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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样对话的宋其衍,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一双眼也如狐狸般眯起。
倒是宋之任沉吟了少许,才向宋其衍介绍秦母:“这位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秦连娟,你们可以叫她娟姨。”
宋之任似乎并不知道秦远跟靳子琦的那些纠葛,不然才不会这般冷静。
靳子琦也不过象征性地朝秦母颔首,秦母的眸光闪烁,却没有揭穿。
倒是宋其衍垂着眼眸,右手有一下一下地在靳子琦的脖子上摩挲着,引得她浑身发痒,又不好出声抗议,害得她不得不僵直着身子,他却笑吟吟地看向宋之任:“既然是父亲的朋友,理当叫一声阿姨。”
这样好说话的宋其衍着实的不正常。
靳子琦正欲看他的脸色,他却立刻朝秦母看去,唤了声:“阿姨。”
叫完后,他还低头摸了摸她鬓边的碎发:“你不叫一声吗?”
靳子琦僵硬地动了动眉角,绝对相信他是故意的,但也没办法,为了不在宋之任眼前穿帮那些过往,只能望着秦母点头:“阿姨。”
她刚喊完,就看到秦母的一双手揪着被褥,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而宋之任,显然很满意宋其衍对秦母尊重的态度,含笑地嗯了一声。
宋其衍也径直笑得愉悦,然后,似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眼靳子琦,皱起眉头:“刚才让厨房煲的汤呢?怎么没提上来?”
“汤?”靳子琦困惑地看他,他什么时候让她去叫厨房煲汤了?
他却自导自演地斜睨了她一眼,然后转头朝着门外高喊:“阿姨,阿姨!”
靳子琦立刻就明白了宋其衍的用意,趁着宋其衍喊人的空档,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去,果然宋之任的脸色骤变,而秦母也有一瞬的呆滞。
还穿着家中佣人服的中年女子,火急火燎地提着一个保温杯进来,气喘吁吁,看到宋之任时立即恭敬地弯腰行礼:“董事长好!”
宋之任的脸色铁青,哪里还有工夫理会一个小小的佣人?
“阿姨,还不快把汤给阿姨……看我,一口一个阿姨,都绕晕了。”
宋其衍咧着一口白牙,笑得无害,秦远直直地对上他,眉目凛然。
“我母亲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样三番两次出言羞辱?”
秦母却伸手制止了秦远,“阿远,别说了,他也是出于好意。”
“好意?”秦远冷哼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宋其衍含笑的眸子,“那我为什么一点也没听出他哪句话是出于好意?”
宋之任拄着拐杖回身望向宋其衍:“其衍,也许你还不清楚我的意思。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阿娟并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不是那个人?靳子琦错愕地看向秦母,她不是宋冉琴的母亲?
秦母任由靳子琦打量着自己,似乎很愿意让靳子琦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自己则温和地看着靳子琦,目光也充满了宠爱。
靳子琦被秦母过于慈爱的目光看得不舒服,便匆匆地撤回自己的眼睛,撇开头看向宋之任,静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宋其衍还是带着点点的笑意,不急着开口,似乎决定以静制动。
宋之任沉默了良久良久,好像在进行天人交战,然后才看着秦母幽幽然地开口:“阿娟,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连珠和我的儿子到底去哪里了?”
秦母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很久都没有声音,好像不愿意谈及这个问题。
宋之任也不急,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母:“三十三年前,你姐姐突然带着孩子走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们,只是听说她有回过老家去投奔你,再后来,就再也打探不到你们的消息了。”
秦母睁开眼看向宋之任:“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我想要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秦母却不再做声,浑浊不清的眼看向前方白色的墙壁,似陷入了回忆里。
宋之任耐心地等着,片刻之后,他才转眼看向宋其衍。
“父亲,您为什么看我?”宋其衍抿着笑,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等你开口问我。”
宋其衍却呵地一声低笑:“那您觉得我该从哪里问起?”
宋之任抿着唇线,静了静,才开口:“就从我刚才说的,我还有一个儿子。”
“父亲,您在说笑吗?您可是我的榜样,您要是再有婚外不轨行为,小琦可还怎么相信我?”
他还是笑着,看不出不悦,眼睛却是越发的清亮,偶尔,还能见到那一闪而过的刀般的寒光!
“而且,父亲,您这话让我以后都不敢生女儿了!”
宋之任听后苍劲的身板一震,而宋其衍却故作轻叹,一根手指勾起靳子琦的一缕长发,撩玩在指尖,痛心地摇着头感慨。
“您想,我好不容易生个小琦这样美丽温柔的女儿,结果长大后遇上您这样的男人,我这个做父亲的能不和他拼命吗?谁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这样被伤害!”
“你是在拐着弯地指责我吗,其衍?”
“哪敢啊,父亲!您该清楚我对您的尊敬!我只是对您未来的榜样作用做了一个预示。”宋其衍说完又朝秦母笑了起来:“阿姨,试问,您能容忍您的女儿和一个有妇之夫生孩子吗?”
秦母幽然睁开眼,抿着嘴唇,瞟了眼宋之任,淡漠地回答:“自然不能。”
这一句,宋之任脸色更难看了,宋其衍却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又添上一句:“哦,这样啊,那……或者您能容忍您女儿的丈夫在外随便生个七儿八女的?”
秦母的双手颤巍巍地扭紧被单,努力地隐忍着,很久都没有出声。
宋其衍却松开了靳子琦,在床角坐下,仍然保持微笑,交叠的双腿,一条闲适地翘着,望着秦母的目光却有些咄咄逼人。
“阿姨,作为晚辈有些话我不好说,却又不吐不快。您说,我们该不该有双重标准?”
秦母望着他,眼神有些浑浊,却不知有没有听懂这过于深奥的话。
宋其衍却垂眸一笑,双手合拢做塔状放在床栏上,无视着宋之任正在极力克制的清晰,继续说:“我们该鼓励别人的男人在外生儿育女繁衍后代?要是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就该把他阉了?”
“其衍!够了!”宋之任终于忍不住,低声喝止越来越放肆的宋其衍。
宋其衍不以为然,挑了挑俊眉,从床上站起,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床上的秦母眼神看不出焦点,就像是突然被凝固了的雕像,似乎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一点反应,秦远紧张地唤道:“妈!”
不见秦母有任何的反应,秦远凌厉的眼神射向好整以暇地站着的宋其衍。
“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我们父子之间的争论吓到你了。”
靳子琦着实有些佩服宋其衍,一句两句,句句带刺,字字玑珠,即便是这最后一句道歉,也是让人听了火冒三丈,丝毫听不出他道歉的诚意!
宋之任拄着拐杖站起来,身形已不如之前的平稳,想来被气得不轻。
他看向秦母,感叹了口气:“阿娟,今天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先告辞了,等你哪天愿意告诉我了,就来宋家找我,我等着你来。”
宋之任说完就转身要走,秦母却突然抬头望着他开了口。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姐姐和我那外甥的去向,好,我告诉你。”
秦母一句话,凛然的语调,病房内顷刻间安静下来。
宋之任却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不对劲,然而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秦母。
秦母停顿了片刻,才用那干涩的声音说出一句话:“她死了。”
“什么……”宋之任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下,声音也有些颤抖,也有些紧张,一双手捏紧了拐杖头,不敢相信地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秦母。
秦母轻咳一声,淡淡地补充:“三十一年前就死了,她来老家找到我后,没多久我们就一起搬了家,为了不让麻烦找上身,避开了所需要证件的交通工具,去了西南地区打工。”
她说着又看了眼无法从震惊中回神的宋之任:“过了一年,那里发生了大规模的地震,我们打工挣得钱不多,一直住在偏僻的地方,那天地震,山体崩塌,发生了泥石流,淹没了我们住的房子,当时她就在里面睡午觉。”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被泥石流淹没,一般只有一个结果——死。
宋之任的身形猛然一晃,往后踉跄一步,单手扶住了床栏,才避免了跌倒在地,他一手颤抖地捂着胸口,张着嘴大口地呼吸,脸色惨白无力。
靳子琦这才想起,貌似宋之任的心脏也并不是很好。
宋其衍却是冷眼旁观,没有一点要上去搀扶安慰宋之任的意思。
倒是病房门被“砰”地一声踹开,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