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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了眼睛,现在什么都可以看不到。”
我跳了起来,夺门而去。
圣门在紧急情况之下,联络同门的方式,简单而有效。我在哈尔摩的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燃放了三朵烟花。并用最快的速度,跑向距离烟花燃放位置一公里处的三点钟方向。
这一路上,我遇到不少军队。甚至有一次,差一点就要跟司马动擦肩而过。我躲在小竹笼里,心口起伏得相当历害。透过点点四方空隙,我看到司马动面容严肃,冷峻萧杀。他身后的队列整齐,齐刷刷迈着催命的步子。
待声音散去,我小心翼翼从竹笼里探出头来,前后各看一眼,才又急匆匆、拼了命地往前跑。
就快要到目的地了,可是这路线我却越走越熟。直到镇政府门前的飘扬的国旗出现在我眼前,才恍然大悟。我翻了个白眼,并明确告诉自己,这根本就是一场乌龙。
我在镇政府前面留下圣门的标记,绕到高墙后面,祈祷着俞冲的如约而至。
其他人的生死我不管,我只想要他安全。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望眼欲穿,俞冲还是没有来。我毛毛燥燥地想,难道他当真如此不济?还是说,刚才烟花燃放的高度不够,他压根就没看到?
朝前迈两步,又退回来。不行不行,如果他真的来了,又没看到我,这镇政府警卫森严,不是正置他于死地么?
时间仿佛因漫长而变得炎热,我的额头都冒出汗来。
一道黑影忽然遮住了阳光,沙哑而磁性的声音说道:
“小师妹?”
我看着如从天降的俞冲,就像看着一团聚而不散的梦幻泡影,“呀”地一声,就扑了过去。眼泪就这样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大师兄,我以为你死了!”
大师兄摸着我的后脑勺。
“如果你的烟花再放晚一点,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你的手下呢?”
“该逃的都逃了。”
“你的……妻子呢?”
“你是说赵雅?”
“……嗯。”
俞冲看着我,笑了笑,说:“死了。和她的孩子一起……死了。”
山中逃命
我想,在这等时刻,我理应安慰俞冲。哪怕只消说一句“我感到十分报歉”也是好的。可是我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张大了嘴巴愣在那儿。直到俞冲的脸凑近了些,并露出一个尚算灿烂的笑容之时,我才恍然若惊,向后缩了缩脖子。
他故意皱了皱眉,笑着说:“你刚才的样子,活活像一个正在吃草的,受惊的小兔子。”
我也笑了笑。
“死了?”
“死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感到难过?”
“难过嘛……”他抬起头,“老实说是有一点。她、他们,死得太晚了。”
“赵雅不是你的妻子?她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我们只是相护利用罢了。”
“假的?”
“假的。”
我吁了一口气,“我想要知道。”
“知道什么?”
“那些你瞒住我的,和所有我不知道的。”
俞冲说,“好。”
我希望阳光和阳光照耀下所有的事物,一切都好。我希望夜晚和夜晚笼罩下的黑暗,一切都好。无论任何时候,平静、安康。
韶华、年少,以及苍老。它们就像入木三分的刀痕,深深雕刻在我们的每一个目之所见里。休戚镶嵌而又荣辱与共。
我不知道当大师兄带着我亡命奔逃的时候,我们算不算是冰释前嫌。
阳光刺眼。树木的枝桠掩映。耳朵后面的脚步声逆着风追了上来。我累极了,大汗淋漓。
“快一点,再快一点。”大师兄跑在我的后面。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奔跑了大约两个小时之久。从哈尔摩朝着大陆的方向,捡着林荫小路,就快要越过边境了。
可惜,这里没有士兵驻守。
“那张地图,就在你的身上?”
“嗯,在我的怀里。”
“上面画着什么?”
“地图。”
“路线都背过了吗?”
“背没背过都无关紧要了,现在我们就在这条路上走着。”
我“哦”了一声。
两个小时之前。
俞冲告诉了我所有他和赵雅之间的事情。他说,他当年之所以假装断臂,就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十分重大的阴谋。而神偷门策画杀掉丁家满门,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
只是还不确定,东西,究竟在没在丁家人的手上。
我问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俞冲说,他也不知道。但祖老儿的野心很大,做事又毒,所以他想要的,就一定不能让他得到。
我做恍然大悟状:敌人拥护的,就是我们反对的。
俞冲接着说,但师父为人正直,心又软,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之前,他一定不会出手去管神偷门的事情,更何况,祖老儿与师父还有一段故交。于是我就假装被神偷门打得重伤,先挑起圣门与神偷门之间的嫌隙。然后退出江湖,从暗处对祖老儿进行调查。
我说,哦,这就是你一直隐居在川河的原因吗?
俞冲说,是。
我又问他,言归正传,你跟赵雅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俞冲告诉我,跟赵雅在一起完全是一个意外——在一个十分巧合的情况下,我得知赵雅以及她的同伙也对丁家的地图有窥覤之心。这就是志同道合了。而且,神偷门的势力太过庞大,我一个人跟本就应付不来。于是,就与赵雅虚与委蛇,希望通过她的力量,能帮上我的忙。事实你也看到了,她确实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我说,那你刚才还说她死晚了?
俞冲笑了笑,可是两年相处下来,我发现她为人有很多阴暗的地方。那都是我不能容忍的。
比如说?我说。
比如说,她每年都会拐来一个孩子,充作是自己的,以此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又比如说,她到处宣扬她跟我的关系,使师父、你,还有其他的师兄弟们误会。比如说……唉,剩下的事情我不愿意说。伤天害理。如果不是有的事情真的离开她不行,我早就想将她除掉了。这个女人,已经入了魔道。
接着,俞冲又补充了一句:不顾他人生死的人,都是入了魔道。
我看了一会儿天空,对俞冲说:爹爹虽然是个大大的好人,可是好人说的话,也不一定全都对啊。
我们的话还未说完。也许是我将圣门标记留在镇政府门前这个做法委实嚣张了一点,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我们。凶神恶煞、择人而噬。瞬间就看到了一群一群的张牙舞爪。
而让我有片刻庆幸的是,在这群人里,我看到了司马动。可很快我就从他炙热的表情里读懂了,他根本是不在意我的,他在意的,只是可能藏在俞冲身上的,丁家宝藏的地图。
逃命的过程,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了。
俞冲说,顺着这条路,再往前走五公里左右,越过了大陆的边境,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我往前瞧了瞧——唔,果然只用瞧的,是很近。
可现实往往很悲哀:我已经半步都不愿意走了。
俞冲两步抢到我的前面,半弯下腰,背对着我说:“上来!”
我说:“啊?”
俞冲说:“快上来!”
我说:“哦。”
在俞冲的背上,我上下颠簸着。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时光恍然掉了头,接着,就像轰隆隆朝着回忆开去的火车,倒了流。
上次——我说上一次,他背着我走,是在什么时候?
我早就记不起来了。
可是这个时候,我偏偏想要记得。特别想要记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出神的时候,我便总觉,自己的生命里少了些什么。
但究竟是少了什么,我却总是说不上来。就像整个人被半吊在半空里——哦不,不是吊在半空里,是根本就没有绳子的。没有依托,又望不到底。那感觉简直难过极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原来那从我生命里忽然抽去的依靠,就是我眼前的,见证了我的成长的男人。
我听人家说,见证一个人的成长,才能真正契入那个人的生命。
这句话,很对。
我将头贴紧了俞冲的后背,细声细气的问他,“喂,我现在应该叫你俞冲,还是叫你大师兄?”
他没有听好,扭过头来问我说了些什么。我重复了一遍。
俞冲在这样奔跑的时刻,仰起头来,哈哈大笑。
他说,“不管你唤我做什么,你都是我的师妹。”
我紧贴着他后背的脸,微微颤了一下。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哦,原来,我仅仅只是你的师妹。
“嗯?怎么不说话了?”
我摇摇头,又将头贴了过去,“没什么。累了吧?我休息够了,现在可以放我下来。”
大师兄说,“我一点也不累。”
我说,“大师兄,这些年,你受够了苦。”
大师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