,那只恶作剧完的小黄鸡已经从他的手心跳下逃之夭夭。
而他本干净的掌心,明晃晃的水晶灯下,是一坨黄灿灿的鸡屎——
……
等靳子琦和宋其衍回到家时,就看到汇聚在客厅里的众人。
靳子琦在进门前,又拿出包里那本鲜红的小本子看了几眼。
恍然如梦,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她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又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宋其衍相较于靳子琦更为淡定,揽着她的肩头就走向客厅,不忘礼貌地看着坐在那里的长辈一一叫过来:“父亲,爸,妈。”
宋之任难得对宋其衍有满意的时候,这会子也含笑地颔首,不错,先入为主。
靳昭东拿起茶杯喝茶,不去应这一声“爸”。
——八字还没一撇呢,瞎叫什么?!
苏凝雪则拧着眉直接忽略宋其衍看向靳子琦,发现女儿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说的样子,温和地询问,“子琦,怎么啦?”
“妈……”靳子琦深吸口气,决定还是坦白,“我有件事想跟你和爸说。”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苏凝雪说着轻啜了口春茶,“说吧。”
“等您喝完茶再说吧。”不然怕您喷出来。
后半句话靳子琦噎在了喉底。
苏凝雪看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提防地瞅了眼宋其衍,“这茶我是喝不下了的,有话你就直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靳子琦酝酿了下情绪,抬头对上苏凝雪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们结婚了。”
顷刻间,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许久许久之后,苏凝雪率先一笑,拿起茶又喝了一口,只是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我宽慰,“这孩子瞎说什么,结婚的事怎么能乱开玩笑。”
只是她这话一开口,一本红色的小本子就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