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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夜寒,我冻得够呛。子夜时分,知时机已到,醒了一把鼻涕,顺着入村的小路,来到我白天里做了标记的村书记家门前。
朱漆大门上亮着一颗灯泡,灯泡两旁是红色灯笼。此户人家墙壁甚高,比邻居整整高出一米。我见左右无人,朝围墙顶射出前端垫了布的钩索,听得极轻的闷声响起,又试试力度,慢慢爬了上去。
四下里一片漆黑,想必睡得正熟。
南房是正屋,门从里面锁上了。我掏出一根铜丝,蹑手蹑脚正要过去开锁,猛然听到一声“哼唧”,吓了一身冷汗,暗骂自己竟忘记这种人家都会养恶犬的。
幸好我娘在我临走时塞给我防狗的药粉,连忙取出一些来扑打在自己身上,这恶犬嗅了几声,重新趴下睡着。
短短两分钟,我便开锁进屋。鼻鼾声轻轻传来。
我四下里翻找,没有找到。想来是藏在里面的卧室了。
这是我第一回干入室的勾当,有点忐忑。幸好里屋的门是开着的,只垂下半截门帘。
猫腰走了进去。这次虽然更为小心,但仍未找到,踌躇间,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我吓得赶紧钻到床下。
哪知鼾声再次传来,我拍拍胸口,终于松了口气。
难道是个清官?我暗自揣摩,忽然看到床下的那一口木箱,喜笑颜开:清官也有十万雪花银。
******
凌晨三十分,我将凌乱的物件归放原处,自己背着一袋子钱,趁着月色远遁。
我重新来到何足道家,准备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指示,上房揭瓦,将这一袋身外之物放到何足道的屋子里。不过我想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能猜到是谁干的。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朝这里走了过来。
是何足道回来了?
我双手并用攀爬墙壁,翻到了屋顶。细看之下,原来是那个二流子警察夏政。
就这么快走几步,跑几步,待得临近门前时,一脚把门踹开了,怒吼一声:“小何!”
我一惊——没错,当时我就震惊了。
何足道的反应也算快,几乎是同时亮起了灯。在夏政闯进去之前先把门打开了。
“政哥?这么晚了……什么事?”何足道的声音说道。
不闻夏政说话,就先听到“啪啪”两个大耳刮。接着何足道惊问道:“你、你干什么打我?!”
夏政道:“你不是说动少打点好了警局,不去找那杜丑丑为难么?怎么现在动少亲自找上门来跟我们要人?!哼,你悄悄把那个嫌疑犯放走也就罢了,现在连我也连累了!”
下面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我已然能猜出个大概。看来何足道去央求动少这件事情是有的,可人家并没有同意。
夏政叹口气道:“你快想好借口,依我看,动少很快就要派人来拿你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你欺骗动少在先,想安然无恙恐怕没那么容易。”
何足道似乎被打蒙了,道:“不对啊……虽然我去找动少的时候,他没同意帮我,可也没有拒绝。所以我才大着胆子,跟你们局长假传了动少的意思。但为什么又亲自要人?我不明白……放心吧,动少跟我多少年的交情,肯定不会为难我。倒是你,赶紧回去,要是被人发现你偷跑出来报信,情况就更加复杂。”
我把袋子放到一旁,趴了下来,就着屋子里映出来的光,眼巴巴将那何足道望着,眼睛里噙了一圈眼泪。
我觉得我对他真有点春心萌动。这是多么崇高一人啊!
不说川河城的命案本身就与我无关,就算真是我干的,看到何足道就要给我背黑锅,也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我拿起钱,纵了下去。
何足道跟夏政看到我都大感惊讶。
我低头擦了擦眼泪,抬头道:“大哥,你是一个好人。”
何足道先问了一声:“你怎么又回来了?”又想起来似地道:“快走、快走!这里很危险,马上就要来人了!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我摇头不依。
夏政却问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我轻咳一声,当然不能告诉这位警察同志这是我偷来的钱财,随口瞎掰是我的衣裳。
夏政摸着下巴,那一双凶凶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何足道直把我往门外推,满口说着:“好妹子,别为我担心。虽然凶手不是你,但也不必惹这种不好惹的麻烦上身。我应付得来,快走吧!”
我一边摇头,一边跟他推推搡搡,一边又将他看着。他的脸庞俊美、笑容苦涩,可是目光真诚。
我道:“大哥,我不走。留下来又怎么样?这件事情本来就稀里糊涂的,我无辜受累,也想弄个明白啊!你不是说,一会儿动少的人要来?那么就让他们来吧,审讯我也好,扣押我也好,我都不怕。何况,他们也没什么真凭实据。警察都是跟那边站着的一样坏,仅凭在现场看到我在就说我有嫌疑,也跟那边站着的人一样没脑子!”
这时,门外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说道:“是哪个小姑娘说我们警察又坏有没脑子?”
夏政条件反射地立了个正,脱口而出:“局长!”
我想回家
声音刚落,一位穿黄色大衣,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有三十五岁左右,头上一顶棕黄色的牛皮帽,嘴唇两撇浓密胡须,眼大如驴,正目不转睛地瞅着我。
夏政悄悄把烟拿到身后,绷着脸肃容又叫了一声:“黄局长好!”
黄局长没理他,道:“动少,你要找的人,就是这位姑娘了吧?”
门外有数个警察,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人从黄局长的身后冒了出来,面带微笑。
我出了个神。
眼前这人鼻正眼明,面如冠玉,细看之下,脸上似乎还有莹莹的光彩。走到黄局长旁边,随随便便一站,就是一身正气,真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看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动少了。我不由心生敬仰。
何足道踏前一步,躬身道:“动少,这件事情我会跟你解释,但我敢保证,丑丑她清清白白,绝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请一定要相信我。”
那个男人轻哼一声,细细将我打量着。随后问道:“小妹妹,你从川河来?”
我点头。他亦点头。
接着,他笑着对黄局长道:“既然人在这里,那么就劳烦黄先生,把她带走吧。”
何足道插嘴道:“千万别!”
我凛然不惧,心说一个小小的警察局,我怕他个屁!大声道:“何大哥,你别求他们,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不怕!哼,看你嘴巴里总念叨的动少,人看上去是不差的,哪知道也是个大蠢蛋!”
动少微微一笑,黄局长就派人过来给我戴上了手铐。拿起我手中的袋子时,便问我那是什么。我暗叫倒霉,谎称是自己的私物,那小警察哼了一声当场打开,然后大叫道:“局长,你过来看看!”
黄局长走过来过目,冷冷道:“这个就叫做人赃并获了吧?跟我走!”
接着,我便被压进了警车里。汽车开动的时候,我仍看到何足道对那动少苦苦哀求,一直跟了很远很远。
我回头,看他还在小巷路口,被几个警察监视,摇摇朝我望着。
只是夜色正浓,我看不清他的脸。
******
我被关到了审讯室里。一道强烈的光线打在我的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估摸着外面天亮了好长时间了,虽然我这里还是黑的——不同的人进来,问我相同的问题。
我疲惫不堪,除去隐瞒了神偷门杀人的重要关节,其他地方都照实说了。但同时我也感觉到,我的意志在慢慢动摇,这样下去,早晚都会坏了江湖规矩,将神偷门给供出来。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眼前那道强光被移走了,头顶一束柔和的光线打了下来。眼前的陌生警察起座离开,另一人走了进来。我再没兴趣观察来人,现在只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身体又软又绵,恍然间,我想起了在关村的日子。
我的第一个记忆属于大师兄。爹爹一共收了七个关门弟子,都是男人,只有大师兄跟我走得最近,听他说,我刚会走路的时候,他就抱着我到处玩耍。
兴许那个就叫做青梅竹马。
我想回家。
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对我说:“小妹妹,真对不住把你折磨成这样,但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见谅。”
我无力抬眼,见是动少坐在对面,笑了笑,不屑道:“现在过来充好人啦?怎么我受苦的时候听不见你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呢?”
动少微微一笑,伸过手来与我相握:“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司马动。小妹妹你叫杜丑丑对不对?听说跟川河关村的圣门,有很深的渊源。家父在世时,对圣门也仰慕的很,只是与门主缘吝一面。唉……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