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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坚整个人似乎在此刻活了过来。
他看着我,就像一个等待被救赎的孩子。他缓慢而又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们。”
何足道向丁坚伸出了手。
“丁少,趁现在外面热闹,咱们快走。”
接着,丁坚下了床。
可是,当他双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何足道连忙搀扶。
丁坚的脸上,再次露出绝望的苦涩。
他拼命摇了摇头,道:“不成的。不成的。”
我察觉了一点异样,看着他的双腿,难以启齿地道:“你的双腿……断了?”
丁坚很快承认了这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可是,这种绝望,总是会接二连三地接踵而至。
外面空旷的走廊里,传来了催命一般的脚步声。
他越来越近,最后,在丁坚的门口,停了下来。
我心想糟了,外面的锁还没有恢复原样。这一次,我们无处可逃!
有惊无险
四个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最后丁坚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躺在床上。我与叶茂、何足道躲在门后面。事急了从权,狗急了跳墙,一旦情况有异,我们就要在人进门之后,将他杀死。
我掏出了匕首,攥在手心里。天花板上的灯光映着刀刃更加雪白。
这柄刀子从来没有杀过人。
我听说,没杀过人的刀,不是好刀。虽然它确确实实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刀。
短短的几秒钟,却仿佛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我憋着一口气,似乎很久都没有呼吸过了。
微微向前踏出一步。
我等不及了。
外面的人若是不进来,那么,出去的人就会是我。
就是现在!
我跟何足道与叶茂打了个手势,一脚将门踹开。
可是,黑漆漆的走廊里,空旷无人。只有那开门的声音,还在朝着远方,一波一波地回荡着。寂寞极了。
当时,我只是感到奇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叶茂却神色大变,急道:“快带着丁坚走!来的人一定是祖老儿,他去叫人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
祖老儿应该是发觉了丁坚的屋子里进了人,因为不知道具体的人数,怕自己应付不来,是以选择暂时性的离开。
毕竟,在密室中一个人围堵我们,与在外面一群人围堵我们的效果,是不同的。
到了那时,我想面对人数众多的神偷门弟子,我们是真正的插翅难逃。
******
由何足道背着丁坚,我与叶茂在前面开路。密室的门口就在前方。冲出去,才是一切的开始……
火把。
打开门之后,我便看到了游龙一般的火把。
院子里站满了人。
祖老儿站在最前面,目光如蛇,狠狠地将我望着。与上次见他的和颜悦色拍若两人。
我笑了笑——真奇怪,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我还能笑得出来。
可是我当真是笑出来了。
丁坚想要下来,但被何足道拒绝了。他说,丁少,现在你的性命是我的,我的性命是你的。我死了,你还能活着。可是你死了,我却没有脸再活下去。
祖老儿鼓了鼓掌。
“义胆忠肝,豪气干云。”
又看了一眼叶茂,冷笑道:“逆徒,我本想让你过个安稳年再去寻你,你小子好哇,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我笑道:“祖叔叔好聪明,刚才在门口的人是你吧?跑得可真快,要是晚上那么一点,此刻也就死了。唉……真是可惜。”
祖老儿道:“废话少说,将人给我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我问道:“将谁留下?”
祖老儿道:“叶茂、丁坚!”
我道:“放屁。一个都不能少!”
接着,祖老儿便怒了。他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
“杀!”
杀便杀,难道我怕死么?我将匕首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忽然,韩雪从后面冲了出来,跪在祖老儿的面前,祈求道:“师父,你放了他们吧。”
祖老儿疑惑地看了韩雪一眼,问道:“为什么要放?”
说着,他将韩雪从地上扶了起来。韩雪站在他的对面,一只手虚捂着自己的肚子,凄然道:“给咱们快要出世的孩子,积一点阴德……”
祖老儿动容,一时之间犹疑不定。
我细看祖老儿神色,做出这样的推测:
丁坚之于祖老儿,比我们三个人的性命之于祖老儿要重要得多。再加上韩雪此刻跳出来求情,这样的好机会我怎能错过?
跳到何足道身旁,匕首便抵住了丁坚的下颚。我笑着对祖老儿说,“放了我们,不然玉石俱焚。”
祖老儿看着我手中的刀子,虽然神色未变,可是那眼睛之中,被我捕捉到了一丝紧张。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的宝,可能押对了。
叶茂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
或许是怕丁坚的性命真的葬在我的手下,也或许是真心为他将要出世的孩子积一点阴德,祖老儿没拦我们。
他静静地看着我们离开这个大院,离开神偷门。
只是他的那些弟子们,直将我们送到了门口,才恨恨地回去了。
虽然只是门里门外的区别,我却觉得仿佛重见了天日。觉得外面的空气也清新异常。
从鬼门关里走过了一遭,看着湘西漫无边际的草原,我比原来更加珍惜当下。
听说,最快乐的生活,就是活在当下。
何足道在一旁拍着我的马屁。一个劲儿地夸赞着。
比如:丑丑你真是女中豪杰,刚才破釜沉舟的法子,我便想不出来。
比如:丑丑,若是你下定了心思做一方的霸主,恐怕没什么人能拦得住你。
比如:丑丑,谁娶了你这样的媳妇儿,那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德。
我听在耳里,一笑置之。
一行四人,慢慢地走在下山的路上。森林掩映,月光婆娑。叶茂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触感一片冰凉。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便看到叶茂半阴半暗的脸。还有一个动人的笑容。
他问我,丑丑,现在我们去哪里?
我借口咳嗽,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你说呢?”
叶茂说,“咱们四个人经过刚才一役,成了患难之交,也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有什么话,我也不会隐瞒。我是峨眉的人,也很需要丁家的地图来壮大声势,扩展财力……”
叶茂的话还没有说完,何足道就讶然道:“什么?”
接着,他警惕地看着叶茂。还将背上的丁坚往上扶了扶。
叶茂失笑,道:“何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不用这样紧张。我刚才想了想,因为丁家的地图,江湖上死了不少人。所以,我代表峨眉,宣布退出这场斗争。还会保护你,一起将丁兄护送至帝都,让他托庇于动少。如何?”
何足道傻呵呵地点头道:“甚好,甚好!”
眼前这令人愉悦的变故,是我早先没有想到的。我重重地拍了拍叶茂的后背,赞了他一句。
叶茂懒洋洋地笑了起来。顺手从树上摘下一根枯草叼在嘴巴里,两只手抱着后脑勺儿,吹了一声口哨。
可是,刚才他抬头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他的脸红了一点。
这么大的一个人,还会因为一点夸奖就害羞么?我纳罕不已,但又不便相询,于是看着叶茂快走了两步的背影,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丁坚在何足道的背上别过了头去。将视线离开了我们,然后我听到了他沉闷的声音响起。
他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地图。
我以为我没有听清,让他再重复一遍。叶茂也从前面跑了回来,吐出了嘴巴里的枯草。
丁坚重复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地图,那都是骗人的。”
何足道的脸色,立马便垮了下去。叶茂却好像听到了什么过分好玩的事,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白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江湖中这半年来都是白打了?”
丁坚微微一笑,道出了一个我一直没有深入思考的问题:
“如果真的有那一个可以让人富可敌国、甚至延年益寿的宝贝,我们丁家至于落到如此田地?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叶茂很是花了点力气才止住了笑声。他抹了抹眼泪,道:“我就说嘛。唉……江湖,这他妈的就是江湖!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如今,只是听到了流言,就纷纷蠢蠢欲动了。真是一群莽夫,莽夫!”
丁坚也无奈地笑了。
他从何足道的背上抬起了头,看着前方渐渐开阔的土地,道:
“可是,我告诉别人真相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相信。人们只相信那些骇人听闻的东西。”
我说,不是的。“不是人们愿意相信。他们也不愿意。只是因为相信了,就有希望。人活着,不能没有希望。”
丁坚的眼睛忽然红了,他嘶吼着道:
“难道他们的希