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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时间和空间仿佛瞬间静止了一般,什么声息也没有。
周围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乔楠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人还保持着笔直的坐姿,温雅而又斯文,但一双深眸却已是彻寒透骨。
“你再说一遍。”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苏凝雪把头扭开,看着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
“那个时候,你跟着靳家父子一起到苏家来,当时你就站在我父亲的身后,我却连瞟你一眼都没有,后来你拜我父亲做了老师,我也没有怎么注意到你,我当时甚至还问你男人喜欢什么,结果却把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了靳昭东,他不喜欢我回家还要埋怨你,可是我从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如果说这些都可以忽略,那么筒子楼那一次,我不告而别,即使你能不计较,我却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我自认为不是个品行高洁的人去,却也不至于那么卑劣无耻。你走吧,那些过往不该一直压在你的心上,放过你自己吧。”
苏凝雪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慢,眼睛却不敢去看他。
乔楠对她是不同的、特别的,但她做过的那些事,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答应他,投入他的怀抱,对他来说未免太不公平?
她有什么好的,给他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的确不值得他那么珍视。
“那你要不要再给我介绍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乔楠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些,其实不明显,但她却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氛围太过于寂静了,静得她都可以听到自己忽闪睫毛的声音。
“那是你自己的事。”她艰难地回答。
他却往椅背上一靠,冷笑:“你现在倒真分得很清楚。苏凝雪,你倒是说说看,在你的价值观里,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能上你的床?”
“乔楠,你给我滚出去!”
她额上的青筋根根暴出,眼瞪得大大的,气急地大吼,手指直指着门口。
“既然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这种事,那凭什么也让我装作不在意?”
苏凝雪拿起桌边的抽纸,朝着他丢了过去:“你滚……滚……”
说完,不理会他什么反应,她步伐凌乱地闯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无力地手指试了很久才捏开瓶盖,仰起头拼命地灌下咽喉。
冰冷的刺痛穿透她的喉咙直达心脏位置。
她双手撑在厨台上,手里的水瓶打翻,溅湿了她毛衣的下摆。
她听到防盗门“嘀”地一声来开,然后被重重地甩上。
空寂的公寓里,是那一声关门的回响声。
她松开了自己的手,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得不像样,眼睛里满是血丝。
这个男人,看上去温和无害,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恶劣!
他怎么可以那样说?她哪里随随便便就跟男人往一张床上躺?
只有他,她……
可是,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这样的不欢而散,他对她恐怕是失望之极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苏凝雪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的思绪错综复杂,并没有预料中的轻松和欣喜,她走出来,望着餐桌上的杯盘狼藉,有些魂不守舍。
去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她才恢复了一点理智,又跑去收拾起餐桌,把所有的菜都倒进一个袋子里,盘子都放进洗碗槽里,又擦干净了餐桌。
她关上了公寓里的灯,只留下厨房里的一盏。
把窗户打开,夜晚的空气里透着刺骨的冷彻,她没有开热水器,就用水龙头里的冷水,木然地清洗着一个又一个的盘子。
人活到五十岁,不是应该什么都看透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偏执?
手机突然响起,手里的盘子滑落进水里,叮咚一声,碰撞上别的盘子。
她任由手机响着,像是在跟谁较劲似的,就是不接。
过了好久,铃声才停止,她这才把手机拿出来看,是苏凝秋打来的。
在看到凝秋的号码时,心底悄然生出了一丝的失望。
她以为是……
苦涩地一笑,苏凝雪,你真当人家是天生犯贱的人种吗?
手机再次响起时,她就接了起来,那边传来苏凝秋激动难捱的声音:“姐,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应该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在洗碗,有什么事吗?”
“呃,那个……我明早回去,要我带什么早点过去?对了,你问一下乔楠,他喜欢吃什么,免得到时他不吃饿肚子。”
听到乔楠的名字,苏凝雪的眉角一挑,便淡淡地回过去:“他不在。”
“不在?”苏凝秋不由提高了音量:“怎么可能不在?”
“凝秋,下次不要把家里的钥匙随便给外人了,不然我收回钥匙。”
苏凝秋干干地笑了两声,嘀咕了一句“乔楠哪里是外人呢”,然后才卖乖地应下:“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把钥匙捂得牢牢的……”
不想再说话,苏凝雪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厨台边,明明是该轻松愉快的时刻,她偏生伤感到喘不过气来。
月华如水,夜,静得可怕。
她拎着那一大袋子垃圾到玄关处换鞋,推开防盗门出去,她不经意地抬头,却在下一刻嘴巴惊愕地半张,整个人都维持着开门的姿势。
乔楠不知什么时候直直地站在门口,一手怀里抱着一束花,品种杂多,另一只手上拎着行李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就闻到了清淡的花香。
“看到我有那么激动吗?”明明是打趣的话,却被他说得一本正经。
她收回了自己伸出的脚,站在玄关处,似乎不知所措。
“幸好我认识楼下管停车的大叔,你也没告诉过我喜欢什么话,我只好每一种都拿一支,现在高兴了吧?”
他缓缓走近她,目光温柔。一步一步,很轻,很慢,优雅却又危险,越来越近,犹如猎人在靠近他网中的猎物。
“你——”不是走了吗?
她瞠目结舌,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惊恐,脚也不由地往后移。
不知道他现在又想要做什么。
“苏凝雪。”他的语调突然变得很严肃,“我们结婚吧。”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并不是心血来潮,二十八年前我就准备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走了。我一直认为过去的都不及现在和将来重要,你离了婚,我也结过一次婚,算起来其实也很公平。我们也过了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和生活的激情的年龄,所以我们结婚,我想不会再有第三者的问题,我也不用担心每天早晨醒过来,手边摸到的是一块冰凉的床单。”
他之前也有说过要跟她结婚,却哪一次也没现在这样郑重其事。
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个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惟独没有经历过被一个男人捧着大束的花求婚,虽然,那一束花还蛮难看的。
一般男人求婚不是都会说爱你一辈子,会让你幸福快乐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者简单的也会是,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他倒是好,直接进行了一番形式分析,然后直奔主题。
“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没看到我的手臂快压弯了,帮我拿一下。”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接花,他却把行李箱送到了她的手里。
然后他自己抱着花进了公寓,重新把她关上的灯打开来。
他把本来插在花瓶里枯萎的花丢到垃圾桶里,把手里的那束插了进去,他要把枯萎的花丢掉,她却忙阻止他:“这些可以做干花。”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随后便把那些花从垃圾桶里取了出来。
她想拿过来放到阳台上,他拿着花的那一端不撒手,她抬眸看他,他的眉眼间洋溢着温和的笑:“我给你一个小时考虑,现在把你的书房借给我。”
说完,他放开了花,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就进了书房。
在关上书房门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她还拿着那束干瘪的向日葵,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很直,两手放在膝盖上,两眼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墙壁。
看起来,受惊受得不轻,可是,如果不逼她,她怕是一辈子给不了答案。
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收起,他轻幽地叹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砰砰地直跳,貌似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留在她的身边,能名正言顺的好像也只有婚姻了。
曾经他们之间隔着太多阻碍,靳昭东,苏家,靳家,现在,能阻挠他们的只有苏凝雪那颗摇摆不定的心,他再也等不起第二个三十年,所以只有赌一把。
如果输了,最坏的结果,重新飞回到爱尔兰,再也不踏足这块土地。
他靠坐在椅子上,笔记本打开,黯淡的屏幕突地闪出亮光,他放眼望去,一束蓝紫色的鸢尾花出现在屏幕之上,紧接着,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